就算产生的不是爱,也有可能是依恋、心动或者占有欲。
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为一个不在意自己的男人辗转反侧,心力交瘁吗?
绝对不可以!
——如果鸟儿爱上了把它捕捉并关起来的人,还会愿意逃跑吗?
——她不愿意被驯服。
哪怕许多人都在羡慕她的好命,能嫁进顶级豪门成为纪流元的妻子。
可朝戚清楚,她不过是从一个透明牢笼转移到另一个更大的透明牢笼之中。
这世间总有许多隐性的压迫人们视而不见,又或者在日复一日中淡化了这种压迫,转化为褒扬。
但朝戚愿意保持敏感。
萧可甯:“说起来,你生日也快到了吧?打算怎么过,海上游轮还是怎么?”
“下个月6号。缦园里凑点人热闹一下吧,游轮就算了,晕船。”那时候纪流元应该搬出去了,办个派对倒是不错。
“那可先说好,别邀请那谁啊,她来我不来。”萧可甯说的是她的某个死对头。
朝戚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我还等着收你给我准备的大礼呢,萧大小姐。”
“哦对了,别忘了邀请我哥。”
“邀请你哥干什么,萧少还缺这么一顿饭?”
朝戚和萧可翟只见过一面,还是上回萧可甯闹脾气离家出走跑到缦园借宿的那次。
之后就没什么交集了。
萧可甯捂着嘴笑:“秘密!反正你别忘了邀请他。”
“你还能守得住秘密?”
“我哥的秘密当然不能随便说,要是我给说出来了,他肯定要停我的卡!”
朝戚盯着她看了几秒,问:“和我有关系?”
萧可甯双手捂嘴,摇头。
“你别问我啊,不然真的忍不住。”
“好吧,也不是很感兴趣~”
“你别激我。算了忍住,我离你远点。”萧可甯快速跑开。
宴会上,有人在演奏德彪西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音节跳动着,像是往嘈杂的人堆里撒了一把细盐。
朝戚想回去了。
可是望了一眼衣裙交错的人群,没有找到纪流元的身影。
不会丢下她自己先走吧?
那就太不绅士了。
她站起身,决定去洗手间补个妆,然后回家。
经过某隔间转角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只是有点沙哑,含糊不清。
“赴雪,我很想你。”
哈,还真是纪流元。
“你别这样。”
另一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不是吧......?真被萧可甯说准了。
这两个人在隔间死角搞什么虐恋情深。
朝戚脚步滞住,想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听墙角很不好,但是总感觉很刺激。
小时候看多了伦理剧,总会幻想长大之后老公出轨,然后她气势汹汹闯进门,朝老公和小三身上泼冷水的情景。
难道今天是圆梦了?
咳,这算什么梦想。
纪流元有些醉了,面上一片醺红,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赴雪,显出温柔的痴态。
“我很想你,后悔让你离开我了,你能回到我身边吗?”
林赴雪垂着眼不看他。
她也喝了不少酒,算不得清明。
却还是用指甲掐着胳膊,克制住自己。
“你结婚了,以后不要说这种话。对谁都不好。”林赴雪轻声道。
“我现在也一点都不好。”
纪流元神情痛苦,他往前走了几步,想伸手去触碰她的脸,确认一下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梦境里的幻象。
林赴雪后退几步,靠在墙上。
纪流元把林赴雪抵在墙角,让她无处可逃。
他紧紧抱住她,用嘴唇去亲吻她的发顶,又不太满足地下移到额头、脸颊、唇角。
林赴雪:“放开我。”
纪流元抬起头,近距离地凝望着眼前的人良久,开口道:“老婆。”
cao!
朝戚没忍住跺了一下脚。
她绿了。
她绿了!
纪流元真是王八蛋啊啊啊啊!!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这是尊严的问题!
朝戚原地打转。
现在该怎么做?抓奸?
像泼妇一样理智全无地冲进去指责他们,还是迈着高贵的步伐,顶着冷艳的妆容进去嘲讽一番?
头疼!如果是直接走掉也太没排场了。
朝戚还在思考对策,就见林赴雪从隔间跑出来,眼眶潮湿,脸颊上挂了两行清泪。
看见她,脚步顿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低着头向外面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朝戚开了口,说出了见到林赴雪之后的第一句话。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口红花了。”
林赴雪走路的脚步更快了,几乎是狼狈地跑走。
朝戚整理了一下表情,走入隔间,看着坐倒在地上形象全无的纪流元。
她笑盈盈的,“回家吗?纪总。”
【跳跳糖:赴流年cp粉可以出来磕糖,是你们最爱的禁忌玻璃渣。】
【我天生反骨:隔着屏幕都觉得炸裂!纪流元管谁都叫老婆的坏习惯能不能改改?】
【掠食巨口鱼:糟了,朝戚和纪流元可能是官配,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缦园,深夜十一点。
“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朝戚双手环胸,看着醉倒在床上的纪流元。
他脸上的醉态还未散去,像傍晚时分天边的火烧云。
“纪流元?纪流元?”她试探着叫了两声。
眼睛紧闭着,没反应。
她凑近了一些,“王八蛋?”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
眼眶里带着红血丝,没有温度。他看着她,像狼用它幽冷的褐瞳锁住猎物。
朝戚脑中的危险雷达响了,随即后退一步,轻咳。
“算了,明天再找你算账。”
只是没想到纪流元喝醉了力气还那么大。
她的手腕被他扯住,重心不稳跌到了床上。
朝戚挣扎着坐起来,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试图将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
可是下一秒,她被纪流元按在身下。
朝戚呆住了。
纪流元的脸逆着顶光,半明半暗的。火烧云还在他的脸上飘动着,身上的酒味包裹住了她。
湿热的鼻息喷洒到脖颈,很不自在。
怎么办。
朝戚意识到,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姿势。
一个喝醉的臭男人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女按在床上。
一个不小心,就会发生不可描述之悲剧。
好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