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七彩没有把照片与纸条烧掉,这东西倒也不急着销毁,世事无常,说不定以后还能用来反手威胁霍朝阳。
不过放在家里的确是不安全,家政保洁阿姨、还有偶尔来看她的妈妈,若是被翻到了岂不是大祸。
于是堂七彩次日去银行,又买了点金条,一道放在了银行专属保险柜里。
她从VIP接待室出来,恰好就碰到了易容若。
易容若西装革履,身材板正极了,只也许是方才在室内与经理人相谈甚欢,便脱了西装外套,此刻搭在右手臂上,上臂的袖箍能看出他的胳臂肌肉轮廓,他并不干瘦,是精壮。
堂七彩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然后便主动唤了他一声。
“易先生,还是那么巧。”
易容若闻言转过身,倒是没什么惊讶的样子,客气说道:“的确很巧,堂小姐今天是来办什么业务?”
堂七彩道:“搞搞投资。”
易容若道:“现在市场各行都浮动较大,很不稳定,堂小姐投资一定要慎重。”
堂七彩呵呵笑,点头附和,没想跟易容若讨论投资的事。
堂七彩这些年的投资行为也就是买黄金,她才不要搞什么基金股票,摸不到碰不到,黄金价格再跌那可是到手的金子!
等到黄金价高的时候再卖掉,赚得不多,却也稳赚不会赔。
堂七彩本不觉得这事儿很好笑,可霍圩每次见她拿着一根一根金条翻来覆去称重的时候,平日不苟言笑的脸都会忍俊不禁,说她活像土财主,脸上全是贪婪欲念,特违和,特好笑。
堂七彩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一直很在意,所以也就不在外和别人讨论黄金的事,省得霍圩所说的什么“贪婪欲念”忍不住浮在脸上,不符合她优雅百合花的温柔美女人设。
堂七彩见易容若要走,走上前靠近他,主动道:“易先生,赶时间吗?不赶时间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吧,就当是那晚我提前走了的赔罪。”
易容若垂下眸看她,明明好几天前在陵园见面时,还火药味十足,对他颇有敌意,今日却又赫然改了副面孔,热情灿烂的笑,绽放在那娇艳的脸上。
易容若道:“好啊,堂小姐要请我吃什么?”
堂七彩道:“串串可以吗?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串串店非常好吃,正宗四川那边的口味。”
易容若答应下来。
两人并肩而行下了楼,出了银行,堂七彩道:“我今天没开车。”
易容若拿出车钥匙,说道:“正好,坐我的。”
堂七彩上了副驾驶座,心想着今日的确是巧,易容若没带司机,他是一人来银行办事的。
堂七彩很自来熟的样子,完全不觉得和一个不熟的男人坐在一辆车上很尴尬,她引导着易容若开了两公里,停在了一处步行街外,然后下车去了那家从招牌店面颜色到串串汤底都红得醒目的小门店,好在不是饭点,人不多,进来有座位,也不用排号。
堂七彩扫码点单,然后手机递给易容若,说道:“易先生,你来点,我吃什么都行。”
易容若没接,他道:“我也不挑,你点吧,你知道什么好吃。”
他坐姿都笔挺着,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抽了几张抽纸,擦着面前明明已经很干净的餐桌。
堂七彩快速地点好单,起身又从冰柜里拿了两瓶可乐,她很喜欢这种冰镇的玻璃瓶可乐,比罐装塑料瓶装的都好喝。
堂七彩开了盖,插上吸管,递给易容若,说道:“易先生,其实我今天请你吃饭,也是想和你谈谈。”
易容若没喝可乐,只推到一边,说道:“谈什么?”
“我老公死亡的调查节目,我没办法做,【调查实录】是一档严肃的新闻调查节目,不是谁家死了老公老婆,什么家长里短都能做主题的。易先生也不希望冠名一档低俗无聊的节目吧?”
易容若听到这句话,眼神突然冷峻犀利起来,他语气沉闷,似不悦,问道:“你觉得你丈夫的死,很低俗无聊?毫无价值吗?”
堂七彩觉得易容若很莫名其妙,她想了想,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话说回来,你虽然是冠名商,可是指明让我做我丈夫死因的调查节目,真的很奇怪——易先生,你和我丈夫认识吧?你们是什么关系?”
上次那个同事说易容若一直单身,没有女友……其实还有一种理解方式,那就是易容若是GAY,自然没有女友。
从第一次见面,他待她就怪怪的,又是变相把她降级,又是这么在意霍圩的死。
堂七彩已经可以肯定,易容若绝对和霍圩认识,不过霍圩是个钢铁直男,所以可以推断出——易容若单方面喜欢霍圩。
果然,易容若说道:“我和他的确认识,他是我公司的代理律师,私下里,我们也算作朋友。”
他眼神清澈镇定,没有任何欺骗隐瞒的样子。
堂七彩问:“朋友啊……真的没有别的关系了吗?比如说,易先生你其实对霍圩有爱情上面的情感倾向?”
易容若僵住了,颇为无语的看着堂七彩,说道:“堂小姐,我不是gay。”
堂七彩心下放心起来。
服务员将串串都端上来,易容若拿起一串牛肉尝了起来。
堂七彩道:“味道不错吧?我和霍圩刚在一起的时候,就喜欢吃这家。”
易容若“嗯”了一声,问道:“后来不喜欢了吗?”
堂七彩没反应过来易容若问的是“后来不喜欢吃这家了吗”,以为他在问“后来不喜欢霍圩了吗”。
堂七彩道:“是啊,我不喜欢他了。”
易容若不语,只是神情冷肃起来,似乎心情不好。
堂七彩察觉到了,却也不晓得为何,便笑道:“易先生,你说实话,霍圩还活着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对我有兴趣了?他一死,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你就是想追求我,却又不想显得很对不起霍圩,所以那天说起什么克妻命硬的由头。”
堂七彩看不见,易容若放在腿上的左手攥成拳,仿若在克制些什么,他眼神复杂,幽深不见情绪,过了一会儿,他竟然承认了,说道:“是,我对你有兴趣,我想追求你。”
堂七彩心里如释重负,现在她眼里的易容若就是个金大腿,她得牢牢的抱住,这样以后出了什么事,她都可以借他帮她摆平。
昨日出现的那快递,害得她昨天一天都没胃口。
但堂七彩还是掌握着分寸,她说道:“那我们就先以交往为前提,相处相处好吗?我对容若你还不太了解,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她一双眼潋滟明亮,眼神真挚,很是蛊人。
容若,她改口倒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