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路扬走过来,这位史密斯的远房表弟尴尬地笑了笑,用生硬的中国话和他打招呼:“你好!”
“你们好。”路扬笑道:“怎么会想到来找我?”
“我们来给你送点水果,感谢你教育了我们。”史密斯和他的两个小弟一直咧着嘴,他们咧着嘴的时候,两排雪白的牙齿显得格外引人注意,如果说他们还有比亚洲人更白的地方,那一定就是牙齿了。
路扬被这个雷人的理由逗得欢乐了:“你们的伤没事吧?我没通知警察了,否则你们会有大麻烦,今后不要再做那种蠢事了知道吗?”
“知道。”
路扬接过他们手中的一大袋水果,说:“今后再来,不用带水果了,这次我就破例收下,但也不能白收。”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他们。史密斯一看到这钱,就见了鬼一样往地面退了几步。
“收着!今后要是没钱花了,就带点水果来卖给我们,我们不能白吃你们的东西。”
史密斯愣了一下,还是把钱接了过去:“你的意思是要从我这里买水果?行,我每周给你们送一次,但我不要你的钱。”
“那你要什么?”
史密斯嘿嘿笑了笑,比划了一下拳脚:“我想你有时间教我们中国功夫。”
路扬终于知道这帮家伙的来意,他眉头一皱:“学会功夫去欺负人?”
史密斯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们是经常被别人欺负,所以想跟着你学功夫保护自己。”
他说的情况路扬还是知道的,在这样一个政局极度混乱动荡的国家,治安问题已经成为一颗毒瘤,深深地影响着这个国家的人们,尤其是在城市,黑恶势力横行,警察腐败,普通民众在一定程度上确实需要靠自己保护自己。所以越来越多像史密斯这样的年轻开始信奉拳头和权力,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
“这个以后再说,我还想请你帮一个忙。”
史密斯又是一愣:“你还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事?”
路扬正色道:“有,我想你帮我了解打听一下,整个莫那市都有那些人喜欢欺负别人,尤其是有刀有枪的势力。”
“那可多了,像铁盒、摩托帮、三X党……这些都是喜欢欺负人的。”
“三X党?”路扬知道这个组织在亚国全国范围都比较活跃,而且有不少所谓的党徒背着组织在外面搞绑票、敲诈、甚至是帮有钱人充当杀手和保镖角色。一句话,只要有钱,这些变质的基层成员甚至可以和政府合作。
史密斯点点头。
路扬又从口袋掏出几张钞票递给他,这次史密斯爽快地接了过去。
“就你们三个人,悄悄地打听,情况越细致越好,如果事情办得漂亮,我还有会奖励,去吧!”
史密斯好像谋到了一份年薪百万的跨国公司的高管职位一样兴奋,他严肃地说道:“请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办事。对了,我怎么称呼你好些?”
“叫我扬老板,或者扬哥。对了,今后你们有事,直接找这个肖先生,他会向我报告的。”
“好的扬哥,你放心,我把所有的情况搞清楚再来向你报告。”史密斯一想到自己在为这么牛的人工作,他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还有一个原则,就是嘴巴要严,任何人都不准乱说,包括你那帮兄弟们。”
“放心,就算被人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行,一峰,这几个家伙今后就交给你了,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报告。”
肖一峰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路扬的一点小恩小惠就将史密斯这帮家伙给收服了,他理解路扬刚刚来到这里,急于熟悉这里的情况。他说:“路主任你放心,我跟他们已经混熟了,有事我会及时向你汇报的。”正说着,院子外面的马路上开过来三辆小汽车和一辆小货车。
路扬挥挥手:“史密斯,你们先回去吧!”
史密斯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小弟跨上摩托车走了。来的三辆汽车是我国几家在亚国经营的企业家,带队的是莫那华人商会的万会长——一个五十岁的精明商人,他拥有亚国最大规模的五金厂和一家五金市场,以及两家服装城。这些老板里,涉及到各个行业,虽然亚国商业环境并不算太理想,但他们依然经营得不错。
维护这些企业的合法利益也是办事处的职责之一,虽然接到办事处的通知后,这扑空一次的企业家们重新登门拜访,他们有些迫切地想认识一下这个年轻的办事处主任。
这只是一次礼节性的拜访,但是两个小时,路扬和这帮商人混得很熟,临走的时候,万会长还不顾他的一再反对,态度坚决地留下了十台崭新的空调和两箱国酒。其实对于这帮精明的生意人,路扬何尝不知道他们的用意,用物质的东西换取所谓的友谊,再用这种所谓的友谊换取自己的利益。天下的官商认识之初莫不是这个套路,路扬没想到自己也会遇上。将他们送走以后,他让办公室的人重新装车,将这些空调和酒退回到万会长设立在莫那的公司总部。
因为受到莫那市长办公室的邀请,路扬早上起来吃完早餐,就带着一助手计洁和两名保镖——方正和云晓鹤上了车。这是莫那市一家最大医院的落成仪式,这家医院也是亚国技术设备最好的一家医院,拥有数百个床位,数百名医护人员,由我方的建筑公司和亚国的公司合作承建。计洁和负责办公室事务的王亚雯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切,甚至考虑到他有可能要发言,还给他准备了一纸简短的发言稿。
四名年轻的中国人都穿着职业装,跨上了一辆插着一面小国旗的黑色轿车,向数公里外的市政厅出发。靠近市中心的时候,路扬感觉到街道上的气氛有些不同,因为街上突然多了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和军人,武装警车和军车在街上巡游,行人也要接受盘查。
警察和军人们检查了路扬他们的证件后,礼貌地放行了。路扬侧了一下身,问道:“计洁,这么大的场面,该不会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吧?”
计洁说:“按照惯例,内政部长或者卫生部长会来。”
“但这小部长是不是太摆谱了点?”正说着,汽车行驶到了市中心的一条主干道上,这是莫那的“形象路”,八车道,中间还修有绿化隔离带,这也是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两侧有规模相对较大的商场、超市、学校、酒店以及自来水公司,穿过这条主干道再往前行驶数千米就到市政厅了。然而,这条平时比较繁华的路段,除了路两边散布的警察和军人,却清清冷冷地没有一辆车一个人。
就在这个路口的时候,警察和军人再次拦住了他们的车,警察很有礼貌地告知他们:“对不起,麻烦您稍等一下,前面实行交通管制了。”
路扬无奈地对队友们说:“这小国的部长摆的谱倒是很大,竟然在这么繁华的路段实行交通管制。”说着他透过茶色的车窗玻璃往两侧看了看,他不出意外地发现在十字路口对面的一栋楼上,有狙击手的影子。
两分钟后,从远处渐渐驶来一个车队,数辆警察的摩托车和警车开道,后面跟着三辆加长的防弹汽车和一辆军方的轮式装甲运兵车。路扬的汽车正好停在路口处,他的视野开阔,能将道路周边的所有情况收入眼底。
突然,车队方向传来两声剧烈的轰炸,从爆炸声判断应该是俄制的RPG-27型火箭管。两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后,那辆在车队最后方压阵的装甲运兵车中弹着火,车队中间的一辆加长的防弹汽车也被轰翻,烧起了熊熊大火。
和装甲车一样,幸存的伤员浑身是火地从车里跑了出来,在马路上打滚,整支车队迅速停了下来,穿西装的保镖和穿制服的警察和军人快速围成一圈,负责警戒。与此同时,早已守候在数个路口的消防车以及军人和警察扑向事发地点。场面一度混乱不堪。然后,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马路两侧的数十名警察和军人突然快速地冲向车队,向车队猛烈开火……
原本赶往事故现场支援的警察和军人内部也很快打成了一团,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相互对射,一时间,枪炮声响彻了整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