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的东方还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此次回国的十几名队员和熊猫小组的四个家伙就起了床。路扬和大多数队友也跟着起了床,除了为他们送行,他今天还要去亚国首都。
大家静悄悄地吃着食堂准备的早餐,虽然这是纪律但也带着一点离别的感伤。回国的队员是少数人,他们无疑是幸运的,更多的人只能默默地看着这批幸运儿回去和自己的亲人团聚,他们从穿上军装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和孤独终身伴随,对他们而言,团聚和家是两个奢侈无比的字眼。
路扬抓着一个馒头胡乱往嘴里塞了几下,走到食堂外面,史密斯和村长两人也跟着出来,他们学着他的样子,一手抓了一个馒头。在他们看来,这种中国最常见的平民食物是那么的美味,小麦的清香中又带有一丝酥甜。
史密斯说:“队长,你要去首都办事,我们跟你去。”
“想去看你教官吧?”路扬笑道。他知道他和卢智是生死之交,两人有很深的感情。
“想看教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想给你当保镖,虽然我们可能不是很合格的保镖。”他咧着嘴巴笑了,露出两排在路灯下也能看到的白牙齿。
“我看你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是什么意思?”村长对这句博大精深的中国古话不太听得明白。
“哦,意思就是你们当保镖是假的,另有所图才是真的吧!?”
“队长,我听中国同事说过,这叫拍马屁,我还就拍队长马屁了。”
路扬笑了笑:“别贫嘴了,去检查一下汽车,一会儿就要动身了。”
老游也走了出来,看到他出来了,史密斯和村长就到车库检查汽车去了。
“大家都有事,就我一个人回去不太适合吧?”老游还想游说一下。
路扬把最后一小块馒头放到嘴里消灭掉,说道:“班长,我告诉你,结婚是件大事,我听说古代的新郎官结婚那天,就算是犯事了,官府也不能抓他,所以你回去结婚才是大事,耽误了这个,就算你和小雨肯原谅我,我都不能原谅自己,这事已经定下来了,你说再多也没有用,这是我的份子钱。”说完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牛皮纸的信封,里面鼓鼓的一大叠钞票。
“多少?”
“两百五,全是一块一张。”
老游接过来瞄了一眼,里面少说也有上万块钱。“你小子一个月的工资就这样支援我了?”说着大大方方装进口袋里,生怕他一反悔要了回去。
“这点钱算什么?我告诉你,我现在也是有钱人,虽然这些钱不是我的,但现在归我管。”说着他把吴瑶瑶托付财产的事情悄声告诉了老游。
老游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他问道:“瑶瑶给了你多少钱?”
路扬摇摇头:“不知道,但至少应该有八位数,我暂时代他先保管着吧!”
两人正说着,其他队友也纷纷出来了,看到孙楚,路扬招了招手,同样塞给他一个厚厚的大牛皮纸的信封,孙楚接过吓了一跳:“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份子钱。”
“太多了,不敢要。”
“真不要?不要我就收回来了。”
老游说:“你不要就给我,我绝不嫌多。”说着伸手去抢,孙楚这才收下。看着大家都悄然无声地检查汽车和武器,从亚国首都回国的是国航的一架波音飞机,有关部门通过和亚方沟通,作为特殊的战士,整个办事处的成员都可以配带随身轻武器进入机场和登机,在亚国和我国境内都有权力配带武器。
熊猫小组的四个人和路扬坐在一辆车上,重新就“哭泣幽灵”的情报确认了一遍。
“我还是那句话,执行完这次任务,就让你们安安心心去亚国培训总部上任。”路扬有些内疚地看着几个和自己无数次出生入死的兄弟,当万家团聚的时候,他们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执行一项绝密任务。
熊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还当哥几个真怕死?”
“这车上可没有领导,你小子别找抽。”刘君来同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路扬说:“就算你们揍我也没用,执行完这次任务就让你们去当教官,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和亚方交涉了,他们给你们的薪水是国内的几倍呢!”
刘君来嘿嘿奸笑道:“和我谈钱,你不觉得有点受伤害吗?”
“你小子是有钱,但这几个穷光蛋有钱吗?”
几个人打打闹闹到了亚国首都,机场离首都的城区还有十几公里,熊猫和老游他们到一个路口的时候下了车,路扬也跟着下来。史密斯和村长从那辆办事处的中巴车里出来了。
“队长还有什么话要交待吗?”队员们从中巴车的窗户纷纷探出头来。
“没有了,就两条,一是玩得开心,二是注意安全,年终奖这两天就会发给你们。对了,代我向各位家人问个好,拜个年,同志们再见!”
“队长再见!”
“队长,也祝你新年快乐!”
……
战友们纷纷探出头来,不无伤感地向他们的战友道别。相处数月来,他们信服他,爱戴他,甚至是崇拜。大家在出生入死中,建立起了浓厚的战友情谊。
中巴车渐渐远去。
这时,天色已经亮了,在朝阳的光芒下,年轻的少校路扬站在异国他乡的路边,为归国的战友们送行。他穿着西装,但是依然站得笔直地向汽车敬礼,史密斯和村长也仿效着他的样子敬着军礼。
泥鳅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路扬站在玻璃窗外,站了整整十分钟,他知道他的意识现在是模糊的,或者说他还在睡梦中,至于他的梦里是狂风暴雨还是阳光灿烂,他不知道,但是他希望他能够早一点醒过来,他不希望他再一个人活在黑暗中。
一名负责保卫病人的队员在旁边悄声提醒他:“队长,莱恩医生来了。”
身后果然站着两名亚国医生,看到路扬神色黯然地转过身来,医生说道:“路先生,您不用太担心,病人的情况正在好转,说不定这几天就能醒过来。”
路扬感激地和他们握握手:“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有什么情况请你们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的体质很好,生命力也很顽强,伤势恢复得很快,放心吧!我们会密切关注他的情况,他醒来的第一时间我们会通知您。您先去忙吧!我们要进去检查一下。”亚国的医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小伙子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所以对他也很非常客气。
路扬点点头,去了其他伤员的病房。几名伤员正在吃早饭,看到队长来了连忙打招呼。
“哥几个,抓紧时间养伤。”
伤员说:“队长,我们几个伤恢复得不错,我们不想在这住院了。”
“我知道你们想回办事处,住自己的地盘肯定舒服得多,一会儿办事处的钱医生会带人过来接你们。我告诉你们啊!咱们办事处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有专门的医疗站,连房子都是新的,有些先进的医疗设备也是从国内运来的。”
听说有新房住,几个伤员差点就要欢呼雀跃了。不过他们还是希望能去那个传说中的天然氧吧住两天。路扬满口答应。
计洁的病房里,坐着阿水和乔虹冉。看到路扬推门而入,乔虹冉站了起来:“队长。”
路扬看她们几个娘子军气色不错,尤其是计洁,还靠着床头坐着,和她们有说有笑的。他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他说:“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三个女生又忍不住地笑了。计洁说:“队长,我们正在聊你的糗事。”
“我有糗事吗?”
“你没有糗事吗?”
路扬假装很认真地想了想:“就算是有吧!你们开心就好。”说着他又看着阿水:“阿水,你哥说你是在外企上班的?”
阿水嗯了一声。
“你哥的情况现在有好转,其实你没有时间的话可以先回国了,有我们在这里照顾他,你可以放心的。”
阿水因为上次痛骂过路扬,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有一丝尴尬:“没事,我哥一天不醒来,我就一天呆在这里,工作的事我都处理好了。”
“也好!他醒来能够第一眼看到你,应该也会很高兴。快过年了,我希望他能够在过年前醒过来,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过个年。计洁,你也好好的养伤,我离了你这个助理,一点也不习惯了。”
计洁看着在外面露了一下头的史密斯和村长,笑道:“你现在有两个黑人助理不挺好吗?”
“哈哈哈,和你计大助理比起来差远了。”
“队长今天是专程过来看我们的?”
“当然,不过一会儿我还要去办点事,钱医生晚点会过来接伤员们去农场疗养,乔组长你安排一下。”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乔虹冉答应了一声。
路扬看到她们几个,突然隐隐有一些伤感,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姐妹,她们原本有着优越的生活条件,可是因为自己却要在年关的这种时候还窝在医院里,他没保护好她们,这是他的失职。从医院出来,异国他乡的城市充满着喧嚣和空洞的繁华。他收起了自己这种莫名的感伤,给卡拉小姐打了一个电话,约她出来见面。
卡拉小姐自然知道他的来意,双方既然在三X党这个问题达成了某种共识,合作也就开始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卡拉小姐并没有如约而至,而是告诉他自己正在外面,要两天后才能碰面。路扬只好带着史密斯和村长去了协调办公室,可是力苏也不在。自从国王出逃事件发生后,力苏就一直在忙于内部审查,事情涉及到了亚国内政,路扬也不打听,就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些公务。直到村长提着几个便当进来提醒他,路扬才知道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们还没有吃饭。
路扬说:“不吃这个了,今天我请客,请你们去吃西餐好吧?”村长是见过世面的老油条,自然是愿意得,史密斯更没有意见。三个人开车来到市区一家西餐厅。他们刚刚坐下来点餐,一名穿着西装的黑人男子也进来了,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桌上,还不时往这边探头探脑。
村长和史密斯立即警觉起来,手下意识地插进口袋里,手掌已经握住了枪。
“三位先生!我可以过来和你们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吗?你看这餐厅都没几个人了,我一个人坐在这实在无聊。”那名黑人男子非常有礼貌地说道。从他的着装和言行举止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人。在亚国,能有这种风采的人通常是公务员和富家子弟。
路扬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微微点头说:“可以!但这顿得你请客,因为是我们帮你消除了寂寞。”
“这个当然不是问题,今天这顿饭算我请客!”那人也不客气,坐了过来。
“阁下想必不仅仅只是想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顿饭吧?”路扬望着坐在村长旁边的这名黑人男子,他的眼神余光已经将餐厅里面扫了一遍。一个陌生人选择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这不会是一种巧合,何况路扬的人生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巧合这样的词。
“当然!我认识您,而且是特意来找您的,只是希望能够和大名鼎鼎的路老板一起吃顿饭,那将是一件让本人深感荣幸的事情。”说完,那名黑人男子又看了看史密斯和村长:“我真是羡慕你们,可以天天跟着路老板这样的大老板。”
史密斯面无表情地瞪着眼前的这个人,没好气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
那名黑人男子没有说话,而是举起手打了一个响指,餐厅外面立即进来了数名同样穿着西装的男子,他们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其中两人还堵在了餐厅的门口。
村长和史密斯立即抽出手枪,手枪传来了拉动保险的清脆的声响。
“路老板您不要误会!我只是希望咱们的这顿午餐不会有外人打扰,没有别的意思!”那名黑人男子听到拉动枪栓的声音,显得有点紧张。他说:“在路老板面前我们不敢造次,只是想和您交个朋友。”
史密斯不客气地将他提起来,上下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武器。“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如果不说实话就请离开,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看得出来,他比路扬更恼火。
那名黑人男子重新坐了下来:“我是红色青年阵线的人,今天是特意过来和路老板交朋友的。”
“红色青年阵线?”路扬有些疑惑,他当然知道这个组织,他们是从三X党分裂出来的主和派,自从三X党被多国列为恐怖组织后,一直主张以和平方式救国三X党主和派迅速和三X党划清界线,脱离了原组织,成立了亚国红色青年阵线。可是这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红色青年阵线成员,为什么会突然找到自己?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