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DREAM第二章 主角（下）
By 神柚
（12）
云铺天盖地而来。
压迫天空，拦截烈日。
云不厚，却是耀眼的白，松散却精致，与蓝天相扣。
“是不会下雨的云。”
“只有遮阳功能的好云。”
泽辰望着天空满怀欣喜。
不知不觉走了不少的路。
泽辰路过一家书店。
那家店不大，门不宽，玻璃泛着花，颇有年代感。
他幻想，一推门便会响起“吱呀”的木声，伴随着铃铛零碎清脆的声响，前台的老人会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朝自己微笑。
泽辰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前行。他今天不大喜欢文字，不会在书店停留。
泽辰瞥见书架一侧琳琅满目张贴着便签，书签，还有畅销作者签名与海报。
窗一侧褐色的沙发，木桌整齐摆放，与上方羽毛笔和墨瓶适配。对于一个笔者而言，这是极佳的写作地点。
他不禁思考。
“一本，是如何写成的呢？”
泽辰望着熙熙攘攘的路人，或漫步，或交谈，或低头回信息。
他望向天空，云已铺满每一个角落。
隔壁树木，高大，枝叶繁茂，树干粗糙盘曲。下方花丛繁盛。
他看着时间，15:00。
“第一步，要创造一个世界。”
没有水，鱼不得已生存。
没有空气，生物不得已生存。
没有载体，便无法参与。
泽辰走着，在玻璃门前停下。
望着自己。
“第二步，要创造角色。”
“其中要有主要角色，也就是主角。”
从下往上看。蓝色的休闲鞋，深灰的长裤，白色的T恤，绿色的便携外套。手上穿戴着智能手表。
他看着自己黑色的眼珠子，自己的脸，与浅灰的头发。
他回忆自己的经历，回忆自己见过的人，回忆着自己认为珍贵的事物。
泽辰停下脚步。
再次望向熙攘的人群。
路人早已走远，只剩墨色的背影。
脚步不快，却也匆匆而过，不在身旁停留。
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去往何处。
嘴唇颤抖，说不出下一句话。
“也要有次要角色。”
泽辰眉头紧皱，心情复杂。
“最后一步，在主角和配角之间产生一个故事。这就是的本体。”
泽辰叹口气。
“我不希望是这样。”
泽辰再次回头，人影不再可见。
街道空空，显得落寞。
新的路人从街角出现，缓缓漫步。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不应该有主角和配角的区分！“
“你明明创造了一个世界！这世界里的每个人，以第一视角来看，都是自己的主角！都掌握自己的生活，生命，人生！每个人都是主角！怎能分主次？”
泽辰言语激昂，却显得无力。
他的目光暗淡。
“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属于每一个人。“
“因为，的本质,
“是一个故事。”
“而非一个世界。”
“而这个故事是主角的故事。”
泽辰望着周围的人，颤抖。
“而不是配角的故事。”
思绪在一瞬间爆炸，无数的东西奔涌着淹没脑海，相关联的东西接连闪现。
（13）
那是一本他读过的。
主角最后决议发射飞往火星的火箭，镜头只给到了决策主角等人。而发射火箭的人，从燃料供给，工程保障，技术检测，远程联络，材料运输，监督管理，人数已达四位数。
可是给到详细过程的只有主角三人，其他的所有都是一笔带过。
那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整个工程耗时十年之久。
每一个工程技术人员在这个地域荒凉工作繁忙的地方一呆就是十年。
他们的人生在此消耗，为工程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他们每个人都有故事，能来到这里工作，一路攀登，进步，拼搏，学习，路上的风景辉煌且精彩。
他们也都有家庭，是时隔万里思念的父母，还是远在他乡的儿女。
他们都有故事。
但是，那是一本。
只会写主角的故事。
对于剧情而言，他们的故事一点也不重要。
一点也不重要。
奈何再精彩，再坎坷，再惊心。
一点也不重要。
最后写下来，不光没有他们的故事。
甚至他们连名字都没有。
啥都不是。
“那根本不是一个世界……”
“根本不是……”
“，只是主角的故事而已。”
（14）
他回想起小时候玩的一款页游。
地图很大，所有场景加起来将近百来个。
还记得打剧情的时候，主角团每一次决策都深思熟虑，使战斗化险为夷。人物形象精致饱满，心情变化完美展示。
那是一次午后，他做完了任务，点进最左侧的地图。
冰天雪地。
一个小女孩站在场景一侧，小脸红润，紧紧抱住胸前的围巾。她不开心，脸上还有泪痕。
上去与她说话，她会马上挤出一个笑脸，告诉你，她没事，然后说她想吃糖果。
还记得泽辰用自己好不容易攒的游戏货币去杂货店买了糖，回去找那个女孩。
女孩脸上泪痕依旧。
与她对话，却仍是笑脸，仍是那一句。
“我没事……我想吃糖果。”
没有下文。
再次对话，还是这句。
“我没事……我想吃糖果。”
也没有选项和任务。
背包里装满糖，给不出去。
女孩仍很难过，不与她对话，泪痕再次出现。
泽辰难过至极，无能为力。
他上网查攻略，没有任何类似的东西。
他次日来到小学，找到同龄最厉害的玩家。
“你知道怎么给冰雪之地冰雕旁边的女孩糖果吗？“
“谁啊？没有印象。“
“就是那个冰雪之地地图里面的啊，她戴着一条白色围巾。“
“记不得，啥啊……在剧情里面吗？“
“……不在。“
“那你管她干嘛。“
对话戛然而止。
过了很久很久，他知道了游戏里面的场景角色叫npc，也知道了那个女孩只是最普通的一个。
只有一个指令。
只会说一句话。
其他什么都没有。
而擅长与你交谈的公主，你却能与她产生十多种不同对话。她在剧情中出现，人设齐全。
“为什么，角色与角色会有那么大差异？一个完整无比，另一个像一具空壳。“
“因为，那是一个故事。“
“而不是一个世界。“
“真要用世界来形容。“
“那是一个分主次，不平等的愚蠢世界。”
“只属于主角的世界。”
（15）
泽辰靠墙蹲下。
头脑风暴。
他的脑袋如同全速运转的机器，思绪从一团乱化作一根根笔直的线。
“或许，本身就没有‘世界‘可言。”
“世界，对于而言，是为了故事而存在的载体。”
“世界，只不过是使故事存在的媒介而已。
“真要从角度出发的话。“
“世界从的第一个字诞生，最后一个字毁灭。“
“这样说来。“
“我的十七年半的所有的经历，都是不存在的。“
“那只是一个出场设置。“
“从开始那一刻起，我便开始运行，而这十七年的经历是我的内置资料，出厂设置，使我认为我活了十七年，而非真正活了十七年。我目前真正的寿命，不过一章。“
泽辰苦笑。
又一次，反驳不了，证明不了。
来了几个孩子，从泽辰跟前跑过。
泽辰望着他们追逐的背影。
“我是主角。“
“所以，他们也只是一些npc？根本没有完整的内容，只是一些奔跑的视觉效果？只是加深世界真实性的单一指令而已吗？“
“因为我完全没有与路人交谈的必要，所以他们也因此没有必要被设定完整，只需要有在街上拥有走和跑的动作，对于我而言就足够，是这样吗？“
泽辰头皮发麻。
“继续推下去的话……”
“我一直呆在桃源及附近的原因，就是因为缩小范围，成为一个剧情舒适圈，作者就没必要去弄一堆新场景与新的人物了，这样就可以更好的去讲故事。是这样吗？“
“神柚，回答我。“
“是这样吗？“
没有回应。
街道上飘过枯黄的叶，车过腾起的灰。孩子们跑了回来，捡起玩具再次奔向另一方。
少年没有出现。
泽辰起身。
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离开桃源，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去陌生的地方与未曾谋面的陌生人交谈。
离开“剧情舒适圈”，去往“剧情”以外，去检测所谓的与剧情无关的npc们。
这样就可以知道真相。
“是这样吗？他刚刚的一切猜想是正确的吗？“他一直问自己。
“当然不是，不可能是。“
泽辰开始奔跑。
他要去证明。
这个世界，
就是真正的世界。
·（16）
“师傅，我要去高铁站。“
“哪里的？是最近的瑞森站吗？“
“对。“
泽辰上车。
关上车门，把车窗摇上一半。
“师傅，我能和你聊天吗？“
“可以啊……但是我不太会和人聊天的。“
“这样吗。“
“你是上车都会和司机聊天吗？“
“没有，只是今天是这样。“
“哦？为什么呢？“
泽辰思考片刻，透过后视镜看着师傅。
“因为……我今天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认为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不光只有自己熟的那部分人。一些未曾交谈，未曾交涉，不经常出现或从未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人，都是重要的，有无尽的东西可以发掘，而不是毫无意义，不具备任何的价值。我认为，每个人都是可贵的生命，都是待挖掘的宝藏，不应该有主次之分。“
“所以，我想和第一次见面，以后可能见不到的司机师傅聊天。”
司机笑了。
“小伙子，多大年纪？“
“快十八了。“
“快成年了啊。也不小了。“
红灯，车停。司机身体微侧，与泽辰面对面。
他眉目和善，他头发全剃去，显得十分精神。身上没有波纹。
“那么年轻悟出那么深沉的道理啊。“
“是有道理的。但是我有不同的观点。“
“师傅您说。“
司机将身子转正。
“人啊，还是要现实一点。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一样重要。很多人与你素不相干，你没必要去给他们赋予太多的东西。“
泽辰沉默。
“你说啊，我在意的只有我爹妈，我媳妇，和我女儿，还有我几个一路过来的兄弟。其他的人，都不重要。“
“嗯。“
“但是啊，你说的可没有错，你这么想没有问题的。能有这样觉悟的人，是圣人，或者是个神一样的。大公无私，也倍儿善良。“
“太过奖了，怎么敢当？！“
“我工作了大半天了，突然有个小伙子上车很迫切地跟我聊天，还说把陌生人放在很高的位置。我作为这个陌生人啊，与你几乎素不相干，但听你对我说这些，心里啊，肯定是会开心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
“但是啊，小伙子，听叔一句劝。“
“活自私一点，现实一点，在很多情况下会轻松很多。“
“嗯。“
“但是啊，说到底，怎么活都不轻松。“
司机点上一根烟。
“人活着。总是来吃苦的。“
“苦后，才知道甜头是什么。“
“你看啊，虽然现在大家经济差异不如之前那么夸张了，之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但是细看，差距也不小。你看我和花厦首富怎么能比，你说是吧。“
“但是啊。人家儿子被管的很多，虽然他家有钱，但是他儿子也不太快乐。所以啊，谁都是来吃苦的，有钱的没钱的都一样。“
“您说的在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瞄泽辰一眼，笑起来。
“我真的在车上从来不讲话的，也很少有人和我聊天。还得是你啊，小伙子，让我说个不停嘞。“
“哈哈哈我也很荣幸，能与司机师傅交谈已经令我无比开心了！“
泽辰心里狂喜。本身自己就与陌生人不会有过多接触，而今天首次接触却是如此完美的发展，心里悬着的石头——“空壳npc理论”也放下去了大半。但是这里毕竟还没有走出“剧情舒适圈”，还在桃源附近，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但安心的感觉是强烈的。
“师傅，您叫什么名字？”
泽辰开口后有些后悔，觉得不能直接问陌生人的名字，这样不太好。
“名字？我叫和柳。“
“很好听的名字。“泽辰开始不知道该怎么聊了。
“哈哈哈，是吗？我兄弟觉得我这名字太老实了，我寻思这也没有啊。“
“是挺老实的，给人一种很好的感觉。“
“哈哈……你的名字呢？“
“我叫泽辰。”
“好名字。你知道你名字怎么来的吗？”
“诶？我想想……我还真的不知道。”
“行，回家可以问问你爹妈。”
和柳将窗子往下放点，车内凉爽了些。
“你这趟是要去坐高铁吗？”
“是的。”
“你就一个人？”
“对。”
“去哪啊？”
“我没想好，反正去远一点吧。”
“去旅行吗？”
“嗯。”
“连目的地都没想好的旅行么……真疯狂啊，果然是年轻人。哈哈哈哈这种事情我可不愿意干。”
“哈哈，可是你仔细一想，是很有趣的。”
“那必须，只是我折腾不动了……诶，这么一想，你这种出行方式还真的像个圣人一样。挺有趣的。”
“我可不是什么圣人，我是粗人，我很傻。”
“可别这么说，我可没看错你，我看人可准了。你很不一样，真的。”
“真的吗？哈哈哈这个说法像上个世纪的传销。”
“哈哈哈哈哈是吗？你别说还真有点儿。”
“叔，能细讲吗？给我整好奇了。”
“诶，我啥也不懂的，也讲不清楚。怎么说呢，我看你说的话，你的状态，你的行为很特别。会是个厉害的人。而且，一眼看你就不是什么坏人。所以啊，感觉是个未来干大事的人，再高级一点，你是一个圣人胚子。”
“我的天。这辈子没被这么夸过的。真的太感谢您了。叔，我可不敢质疑你的眼光，但是我可没你口中那么好。”
“哎哟，还谦虚呢。我告诉你啊，我为啥看人准呢？因为我看一个人的眼神，就能看一个人了。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像是会发光一样，这可不寻常。”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眼睛的原因，而不是我的眼神。”
泽辰暗自惊叹。是“魔瞳”的缘故吗？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眼睛的变化，除了今天上午奇奇怪怪的视野飞升。还记得昨天自己在小河边看自己的眼睛可是与往常毫无差异。
“你的眼睛确实漂亮，但眼睛不漂亮的人也能有好的眼神。所以啊，我说的是你的眼神。诶，多说也不知道咋说了。就还是看一个直觉吧。”
和柳将烟丢入烟灰缸。
”你是要考大学的吧。”
“嗯。”
“啥时候考。”
“后年。”
“你现在是高二上学期？”
“没错。”
“那你十七岁多了在班上年龄算大的吧。”
“对。”
“成绩咋样？”
“您猜猜。”
“诶哟，我还真不会看人成绩。现在可不是以前了，好学生乖，坏学生闹，现在还真说不定呢。我看啊……你成绩好？”
“哈哈我成绩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我不会猜。”
钢架耸立，高楼稀疏，道路变得宽广。车上了桥，视野开阔。
“叔，快到了吗。“
已达桥中，位于最高点。眼前灰白色的高架凌空，大型建筑映入眼帘。
“瑞森站。“
“嗯，快喽。“和柳点上烟，”和你的交谈要结束了。“
泽辰发愣，一时间不知聊什么。有些许的难过。
车流密了许多，窗外变得嘈杂。
“叔，我加你电话吧。”
和柳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小伙子，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意图是和陌生人聊天吧。“
“是。“
“那就不用加我了，我是你所谓的陌生人，我们二十分钟前才相遇的你别忘了。“
“可是……“
“其实我们该说的都说了，特别是我，我把该说的都说了。“
泽辰望着和柳。
“我只是你打到车的司机。但是即便如此，你也很诚恳地和我聊天，我在你心中的意义也绝非打车司机那么简单，因为你会珍视每一个陌生人。“
“这已经足够了。“和柳再吸一口烟。
“就让我做那个人生中重要的陌生人吧。像你所说的那样。“
车停了，车门打开。
泽辰抬起手腕用手表付了款，最后看了一眼和柳。
“好的叔。那我走了。再见！“
“一路顺风。加油，你的未来可期。“
（17）
泽辰买了票。
大概一个半小时车程，从泽辰的城市林友去往另一个城市：他桥。
高铁上人不少，能看见不同装束，不同肤色的人，来自世界各地。
泽辰在座位坐下，望向窗外。
与和柳的对话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很感激自己的胡言乱语能带来如此一场对话。身心舒畅，愉悦万分。
对于他心里的猜想，得到了相反的很好的结果。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完整的人，有好听的名字，热心肠和好的人格品质，而非只会开车，与顾客简单互动的单一程序。
但是一个说明不了问题。
他望向身边的女孩。
女孩脖上围着丝巾，抱着一个手提袋。头发偏黄。她脚够不到地面，来回摆动。
“你好，你想和我聊天吗？“
女孩一脸惊恐看着泽辰。
“最好是能和我说五句话以上哦。“
“妈妈！——“
女孩大叫起来，跳下座位，跑到后排。
“我旁边有个奇怪的人，突然要和我聊天，还要让我说五句话！“
“不是？？？“泽辰站起身来，”阿姨您别误会，我只是……喜欢和小孩聊天。“
女人鄙夷地看了泽辰一眼，上下打量一番，让女孩坐到身旁的空座位上。
“阿k，很棒，不要轻易和陌生人说话。“
泽辰无语，坐下。
“不要与陌生人讲话”这句话像是专门打他脸来的。
泽辰侧靠座位。
行吧，这个反应也不寻常，可以看出这家是有一套家教的，应该也是完整的人。
泽辰的检测任务顺利进行，他毫不焦虑。
发车了，经过提速，时速已达三百公里每时。
场景飞速变换，如同游龙飞驰。
泽辰定好一个半小时闹钟，在座位上睡去。
（18）
泽辰下了高铁。
缓缓与人流一起走向出口。
他桥。
他从未到访过的城市。
离自己的家乡四百公里。
他的心态平和。
立轩给的三千块他花了不到三成，这些钱都够他在异地他乡住上一阵子了。
而且啊。
这个城市，从未提起过他的兴趣，每次都在旅行考虑之外，他也了解甚微。
所以从主角视野出发的话，这是一个非剧情的偏远无关地点。
而他要做的是，去与无关地点与自己毫无干系的陌生人进行长时间的交谈。如果成功了，便得以证明这个世界是正常运转且真实，
与主角有关无关的每个地方都是完整的，不分主次，而非世界和场景仅为主角剧情而存在。
“诶，等等。“
泽辰停下脚步。
“我好傻。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泽辰咧嘴，开始笑。头微侧，身体微微颤抖。
“我tm是主角啊！”
“我干的每一件事，都是主线剧情啊！”
泽辰头脑一片空白，头皮麻木。他想哭，哭不出来。
“所以我无论去哪，就算再偏，因为我去了，也不再是无关地点，会详细的写。”
“我无论与谁交谈，就算与主角关联再小，与主角详细交流，也不再是无关人物了，也会被详细的写。”
“因为……”
“因为啊！”
“写的是主角的故事！”
“写的是你妈老子的故事啊！！！”
“如果视角只给到我的话……”
“我怎么会知道我没去过的地方完不完整？我怎么会知道没见过我的人是否完整的存在？“
“我只能看到我接触的！我不接触的我看不到！！！”
“而我无法了解我未接触的东西的真实状态，因为了解的行为就等于我去接触了！所以我没接触的东西的真正状态我永远不知道。”
“所以如果这真的是一本。”
“世界以主角为中心而运行。“
“那么，这个世界七十亿人。主角只见过几百个，所以其他的七十亿人根本没有必要写！因为不会出现在故事里，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而世界上那么多地点，主角也不会去。那么作者也没有必要去写，它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作者只需要把主角所接触的东西写好就可以了，其他的东西都不用去想，不用去构造。所以它们根本不存在。“
“但是！“
泽辰突然正身，眼中闪过一道光。
“他桥是主角本不想去的地方，但现在主角的行为使这个本不该构造的地点得到了构造。“
“一路上有那么多本不该与自己相干的人，主角的交谈也使他们能被完整塑造。”
“所以！！！“
“假如世界以我为中心，我只要把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去了，把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认识了，世界就完整了！所有的一切都完整了！！！
泽辰兴奋的蹦起来，吓得周围的人不敢接近。
“我知道我做不到！“
“但是我会努力！“
（19）
一出高铁站，迎面而来是一阵暖风，伴随着扑鼻而来的湿润。
这个城市临江，一个跨江大桥将这个城市两半相连，当然还有不少小桥。大概是因此原因，故名他桥。
江是大江，名泓江。横跨大半个花厦。他桥是中下游重要的港口城市。
高楼拔地而起，威严耸立，灯光交映，太阳在天边，与江面相称，构成宏观景象。
江边植被逐渐增多，新建的古风建筑挂上红色灯笼，沿岸蜿蜒。街道上人可不少，大多是年轻人，抬着手机拍着照。古楼中的店铺人都挤满，热火超天。外侧也有少数人挑着担，吆喝着。
泽辰一出高铁站，便在他桥的中心繁华地带。
“我可真蠢。“
泽辰高呼，往江边奔跑。
“我之前在想些什么？我tm差点错过了什么？这里可太棒了！”
人流穿行，汇作河流，与盈满灯光的江面平行。
不高不矮的方形木栏围坐花盆，将人与车隔绝。从木栏中穿过便是步行街。
古楼不高，两三层左右。第二楼灯红酒绿，或是餐厅，或是酒吧，幽幽传出驻唱歌手动人的歌声。
一楼是大大小小的商铺，几乎都是本地特色。
不远处传出诱人香味，竟是用热锅热油炸出的甜点。
小铺前排满了人，到自己了上前买了一碗便端着走，红旺旺的，可不是什么清淡的食物。香气更胜一筹。
人们交谈着，吃着，喝着，走着，却没有闲着的。泽辰心想这里热闹，却不是什么交流的场所。先把任务一放，这里确实有逛头。
有一家店人较少，屋内灯光明亮，商品小个小个的，精美的很。泽辰走进，是一家精品店，或是纪念品店。
泽辰抬起一个小型水晶球，里面是灯光辉映的高大建筑与宽阔的江面。江面以下是蓝色的流沙，稍微晃动亮片飞舞，蓝沙流动，若隐若现的灯光在楼中亮起，构成完美的景象。
“80。”价格偏贵，但做工精细，也合理。
泽辰钱倒是够，确实没有讲价的必要。
隔壁是大桥的积木与拼图，泽辰对亲自动手的东西已没有幼时那么感兴趣了。
泽辰抱起水晶球端详着，看到隔壁一个将近三倍大小的同样风格的水晶球的标价120，一衡量发现大的实惠得多。但转念一想，自己怎么能在一个纪念品上花费一百多块，这倒是够他干好多事情了。
“你想买吗？这个有学生优惠的。“老板靠过来。
她身着便装，从前柜走来，一路走来叮当响，也不知道身上挂了些什么。
“怎么个优惠法？“
“是学生的话，99可以带走这个大的。“
泽辰抬起这个水晶球，发现竟有自己的脸那么大，倒也不再犹豫了。
泽辰付了款。
他欲与老板聊天，门口来了一堆小孩，进屋便开始乱窜。老板见状马上上前去了，也没空搭理他。
“看来真的要换个地方。“
泽辰出了门。
他逆着人流穿行，在嘈杂中航行。他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的人。穿着各异，年龄各异，不呆板，干啥的都有，与泽辰在桃源见到的路人差不多。他无法在穿行的街道中心去打断任何一个人，去检验他们是否完整。姑且先放在一边了。
步行街到了尽头，是江边一片零零散散的集市，都是自行摆摊，热热闹闹的，倒也不输步行街。
泽辰来到一家炖煮的摊铺，花了一百块向老板借一晚上的一个桌子和两个凳子，再在隔壁摊买块板子，买根记号笔。
泽辰想了半天，倒也想不出要写些什么才能让路过的陌生人与自己详细交谈。实在不行就讲实话吧。
“我想倾听你的故事。每个给我讲自己故事的人给十块钱。”
他将板子往桌子边一放，自己往下一坐等待客人，整个场景十分微妙。
一对年轻的情侣率先看到，嘻嘻笑笑小声交谈，迟迟不上来。
泽辰笑脸相迎。
女方上前，棕色卷发，蓝色耳饰，红色裤子显得十分亮眼。
“你是作家吗？“
“嗯……对，我是。“
泽辰恍然大悟，或许正常人这么做很奇怪，但如果是作家的话，便会合理许多。他今晚就坐定这个身份了。不然总不能给出“想确认你是不是完整的人“这么荒谬的答复吧。
是作家的话，此情此景却似蒲松龄写聊斋了。
“等等，蒲松龄和聊斋是什么？又有不知道的东西蹦入我脑子了。“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呢？“泽辰开口。
“这个还要问名字啊？“女子望向身旁的男友，犹豫。
“我们走吧。“男子瞥一眼泽辰，微笑，搂住女友的肩离开了。
泽辰望着背影发呆。
“防范意识很好，应该是完整的人吧。“
“看来我不能上来就问别人的名字。“
名字很重要的，对于泽辰来说。一个名字几乎能等同于这个人的存在。
他还是渴望完整的交谈。
（20）
一个女人望过来，驻足，离泽辰十米远。
泽辰与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女人来到跟前，在凳子上坐下。
她年纪不小，却风韵犹存，黑色秀发整齐地盘在后方，服饰花纹独特，线条流畅，有一种异域风情的美感。
“你是要听故事吗？”
“嗯，对。”
“我自己的故事是吗？”
“是的。”
“为什么想听呢？我问问。我倒是可以讲的。”
“怎么说呢，单纯的想听。”
“这样就可以知道非我生活的另一片土地的人也是完整的了。”他心里暗道。
“好吧，那我讲了。”
“我的家乡不是花厦。我是竖兰的人。”
“嗯。”
“我来这里严格来说是来旅游的，但是一来就上瘾了，不同地方的跑，一来就一两周这样子的。”
“不过呢，我来花厦是因为一个人。”
“是怎样一个人？”
“他身形魁拔，他和我一样的黑发，但肤色较我深一些，是花厦本地人。他很沉稳，是一个温柔的人。”
“他叫什么名字。”
“子明。”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二十年前了吧……是在邮船上，我当时是过海的乘客，他是邮轮的上的总管我记得……可能也不是总管吧，是个管事的。“
“当时我晚上喝的烂醉，在那里嚎啕大哭，将自己的东西全扔下去了。好在当时夜深了甲板上没有人，而且我也没扔到海里。“
“当时，就是我们第一次相遇了。“
“他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吧，帮我把东西都捡上来，他怒发冲冠的。但见我当时哭的很厉害，他倒也没有对我发火。“
“我都记不得当时的事了，我喝的要死不活的，完全没有印象，这些都是和我一起坐船的朋友讲给我的。听朋友说，他听我哭了半天，把我安置到床上等我睡着了就离去了。“
“等第二天清醒了，我听闻了我昨夜惹的祸，连忙去找他道歉。还记得当时他见我第二天做错事的委屈样笑出声来了，说反差真大，看你昨晚那样可真的要命。“
“我说我真的非常抱歉，一定要补偿您，却不知道该如何补偿，毕竟船上的一切事物都归他管，要干什么反而像他在补偿我。他倒也说没事，只要你这几晚都别喝酒就行了。“
“他很忙的，与我说完话以后便匆匆离去了。“
“后面几次，他在附近忙，见到我了也很开心的给我打招呼，说，小姐，您现在精神状态可真好。这话可真损呐，但当时听来也挺开心的。“
“那段时间他一直在我这一边忙，见的挺频繁的，他闲的时候也会和我随口聊聊天。“
“还记得最后一次接触是在抵达前一天的晚宴。“
“我在外面吹海风，他当时忙完里面的也出来了。那也是我们的正式第一次聊天。“
“我问他，你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他告诉我，他是花厦的人。他叫子明。他告诉我他是跟着他的叔叔来航海的，一干就干了十多年，成绩很好，能力很强，就成了这船的总管了。他问我这几天过得怎样，我说特别好。我还记得他笑得可开心了。“
“然后我们吹了会海风，他问我当晚为什么那天晚上哭得那么伤心。”
“我告诉他，我和我的丈夫吵了很大的一架，然后我离家出走了，坐上了这艘轮船。”
“啊。您当时有丈夫了吗？”泽辰打断了女人的讲述。
“对，我结婚结的挺早的。”
“听到这句话他懵了，愣了很久，明显看得出他心里的失落。回神过来劝我赶快回去，不然丈夫和家人会担心。我答应他了。”
“然后呢，还聊了一会，他说他虽然很喜欢航海的事业，但是他也很思念自己的故乡。他告诉我，花厦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
“这也是您会来这里的缘由吧。”泽辰开口。
“没错。后面也没有聊了，也没有留联系方式，因为我有丈夫，他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没来要。当晚就告别了。到岸当天我就坐飞机回家了。”
“后来我和我的丈夫情感出现了很大的破裂，他与最初与我恋爱时相差甚远。过了五年我们离婚了。”
“后来我就想起了他，因为一系列的阴差阳错我们刚起步就结束了，甚至因为我有丈夫当时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还记得他告诉我花厦很美。我就来这里了。差不多五年了，基本上陆陆续续大多数地方我都来过了。花厦人真的不少，地方也大，我一直都没有见到他。后来一了解，花厦叫子明的有几千几万人呢。更找不到了。”
“真替你感到难过。”泽辰伤感起来。
“还好吧，习惯了。我转念一想啊，那么多年了，见到他的时候，恐怕早和别人结婚了，恐怕孩子都上小学了。”
“所以啊，该结束了。”
“他桥是我来的最后一个城市了。花厦基本上是玩完了，我以后也不会来了。花厦确实很美，但是我总得回家。”
“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
“就这些了。”
泽辰一晃，缓缓回过神。
“真的是太感谢您了，谢谢你！这个故事真的棒！您是我今天第一个人，我根本没有想到能听到这么好，这么完整，这么令人共情的故事。“
“我其实没谈过恋爱，不懂爱情的，我听到这个故事都能感受到爱情究竟是何物。美好的结局必定美好，但是遗憾难免，一路走来这样的结局也能坦然许多。”
“说的挺好的。我确实啊，现在挺好的。我明天就走了。”
“那个，真的太感谢你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对你的感谢。我……给你转十块。”
“不用了。”女人起身，“这十块就当是阿姨送你的礼物了。”
“其实我现在想的很明白，确实也想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态，找一个人说说，也算划上一个句号。”
“其实故事很浅显，感谢你的倾听，能在这里遇到你，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也是稀奇。就这样吧。再见。“
“再见。“
女人转身走去，消失在市集深处。
泽辰愣神。
这已经不是完整不完整的问题了。他甚至有幸听到了一个主题深刻，无法释怀的爱情故事。
甚至不在花厦，在星球另一面的大洋之上的故事。
他甚至不知道女人的名字，却已经得出了“完整“的结论。
心里的石头完全放下，所谓的剧情舒适圈外与陌生人亲密交谈这项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出现“想吃糖的女孩“的可怕现象。
但是其实这一理论早已在下车时得到的“我所做既是剧情“所打破，所以根本不再有剧情舒适圈这一说法了。
于是得出最终结论：去认识每一个人，使世界完整。简而言之便是让每一个人都进入主角的剧情，这样每个人都完整了。
他要做的就是继续在此，去听新的故事。
（21）
太阳早已落山。江边夜景十分美妙。
“喂，娃娃。“炖煮摊老板刚送走一个顾客，向泽辰招呼道。
“你在叫我吗？”
“对的。”
泽辰起身，来到跟前。
炖煮老板身穿围裙，下巴上胡子剃的整齐，眉毛却偏淡，脸比较圆，看着挺有亲和力。
“我必须给你讲故事啊，你租个桌子让我多赚一百块钱的。”
“啊，好。”
“你先站在这啊，我这边手上还在忙着。”
“行。“
“我看看啊……我还真想不起什么有趣故事来的。“
“那，您想想你小时候？“
“我想想啊。“
“娃娃，你知道溪泽吗？那是我的故乡。”
“我知道的。是在我家那个方向的。“
“哦，外地人啊，你家在哪个城市啊？“
“我在林友。“
“哎哟，林友是个好地方。我有亲戚住在那的。你在哪个区啊？“
“我在桃源。“
“诶哟，他们在瑞森。“
“我知道那里的。“
“你肯定知道。话说我当时上小学的时候要走好远的路啊，我们家乡山很多的，去上个学要翻山越岭的。过了几年倒是修了路，倒也不影响我们翻山越岭，那毕竟是熟悉的路，还是近道呢。“
“回家了，我妈就给我烤饼吃。那个饼啊，外面可买不到，拿几团面在炉子上烤烤，啥也不放，香的很嘞，一点不嫌淡的。“
“小时候就在河边扔石子，各种打。现在想想也没啥好玩的。当年的玩伴倒是一直留在故乡的。现在我家乡可不差，开发旅游和茶叶去了。“
“嗯，我爹是有溪泽的茶的。“
“诶，我看我好像也不知道讲啥了。“
“您是怎么来他桥的。“
“我跟着我妈学的厨艺。当时我们过节会把啥都往锅里煮，我现在学到了精髓，要放一种叶子。就会很香。那就是忽叶。我们家乡很多。你上来闻闻是不是香的很。“
泽辰上前一闻，确实香。
“师傅可以做大产业的啊，感觉很不错的。“
“诶，这几年发展太好了，市场变化反而快得很，有点吓人的，感觉水很深。我来这里卖卖摊，这里人多，物价也偏高，我也跟着买贵一点，赚的也不少的嘞。“
“是的是的。您说的对。“
“再晚几个点啊，我这里年轻人很多，比你大个五六岁吧。都来！我还听说我煮的能解酒呢！还真了不得。“
“这可太棒了。“
“好了，就这些了。拿着，这一大碗是送你的。“
老板端着一大碗煮物上来，泽辰连忙接过。
“哎哟，这怎么能给我？“
“别给我较劲！我很现实的，你可是给了我一百块租桌子的，我可不是什么烂好人。“
“那谢谢师傅了。“
泽辰端着大碗回归座位，拎起筷子捡起一坨肉，香气将他整个头颅灌满，熏的上头。
将肉放入口中一嚼，最先感受到的一股极淡的中草药味，接着肉香毫无保留的冲击着你的味蕾，伴随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甜味或者是香味，咸淡适中，口味独特，十分的美味。
“好吃的！”
“哈哈哈哈哈那当然！”
泽辰抬头，看到了炖煮车上的字“忽忽神煮”。泽辰眼前一亮。确实是好名字啊，而且在短短四个字里面既知道是卖什么，还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泽辰低头捡起一块薯，这就是里面的主食，最直接的碳水。塞入口中，味道竟比肉还浓郁，入口即化，口感极其完美。
泽辰狼吞虎咽，讲蔬食肉全部塞入口中，不一会一碗已见底，泽辰抬起将汤也喝尽。
“叔你叫什么名字？”泽辰开口。
“诶哟，我煮一辈子忽草，别人叫我忽哥，你就叫我忽伯吧。”
“好的忽伯。真的太美味了。”
“喜欢就好。”
（22）
月亮挂在江边，与灯光相应。
泽辰坐在位置上消食，等待着下一个人。
人逐渐多了起来，人数逐渐到了峰值，集市人头攒动，因为人多视野受限，泽辰反而被忽视了。
逐渐一个孩子看到牌子跑了过来。“我想听你的故事。”小孩大声朗读出来。
“小朋友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我不会讲故事。我老师会给我们讲故事。”
后面的男人将孩子抱起。
“小孩叫什么名字啊。”
“叔叔问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看着孩子，问道。”
“我叫欣锐。”
“是女孩吗。”
“对。”男人应道。
“孩子真可爱。”
“你不会讲故事，那要不要给叔叔唱首歌啊？”男人笑着问。
“好。啦啦啦啦啦啦啦～……”
“小飞小飞，但是不会飞。呼呼奔跑，摔得一脸灰。东找西刨，不知在找谁……”
泽辰在一旁跟着节奏鼓着掌。
曲毕，泽辰喝彩。
“真棒。你在哪里上学啊。”
“我在他桥第一幼儿园。”
“好啊。真棒。我给您孩子转十块钱吧，您可以替她收着。”
“好。”男人将脸转向女孩。“快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
泽辰抬起手表转账，招手送行。
男人与女孩携手走远。
“你想用十块钱干什么呢?要不要去前面买个小玩具呢？“
“好~“
（23）
人声嘈杂。天边灯光炫亮，看不到星星。
泽辰已经原地坐了二十分钟，却再也没有人上来了。或是没看到，又或是直接忽略，也有犹豫的，泽辰一招手便离去了。泽辰心想这也正常。
泽辰抬起手表一惊，现在竟快九点了。明天还要上学，他马上要回去了。
每个人都认识一遍这个任务极其艰巨，他深知自己无法做到。但现在的战果却显得过于稀疏。他希望还能再遇到一些人。
泽辰睁大眼睛，目光炽热，盯着每一位路人。可能用力过猛，或一样被忽视，没有丝毫的用处。
泽辰沮丧，趴在桌子上。
“所以魔瞳到底是个啥啊，有什么用啊，怎么不给我拉点人来。“
泽辰将头埋下去，看着底下的穿行的脚步，渴望着在自己身边停下，泽辰抬起脸，瞎望着。
一位老者来到跟前。
他头发花白，眼神深邃，身披布袍，扶着桌角坐下。
“孩子，为什么那么渴望聆听素不相识的人的故事呢？“
泽辰抬起头。
“因为我想知道别人的故事，我……是一个作家。”
老者嘿嘿笑了几声，缓缓开口。
“孩子，可以告诉我真实原因的哦。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
“孩童时期青春的有些事总是梦幻的，甚至会到了无法相信的程度。我啊，也是这么过来的。你可以选择告诉我的，我可不会认为你在说什么疯话。把你最初的缘由告诉我吧。不用总是一个人担着的。“
泽辰身体坐直，眼眶湿润，朝老者点了点头。
“我真的可以说吗？“泽辰目光炽热。
“看你是否愿意喽。“老者微笑。
“我……我好像是一本的主角。我感觉世界是围着我转的。故事如果一直写我的话，与我接触的人和地方会得到塑造，而我从未谋面的人与地点，就没有必要写出来，所以他们不用被塑造，他们因此根本不存在。“
“所以，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想把世界上每一个地方都去了，每一个人都认识了，这样世界就完整了。“
老者听闻脸上笑容洋溢，慈祥且温暖。
老者摸摸泽辰的脸，拍拍他的肩。
“孩子，你可真的善良。但是有一个道理啊，你可能没想到。“
泽辰望向老者深邃的双眼。
老者清清嗓，缓缓开口。
“其实对于世界而言，每个人都可以是自己的主角。”
“不单从一个人的视角来看的话，每个人都是主角，世界是围着每个人转的。”
“每个人的世界都是不完整的，你的也是，我的也是，没办法谁都认识，没办法哪里都去。谁都一样。“
“但是啊，拥有不完整的世界的每一个人，共同构成了完整的世界。”
“你呀，被‘’这个东西困住了。成了单一视野。因为是你为主角的，它只记录了你的故事，世界肯定不会完整。要这么说，我是我这边世界的主角，我也有我的故事，那我也有我的呀。我穿一辈子布鞋，有没有可能在不同于你作者的另一个世界，也有一本“布鞋传”呐，写的就是我的故事喽。“
“所以嘛，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每个人的世界都不完整，自己只要过好自己那不完整的那部分，就已经足够了。“
泽辰身体一颤，恍然大悟。仿佛有灵光天降，甘露天赐，将他的脑袋点通。
他是愚人，是智人，是圣人，也是人。
他看到了，以自己为主角的，认识到了不完整的世界。却忽略了，世界上每个人，都可以是自己那本的主角。这样一来，他也不再担忧。
他不后悔今天的旅程，他自豪于自己的思考与决定。
世界完整与否，这是否为真相，其实都不太重要了。他只知道，他的世界是不完整的，他应该过好自己的生活。
一心想着身外之物，大公无私，可以是圣人。但认真踏实的对待属于自己的一切，也不输圣人。
去做一个人。他拥有着热爱的生活，也有爱自己的父母，亲密的伙伴。过好自己的生活，去爱那些该爱的人，这已经足够。让热爱加倍，让羁绊更为坚固，这才是真正的主线任务。
也是世界上每个人每本的主线任务。
“我明白了。“泽辰声音充满了力量。
老者起身，走入人群。
泽辰起立，目送老人离开。
在背影即将从视野消失之际，泽辰突然看到老者身上明显的波纹的波动。在此之后却再也寻不见老者的影。
“果然不是寻常人。“泽辰哈哈大笑，起身，带上水晶球，往高铁站方向走去。
（24）
闹铃呜呜震响，将泽辰唤醒。
泽辰下高铁，出站，打车。
抬起手表已是十一点，点开却是十条未读消息与一个未接通话。
是苏西。
泽辰一个电话打过去。
“喂，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干什么不回消息，还是未读，还不接电话的。不管了。你快点来桃源西，高架桥那里。“
电话挂了。
“搞什么。”泽辰觉得好笑，告诉司机更改了一下目的地。
泽辰回忆起早上的事，怪不好意思。
泽辰又睡了，被司机叫醒，下车。
只见苏西在一旁凳子上坐着，看着手机。
“苏西，早上的事情对不起。”
“你往这边走。”苏西从座位起来，头也不回往高架桥的方向走去。
泽辰跟着。
“我告诉你啊。我后来想了很久，我换位思考了一下。”
“嗯。”
“如果泽辰真的不小心看到了苏西的luo体的话。”
“比起闷着不说，我确实更喜欢你的做法。”
泽辰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啊很离谱吧，把我吓得不轻，但是啊，转念一想，挺诚恳的，你心里是尊重我的，你是在认真在以牙还牙的补偿我的。”
“苏西……”
“我一想，要是你看到了然后闷着偷乐，这样的作风，还真不如你的做法呢。你啊，真是蠢货。可真的，神奇的很。”
“苏西……”
“干嘛？“
“怎么会有人理解我的做法啊。哈哈哈哈哈，好奇怪啊。你啊，可真稀奇的要命。”
泽辰大笑，迟迟不停，嘴咧得合不拢。
苏西笑了。
“我也觉得。”
二人来到桥下，桥下藏着间小屋，隐蔽在藤蔓后。
“苏西，我可以跟你讲讲我今天的事情。”
“好啊，等一会吧。先进去。”
泽辰拉开藤蔓，推开小门，二人一起进去。
“我想，既然剧情都这样发展了，那就……顺着……发展吧。这样就真正扯平了。”
“你，你要干嘛？”泽辰懵了。有些好奇，有些害怕。
“我们坦诚相见吧。这样就不用在乎谁看了谁了。”
泽辰惊得下巴差点到地上，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仿佛cpu干烧了。
泽辰往后连退数步，脸通红，烫得可以摊鸡蛋了。
“不是，，，你，，，不是，，万一我是坏人呢。”
“你不是。”
“诶嘿，我还真是。”
“sb。老子还不清楚你？”
“行吧我确实不是。”
泽辰又笑了。
“不是，你这个行为是对别人也做过吗？”
“你觉得呢？”
“我看你那么从容……”
“没有。还不是因为你早上的行为！……泽辰限定的。我在脑子里模拟了几遍的。“
“哈哈哈哈哈好！”
泽辰一把脱去上衣。
“疯狂！你可真是疯狂！真是，稀奇死了！像我一样。”
苏西，笑笑，解开衣扣的手变得迟缓，显得犹豫。
这确实是她干过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事了，手微微颤抖。
“不用勉强的。“泽辰关切的说道。”心意我完全领到了。“
“我可以的。“苏西一把将衣服脱去。
汽车的声音从头顶的桥上驶过，短暂轰鸣。
门缝里撒进的月光，将少男少女的肉体勾勒。
两人全身赤luo，面向对方。
“你好，我叫苏西。“
苏西开口，望着泽辰。
泽辰的武器在这种情况竟没有化为长刀。他感受的到了肉体和性以上的东西，更高一层的东西，仿佛灵魂的共鸣。
“你好，我叫泽辰。“
“能以这种方式再次认识你，我万分的感激，荣幸。“
泽辰声音激动，饱含深情。
过了一久，两人衣冠整齐地出来了。
苏西却是满脸通红，后劲极大。
“你，，，比我想象中，，壮一点。”
她缓缓开口。
“你的胸比我想象中小一点。”泽辰应答。
“你tm去死吧。”
（第二章 主角 完）
上浮小站
这里是神柚。
等我一下。
（泽辰意识上浮）
泽辰：“卧槽，这tm哪？”
神柚：“看到我了吗？”
泽辰：“你怎么不是寸头了？你变长发了。“
神柚：“老子上大学了。行了，说正事。你tm早上手冲害得我在起点网直接涉黄，直接你妈被屏蔽了，之后死都发不上去。你nb死了。“
泽辰：“好耶。”
神柚：“我谢谢你。然后这章啊，在番茄上发出来了。我可万分感激啊，然后我就与番茄签约了，把发在其它网站的都删了，以后只在番茄发表了。听着，这么看下来，发不上起点，选择番茄是你的选择，你可要给我老实点。赶快谢谢番茄大爹。”
泽辰：“怎么谢啊？”
神柚：“你明天去食堂每顿都点番茄炒蛋，表达你对番茄的感激。”
泽辰：“不是，，，等会，为什么我要感谢啊，关我什么事。”
神柚：“你滚吧。”
（泽辰意识下沉）
在此感谢感谢番茄，感谢平台，感谢签约。
感谢过审，感谢选择我，以后我会全心全意为平台效力。
第一章和第二章都是我高考前想出来的剧情。
其实这男主角意识到自己是主角这个情节，灵感来源于《苏菲的世界》。这是高中时班上书架上最喜欢的书。
但是男主角在第二章后半章的思考的行动是我当时上课想出来的情节，自己也很喜欢。
其实转念一想，男主的想法确实是对的。
确实是围着他转的，他是男主角，与他无关的东西完全没有必要出现在书中，我完全没有必要去把他们塑造出来，所以他们确实是不存在的。
但我仍希望，那个世界是完整的。
希望我没有写到的无数人，无数场景，在另一个世界能被另一些作家完美地构造。这是我和男主角共同的愿望。
而老者和司机的思想，我认为也是对的。虽然这样把男主拉回正轨显得牵强，但是男主还是一个很稚嫩的人，他仍需要回到站得稳的地方去。
男主虽然很善良，但是人设不单一，脑袋也灵光，行为奇特，挺有趣的，可写的很多，不会往单一圣母的单薄人设方面发展。
男主与苏西的剧情也是我精心设计的。我认为坦诚相见这样的方式真的是一种很美妙，很神圣的方式。这是我的理解。
不鼓励这么去做，确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也谨慎尝试。
就这么多了，下一章见，感谢支持。
还有啊，读者们，多吃番茄，番茄真是好东西。感谢番茄。
提建议，交流来shenyoupiziyang@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