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游戴着一副墨镜和一顶太阳帽,脸上还围了一只口罩,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藏在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却警惕地关注着狙击手的位置。
他拿出一支香烟,想了想又放进了盒子里。没多久,一辆日本人生产的越野车由远而近,在离他还有百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两名同样戴着墨镜,太阳帽的高大男子,只是他们脸上围的不是口罩,而是黑色的面罩,全身都包裹着严严实实。对方比较守时,不早不晚刚刚到时间。
他们看到老游同样有些意外,双方谈判的人都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三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冷笑。那两人将衣服敞开了一下,以示没有携带武器,老游也将衣服提了一下,却露出了腰间的手枪。对方并没有觉得惊讶,而是很客气地问道:“你能全权代表苏莱曼先生吗?”
“当然!”
“什么时候把东西交给我们?”
老游问道:“人质没事吧?”
“她暂时不会有事,但是如果没谈出个结果的话,那就难说了。”
“你不用威胁我们,你们知道在这片沙漠上谁的胜算更大一些,如果你们真敢伤害人质,最好考虑一下后果。”老游的眼睛始终盯住他们,密切地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又说道:“当然,我是代表苏莱曼过来谈判的,这种争论没有什么意义,大家都只想发点财,并没有人想去死。”他这话软硬兼施,刚柔并济。
“我们知道苏莱曼先生的能力,但这些东西并不属于他,所以我希望你们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会毫发无损地将他的女儿送还回去。”
老游说:“这批黄金你们也是偷来的,凭什么要全部还给你们?”
对方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老游,他们已经判断出了这个年轻人并不是本地人,他的本地话说得和他们一样糟糕。
老游接着说:“这里太炎热了,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我把苏莱曼先生的最终意见转达给两位,这批黄金大家一人一半,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再约定时间把那一半黄金送到你们手中。”
对方沉默下来,过了半晌为首的男子说道:“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那就很简单了,大家只能用枪说话了。对了我还要提醒一下你们,这是你们瞒着中情局私下干的勾当,事情一旦捅开,你们的好日子就彻底到头了,到那时你们要面临着内部和我们的双重压力,会被开除、通缉和追杀,你们愿意这样吗?退一步说,这批黄金就算只有一半,照样可以让你们每个人都过上富豪的生活,你们考虑一下。”
作为职业特工,他们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流露,只是冷冷地说:“他连自己女儿的命都不要了吗?”
老游摇摇头:“因为这个问题涉及到了苏莱曼先生本人,我不想回答你,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有十几个儿女,有四个妻子。”他的表达显然婉约,但十分清楚。
两名中情局的家伙交头接耳地嘀咕了一番后,为首的说道:“你回去告诉苏莱曼,让他等我的电话。”说完两人转身上了汽车走了。
看着他们的汽车慢慢远去,老游没人事一样地转到了自己的车旁边,站在了狙击手的射击死角。
耳机里传来了熊猫低沉的声音:“那名狙击手交给我吧!我跟着这家伙找到他们老巢,彭队长想请我们帮个忙,说尽量保全人质的安全!”
“没有找到黄金之前千万不要惊动他们,这帮人是职业特工,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分子。”老游还是有些不放心。
熊猫笑骂道:“师傅还需要徒弟来交待吗?你不要婆婆妈妈的,在没有找到黄金之前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嘿嘿,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是我的领导。”
熊猫说:“你小子知道就好,赶紧走吧!我最近会一直在这一带活动,有什么情况就caii我。”
老游吹了一声口哨,几名苏莱曼的保镖被他召了回来,也不说话就上了车,没一会儿,那辆在外围游荡的“巡逻车”也回来了,两辆汽车原路返回。
还没走到半路,石小雨就紧急呼叫他:“苏莱曼先生的手下发现了鱼尾的踪影,可是这家伙打伤了两名抓他的人跑了,苏莱曼先生的手下正在追击他,我现在赶过去,你也马上过来吧!”
“好!你注意安全,我马上就过去!”老游打开了地图,找到了石小雨发来的位置,带着两车苏莱曼的保镖直扑三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但是他并没有通知熊猫,除了担心熊猫的突然出现引起苏莱曼的怀疑外,他觉得区区一个不入流的江洋大盗,实在是不配享受三名二十一区顶尖高手去抓捕的待遇。发现鱼尾的踪影,他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兴奋,将汽车开得飞快。
苏莱曼的这些保镖好像也接到了他们老板的电话,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疑议,都沉默不语地坐在车里,十分配合。
小镇外面的山坡下,两辆皮卡车停在路边,几名苏莱曼的手下人正在给两名受伤的伙伴包扎伤口,他们的AK-47丢在一旁,显得毫无斗志。
老游跳下车来:“什么情况?”
一名武装分子迎上前来:“我们是和小雨姑娘一起来的,在山里追那个人的时候,突然遭到了伏击。”
老游心里有些担忧:“小雨人呢?他们有多少人?”
“对方少说也有十几个人,她让我们送这几个受伤的兄弟下来,自己一个人追进去了。”那名苏莱曼的手下有些羞愧地说道。苏莱曼的这几个手下人充其量算是部落民兵,战斗力十分有限,石小雨之所以让他们撤下来,是不希望他们送命。
“我知道了,你们赶紧送伤员去医院。”老游说完带着九名苏莱曼的保镖冲进山里,石小雨的位置显示在前面山中八百多米的地方,那边枪声此起彼伏。他一边跑一边呼叫:“小雨,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对方还剩下十来个人,被我打死了两个,但这帮人挺厉害的,不像一般的恐怖分子。”石小雨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拖住他们就行,先不用急着上,我马上就到。”
老游看了看前面山势陡峭,匪徒们居高临下占据了地理位置的优势,石小雨只身一人向上仰攻明显处于不利位置。她手中的乌兹微型冲锋枪近战火力不错,但是这种中程距离的强攻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老游从一名保镖手中接过那挺MK-48轻机枪,这是美国特种部队的常用机枪,火力强劲,性能优越。
“麻烦几位兄弟去掩护小雨姑娘,不要你们强攻,只要保护好她的安全就行。”老游一面整理武器一面对几名保镖说道。
不让他们冲锋陷阵,这几个保镖自然是求之不得,马上冲上去找石小雨了。老游绕开正面的山坡,从侧面翻了上去。
因为九名保镖的到来,前面的枪声更加激烈了,双方人数相当,在山的一侧相互射击打得不可开交。从枪声中判断,对面的枪比较杂,有俄式AK-47自动步枪,也有欧美武器,还有两支手枪,而苏莱曼的保镖手中是清一色的冲锋枪,火力也很强大。
老游慢慢地摸上山顶后,才发现这帮武装匪徒是一支由外国人为主的雇佣兵小队,还有两名亚洲面孔,他们正趴在几块巨石后面,“气定神闲”地冲下面开枪,不时还发出嘲讽的怪笑声,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把坡下的几个人放在眼里。
一名东欧大汉淫笑道:“老大,对面那个女的你没希望了,他们来了帮手。”
“不怕,再陪他们玩玩,实在不行咱们再撤。”另一名大汉叫道。
他们的怪叫声混杂着枪声,久久回荡在山岗上,老游并不急着出手,为了确保这次抓到鱼尾,他将两名亚洲人辨认了一番后,锁定了那名叫鱼尾的家伙。
他悄悄地将机枪架在他们身后一百米不到的一块凸出的石头上,“嗒嗒”一个点射,7.62mm口径的子弹立即将鱼尾的小腿敲得粉碎,他的枪声一响,这支雇佣兵小队才知道有人从后面搜上来了。他们反应很快,立即调转枪头开火还击,子弹打在石头上火花四溅。他们正打得起劲,空中飞来一颗手雷,一名雇佣兵反应极快,居然捡起手雷就甩了出去,然后一堆人原地卧倒……
手雷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对面老游的机枪再次开火了,一百米不到的距离,机枪一旦摆脱了压制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又有四人倒下,剩下的几人也顾不得小伙伴了,居然趁乱甩出一个烟雾弹,在烟雾弹的掩护下,连滚带爬地从山岗的另一侧逃跑了。
老游也不追击,他跳下石头,举着枪冲到鱼尾面前。这家伙腿骨被打碎,痛得正在地上打滚,其他几名倒下的家伙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老游将他的武器缴了,用手铐反铐着他的双手,这才取下急救包,给他止血包扎。
没一会儿,石小雨和几名苏莱曼的保镖来到了山顶。
短短几分钟时间,刚才还在牛皮哄哄的敌人就死了一大半,真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望着地上的几具尸体,这些保镖面面相觑,流露出一丝赞叹。这帮人大多数是百里挑一的部落民兵,在这个战乱连连的国家,他们也算经历过无数次实战的考验,但是见识到这两名中国年轻人的作战能力后,他们也不得不在心里暗暗叹服。
鱼尾一张痛得变形的脸终于慢慢恢复了人模狗样,他咬紧了牙关看了看石小雨,又瞪着戴着墨镜却取下了口罩的老游看了看,这是两张典型的中国青年的面孔。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他问道。
老游直勾勾地盯着他,点燃了一支烟:“你是鱼尾,真名怀安荣,我没说错吧?”
鱼尾的脸上闪过几丝惊恐,他潜逃境外多年,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但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口叫了他的真名,这让他十分惊惶:“你们是中国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