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初六晚上
因为第二天到了六月初七,是文庙要开始一年一度的科考的日子
孙医师知道医馆里有学徒想要参加科考,拜入文庙
于是在吃完晚饭后,看了看天色,推测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便带着医馆里的徒弟们提前将家里面需要曝晒的草药搬了出来
省得耽误第二天要参加科考的学徒,也不用让别的徒弟们要第二天起个大早在大太阳底下干活
顺带着还能趁着科考这两天,给自己没有参加科考的徒子徒孙们放放假,让他们回家休息两天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在凌晨的左右,外面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大暴雨
突如其来的大雨将孙医师从梦中惊醒,见屋外大雨滂沱,孙医师连忙召集家里还在的徒子徒孙和仆人们抢救草药
孙医师家左右邻居听到有人喊下雨了,纷纷起身把放在屋外的东西收回屋内,省的被大雨冲走
听到孙医师家后院里传出嘈杂的动静,还以为有贼人趁着下雨天潜入孙医师家中抢劫
承受了这么多年照顾的左右邻居,立马有人跑到府衙报官
剩下的人为了确认孙家院里的情况,防止歹人趁着夜色跑了,于是从院墙外朝着孙医师家后院望去
发现是孙医师家里草药被雨淋了,现在正在抢救
一个个平日里对我跟老爷子刻薄的小镇居民立马从后院敲门进去帮忙
经过大家半个小时左右的帮忙,原本抬出来准备晒太阳的草药被收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被大雨冲刷坏的草药留在雨地里,打算等雨停了再作处理
没多久,孙医师吩咐厨房里做的姜汤端了出来
官府的人此时赶到,进屋查看一番,按照有人报遭贼的条例,对医馆里的人还有左右邻居走了个问话的流程
喝完孙医师端来姜汤后,便离开了孙家医馆,回到府衙汇报情况
邻居们一人领了一碗姜汤喝了驱寒,问候了一番便各回各家
大伙散完,孙医师担心回头又有什么意外,到门口对门房叮嘱一些事情时,黑夜里突然跑来一个小伙求医
孙医师扶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伙,轻车熟路的将手指搭在小伙的脉上
不过他的脉搏给孙医师的印象除了有些气血紊乱外,身体也没啥大病
孙医师吩咐门房找个板凳让他坐下
还没等孙医师开口询问小伙子是给谁看病,他直接一把拉着孙医师朝着门外跑去,一路拖着孙医师前行
刚端来板凳看到自己先生在黑暗里跑的飞快,一脸懵的账房先生还以为孙医师要出急诊,站在门口喊着,先生您还没有带药箱啊……
说到这,孙医师突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后面呢。”
老爷子有些急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忘了。”
“忘了?”
老爷子和孙医师媳妇都有些意外
小镇不大,人口也不多
孙医师作为一名医生,对自己经手的患者都会多多少少留有印象,而且去了哪、救了谁,这对病人的后期复诊来说很重要,这么重要的事孙医师怎么可能说忘就能忘的
但孙医师越想,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他应该是被那晚的年轻人割魂了。”
老爷子喝了口茶,看孙医师脸色大概有了猜测
这种手段在他年轻的时候虽然自己没用过,但游历时却多多少少看到过别人用
“割魂?
老爷子,你别吓我,掌柜的不会有什么事吧,我跟我儿子还有这一大家子的人就指着他活,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俩该怎么办啊。
这也怪我,这段时间我总感觉他心事重重的,我还以为是他因为找不到匠人累到了。”
孙医师媳妇顿时哭了起来
“没事,割魂只是听起来吓人,不过只是一种隐藏人记忆的手段而已,不会对人的生命有太大损伤。
不过不同的人,所用的方式不同,我也不能说我一定能够解开,最好还是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孙医师平日里行善积德,自然会长命百岁。”
老爷子说罢,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四分五裂,脸色难看的孙医师随着茶杯的破碎,神色慢慢缓和过来
见孙医师神色缓和,继续问到
“那个小伙子带你去了哪里就不要再想了,告诉我能不能记起后面发生了什么。”
孙医师缓过了神,让自己的媳妇重新给老爷子拿了个茶杯,喝了口媳妇倒的水平复一下心情,继续说道:
我能够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我当时走在宗庙大街上,但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清早了,因为那天是科考的日子,不少人都在文庙门口聚集
当我回过神时,文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些来文庙求香保佑自家子侄能够高中的家长
不过当时文庙的大门还没有打开,只有几位文庙的儒生在门口卖香的摊位上高喊拍卖头香的价格
我刚准备过去看看今年科考的头香卖到了一个什么价时,我就听到有儒生高喊:
头香已燃,祝今日参与科考的学子在能够一展拳脚,大展宏图……
儒生的声音落下,文庙大门打开,一时间,熙熙攘攘的人群将我包裹
我想要离开文庙,但我当时如同逆水而上的鱼一样,被四面八方的人流不断冲击
在里面挣扎了几分钟,我才找到了空隙钻出人流,一屁股坐在文庙门口的石狮子爪子旁
我准备休息一会再回家,但我想到自家有徒弟今日参加科考,想着等会人少了我再回头去给自己的徒弟们求求香
但我转过身去,原本我屁股后面石狮子脚下踩着的石绣球不知道被谁换成了一个布包裹,我一打开里面就是这俩锦盒
我本来也没打算拿走,但我打开盒子时,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俩宝贝
因为前一天晚上家里面大量药材被雨淋泡,回头到家开门哪哪又都要钱,一时间也没想那么多,我就把它们偷摸藏衣服,香也没求就拿了回来
到家后我研究了一番,发现这俩东西能够吸收灵气涵养其中,我就想着能不能造个神兵让我儿子走上修真这条路
于是我就四处打听有没有靠谱的匠人
但我也不敢直接问他们能不能用宝贝造神兵
我就问他们能不能打造灵器,但我没想到我问的那么冒昧,一个个拿着家伙撵我
最后小镇里也就剩您一个匠人能帮我了,我这也就不对您藏着掖着了
您老人家要是不行,那我就只能带着东西去我媳妇娘家了…
听完孙医师的话,老爷子的手指在石桌上轻弹,眉头紧锁,心里默默盘算着:
按照孙医师的说法,这东西来自文庙门口的石狮子
对孙医师一家来说也算是是福缘深厚,石狮送礼,孙医师送他儿子步入修真也是应该的
所以刚刚孙医师故意安排他儿子跟着自家大师兄来送锦盒,让我掌掌眼,看看怎么才是最适合他
可这种宝贝用福缘深厚这个理由来解释完全行不通,毕竟这东西的出处要么来自王府,要么就是四大宗庙在小镇的建庙时的镇庙宝物
不管是哪一种,其背后的牵连巨大
孙医师一家无法承受那么大的因果,要不是因为那个道人一语点破使其安分下来,孙医师一家估计现在快要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不过这倒是苦了那个道士,用那么直白的话来提醒,恐怕也得被天道罚个不轻
可是这东西背后因果庞大,即使打成了神兵,他儿子要是背不起这么大的因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