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的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身来,非常客气地说道:“实在对不起,请原谅我失礼了。”
路扬和毛拉这才回过神来,他们知道,老人无非是想试一试他的身手。
路扬把地上的保镖拉了起来,那两个保镖满脸愧色和敬意地看了看路扬,转身出门走了。老人和毛拉警官拥抱了一下,和路扬握了握手,然后和他行抱拳礼:“我叫苏莱曼,毛拉警官介绍过你了,你就是那位来自中国的年轻人吧?”
路扬知道阿富汗人的礼节,阿富汗人十分注重礼节。与陌生人相见时,通常习惯用握手礼,熟人之间,则惯以右手按胸,同时点头并祝愿问候道:“真主保佑”,然后再拥抱两次,亲朋挚友之间,一般要亲吻或碰额两次。他们认为戴帽子是有礼貌的表现,所以,行礼时他们也不会把帽子摘下。阿富汗人在客人面前总是面带笑容,给人以亲切友好的感觉。
路扬看老人有一些见识,而且用自己国家的礼节欢迎他,于是也行了一个抱拳礼:“苏莱曼先生您好,晚辈是从中国来的路扬。”
苏莱曼是个性情豪迈的老头,他大大咧咧地请路扬席地而座,亲手给他倒上一杯茶:“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说法,既然自称晚辈,你就应该叫我苏莱曼大叔。”
路扬心里搞不清楚这状况,见老人性情豪放,颇有几丝中国古代侠义人物的风采,于是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苏莱曼大叔。”
“好,大叔现在请你喝茶。”
当地人对喝茶、抽烟和吃饭颇有讲究。他们平时习惯用茶待客,饮用时往往讲究喝三杯,一杯是止渴,第二杯表示友谊,第三杯是礼节性的。与此同时,他们往往还请客人吸烟。当地除有现代的香烟和烟斗外,还有一种传统的水烟斗,水烟斗用铜或玻璃制作而成,构造别致,有大有小。小的只有一个嘴,供单人抽,大的有四五个嘴,可同时供四五个人从不同的方向抽,他们往往拿出这种大水烟斗来接待客人。出国前,路扬紧补习了当地的这些风俗人情,法律礼节,显得不至于失礼。
三杯茶后,气氛活跃了起来。喝茶的过程中,路扬了解到,苏莱曼老人居然是一位帕坦人的部落长老,年轻的时候去过中国,对中国的文化的历史有一定的了解,甚至有些痴迷于中国文化,包括武术。
历史上帕坦人就是世界上最尚武好战的民族之一,主要分布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两国。在人类近代史的记载中,帕坦人似乎就是靠袭击、抢劫和绑架为生的,帕坦人不把袭击看成是犯罪,相反他们认为,袭击越激烈,男人越能表现出自己的勇敢。而且在这两个国家,帕坦人的部落享有相当的自治权,差不多算是国中之国。而且,部落区几乎每个男人都可自由带枪,近半个世纪以来,特别是自苏联入侵阿富汗以后,由于抵抗和自卫的需要,轻武器甚至包括便携式导弹大量流入这一地区,地区安全更为动荡。但是“基地”组织和塔利班组织,都不敢轻易招惹帕坦人的部落。一部分帕坦人在开明的部落长老的带领下,甚至自发地投入到配合政府军的“反恐”行动中,与恐怖分子作战。
“听毛拉警官说,你要买枪?”苏莱曼让人拿出了大烟斗,请路扬抽,然后随口问道。
路扬抽了一口,烟劲儿比较大,呛了他一口气,他咳嗽了两声,点点头:“贵国治安不是太理想,我一个小生意人,得保护自己。”
苏莱曼老人大手一挥:“你用不着枪了,你在这里的安全由我和毛拉警官负责,枪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路扬依然坚持,他说:“苏莱曼大叔,我还有些同事,他们都需要枪支的保护,如果我们有武器,也就不用太麻烦您了。”
“年轻人,你没有跟我说实话,我看你绝对不是什么商人。”
苏莱曼饱经沧桑,自然有一双和别人不一样的眼睛,他看待人和事物的方式,也比别人精准、独道得多。
“只要你不伤害我们的人民和国家,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欢迎你,年轻人,你说实话,你来阿富汗是干什么?”苏莱曼老人饶有兴趣地着他。
路扬和他的眼神对视了数秒钟后,确定这是一双没有恶意的眼神,他才叹息一声:“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任何人,我只是一个小商人,不过这次来贵地,主要是救人。”
“救人?”
“对,救人,我的三位朋友在这里失踪了,我必须找到他们。”
苏莱曼老人说:“能详细一点吗?也许我能帮上忙。”
路扬摇摇头,他的态度坚决,苏莱曼老人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好吧!”他说道:“如果你真的需要枪支,我这里多得是,不过价钱不便宜喔。”
路扬说:“价钱好说,只要是合理的费用,我应该能够支付得起。”
苏莱曼老人似乎对他说的生意感兴趣了:“实话告诉你,你下午去看的枪店也是我开的,这样的枪店,我在全国有几十家,当然,那都是些破烂货,你看不上,跟我来吧!我带你看看我的仓库。”说完他站起来,路扬和毛拉警官也站了起来,跟着他到了后面的一间房子,从楼梯一直往下走,进入到一间很大的地下室。
打开两道铁门后,呈现在他们面前的东西让路扬惊呆了,原来这间巨大的仓库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至少有上千支各种各样的武器,从老式的苏制手枪到各种先进的步枪、机枪,再到美军的M224式60迫击炮和M-136型AT-4便携式火箭发射器,这里应有尽有,有美军M249轻型小口径班用机枪、M107式狙击步枪、还有俄制的PP-2000冲锋枪。除此之外,地上堆满了成箱的弹药和手雷。
这就是一个军火库啊!
路扬好奇地问道:“您是军火商人,比我的小本生意可大多了。”
“不对,我并不主要贩卖军火,这批武器是我收购人家的,他欠了我很多钱,就用这批武器抵押了。”苏莱曼扬着他的大胡子,看着眼前的这位外国青年。“怎么样?这里的东西你看得上吗?”
路扬很好奇是什么人能拥有这么多武器,但是他知道这个不能打听,于是笑了笑拿起一支枪检查了一下,说道:“太好了,东西不错。”
苏莱曼突然正色道:“你可以自由挑选,但是在此之前,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在你们国家叫“丑话说在前面”,你购买的枪支不能用于伤害我国人民,否则我除了收回武器,还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这是我的规矩。所以我的这么多武器,也不轻易卖给好战分子。”
“苏莱曼大叔您言重了,我们是礼仪之邦,好战从来不是我们的本性,我们只对坏人动武。”路扬听得出来,苏莱曼还算是一个比较有良知而且深明大义的部落长老。
苏莱曼点点头:“你自己挑吧!想要什么只管拿。”
路扬就是来买家伙的,当然不客气了,在一堆军火中,挑选出三支成色比较新的俄制PP-2000冲锋枪,这种枪近战火力生猛,短小精悍,便于携带,枪全长300毫米,枪管长139毫米,空重1.4公斤,弹匣容弹高达44发,是世界同类型枪之最。枪小,杀伤力大是这把枪的最大优点,在连发射击时,能确保射击密集度和有效性,它发射9毫米7H31式枪弹,既能在90米射程内击穿有硬装甲防护的防弹背心,也可有效打击车内目标。非常适合近战,现在俄特种部队也在使用。
然后,他又看上了一把美军的M249轻型小口径班用机枪和一支M107式狙击步枪。对于他的采购,毛拉和苏莱曼并没有觉得意外,很多国外企业在这里的保卫部门,基本都是购买AK-47突击步枪和M16自动步枪作为防卫器械,但像路扬这种专业的搭配,基本都是用于特种作战的武器。路扬也相信他们已经大致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只要他不承认,任何人都拿他没办法。路扬“人傻钱多”,采购武器自然毫不含糊,又挑了三支M9手枪和一支捷克CZ83型手枪,MP手枪,是美军标配的制式手枪,火力不错,但是精度不太理想。
“就这么多了,每支冲锋枪再给我配四个弹匣,机枪子弹一千发,您开个价吧!”
苏莱曼看了看他:“这些够了?你还可以继续挑,比如手雷什么的。”
路扬没想到老头这么“大气”,也就不刻意掩饰了,直接说:“那就再给我来三十颗M67手榴弹吧!”
毛拉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路扬:“你这是要去打仗吗?”
路扬说:“不,你别误会,一是为了救人和自卫,另外就是,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武器枪械,你就当我是收藏吧!”
毛拉警官诡异地笑了笑:“你这爱好可真是独特。”
苏莱曼说道:“我不管你拿着这些枪去干吗,只要不违背我的规矩就行。”说完他叫进来一个人,那人盘算了一下,做了一个手势说道:“一共只收你五万美金。”
“不,我只要你三万美金就可以了。”苏莱曼大度地说道。
这个价钱让路扬深感意外,他知道,一支普通的M16步枪,在美国的枪店售价就到了将近两万美金,当然,在战争泛滥的军火市场上,武器就便宜多了。
“好!”他生怕苏莱曼反悔,连忙答应了。他将所购的装备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保无误后,他将那支捷克CZ83型手枪压满子弹放到自己身上,其他枪支弹药装箱,两个保镖进来把箱子抬到了院子外面。
路扬用那张特殊的信用卡支付了三万美金的费用后,不再停留,而是告辞出来。
毛拉警官开车把木箱和路扬送到了他所住的旅馆,路扬知道这一趟他也是有功劳的,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毛拉警官立即伸手拒绝:“交我这个朋友就行了,给我钱就不是朋友了。”
路扬打算连夜启程,赶往卡布尔镇与兄弟们会合,所以他担心来不及与阿卜道别,就对毛拉警官说道:“兄弟,我走了以后,你帮我一个忙。”
毛拉:“你说。”
“在后山的贫民窟里,住着一个叫阿卜的孩子,他经常在街上卖甘蔗的。”
毛拉说:“我知道那个孩子,有事吗?”
“他母亲在生病,这孩子挺可怜的,我想请你以后多关照一下他,行吗?至少要保证不让人欺负他。”
毛拉点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事,谢谢你。”
两名不同国家的军警紧紧地握手,毛拉离开后,路扬将那箱子武器扛上了自己租来的那辆日本越野车,然后锁好车门进自己房间拿东西,他刚刚推开旅馆房间的门,就觉得有点不对,他敏锐地感觉到,漆黑的房子,有人在轻微呼吸的声音,他迅速拔出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