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七彩觉得身上很臭,又臭又腥,她把身上那件防晒服、遮阳伞、墨镜全扔了,可还是散发着恶臭。
堂七彩回到车上,找到一小瓶香水小样,全部抹在颈上、手上,这才稍微能呼吸过来一些。
有口恶气萦绕在胸口,压得她难受。
仙婆子是故弄玄虚,那她的猜测,也是假的吗?
不是恶鬼,不是怨魂,易容若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就算他牛逼,有权有势,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和她堂七彩一样。
堂七彩发动车,一路上都在想之后要怎么应付他,他不再是易容若,他是霍圩,那封寄给她的照片,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恨极了她?他是不是觉得,是她蓄意害死的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定想玩死她——让她崩溃,让她事事不如意,让她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堂七彩脑中闪过一道光,所以前一阵子霍朝阳提到的,外面在传她和霍朝阳关系不正当。
再往前,或许那装着霍朝阳和她见面的照片,也不是霍圩,是死去的霍圩——易容若在这两年暗中搜集的,然后在霍圩死后,寄给她,恐吓她。
是易容若,是霍圩,是他——堂七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叫他的名字了。
堂七彩愤愤,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车子驶进市中心,堂七彩有个冲动,就像是在婚内前期,她会打霍圩的电话,冲他破口大骂。
霍圩总是一言不发,最后冷冷来一句:“说完了吗?我还有事。”
堂七彩总是吃到这样的“闭门羹”,以至于到了后期,她将他的这种冷暴力学了七八分,对他视而不见,亦或者冷嘲热讽。
堂七彩知道,在霍圩面前,她足够恶劣,她所有糟糕的样子,都在他面前展露过。
所以如今,他想毁了她,再正常不过的报复心态了。
易容若现在有足够的证据报警,以霍圩好友的身份,指控堂七彩与霍朝阳在婚内有奸情,堂七彩明知霍圩有先天性心脏病,还给他吃兴奋类药物,诱发霍圩猝死,她得以脱身并且继承所有资产。
她绝对、绝对不能够坐以待毙。
霍圩本身就是个厉害的律师,如今再加上易容若的人脉资本 ,她甚至不知该如何洗刷嫌疑,她会面临至少十年的牢狱之灾,那还不如杀了她。
堂七彩光是想想,手心后背都在发汗。
堂七彩太过分心,一不注意,撞上了前车。
车子撞上的那一瞬间,堂七彩头脑一片空白,等缓过神来,就是前车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她车旁大力拍打着车窗,大声吼道:“下车!快下车!赔钱!”
堂七彩扭过头,从面相和这气势汹汹的气势,就晓得不是个善茬。
堂七彩下了车,对方的声音更大声,还伴随着脏话。
男人看到是个美女,身材火辣,还开着豪车,嘴巴里更是没什么好话,说道:“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呢?是不是在什么网站看过你啊?”
堂七彩蹙眉,她不加掩饰的一脸嫌恶,说道:“嘴巴放干净点儿,交警马上就到。”
堂七彩上前看了下两车的破损,她的车没什么问题,昂贵就是耐撞,对方的车尾被撞的凹进去,修下来也得万把块钱。
男人凑上来和堂七彩讲话,这时变换了个表情,笑嘻嘻的却更显猥琐,他问道:“美女,你这车多少钱买的啊?没个大几十万拿不下来吧?这得上多少天晚班才能挣出来?”
堂七彩横眉冷对,抱臂冷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说,我是上什么晚班的?”
男人油滑得很,只说道:“那谁知道了,这年头晚上干啥不睡觉的事都挣钱,尤其你们女的。”
堂七彩本就心烦,若是换做平时,她一定会笑嘻嘻的引得对方说些能指控他侵犯个人名誉权的话,给他搞个行政拘留蹲几天。
可偏偏挑了个今天,她胸腔里窝的火,正没地方撒。
堂七彩直接用手上那款Fendi法棍包往男人脸上甩打,她咬牙切齿道:“去你妈的!”
她打了好几下,对方反应过来,恶狠狠地伸手要抓她头发。
但却突然被横插进来的一只手被制止住。
堂七彩都做好了跟男人打一顿挂个彩的准备,就看到易容若从她身后冒出来。
易容若将她拉到身后,堂七彩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只愣愣得站在他伟岸宽阔的背后,给了她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安全感。
易容若将男人反手压制在地上,挽起袖子后的小臂筋脉鼓起,用起力来力量感十足。
交警匆匆赶到,让易容若松开叫喊不停的男人,了解清楚事情,开了责任认定书,堂七彩负全责。
男人依旧喋喋不休,交警已经认出了堂七彩,不想这种小事搞半天,就拉着男人让他先开车走。
易容若似有不悦,他垂眸看着堂七彩,说道:“你怎么会动手?”
这实在不是堂七彩的风格,她跟外人都是阴着憋坏。
堂七彩神情复杂的抬眼看他,是了,霍圩才会这么问。
可却不是霍圩的脸,不是霍圩的身体,也不是霍圩的声音。
此时此刻,堂七彩意识到,她想念霍圩,哪怕他有着霍圩的灵魂,可她还是想念他。
堂七彩敛住异样的情绪,挤出往常一样的笑容,说道:“他说话太难听了,实在忍不了。”
交警走过来,让堂七彩和易容若赶紧走,别堵在路上,影响交通。
易容若声音平淡地说道:“我车在后面,你先走,回头再约。”
堂七彩点头, 她上了车,开车回家。
等到她平复下来,她又不禁阴谋论起来,怎么那么巧?他正好就在她身后,他正好就帮了她。
难不成,他在跟踪她?
堂七彩看了眼车后视镜,浑身又吓了个激灵。
易容若的车,就跟在她后面。
堂七彩直接开进旁边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易容若也紧随其后。
堂七彩下了车,她仿佛成了方才那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中年男人,她拍着易容若的车窗,扬声道:“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