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胡元澄的话音落下,众人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拟定降书,喜迎大明王师?
这……
尤其是刚才上谏的那个文官,忍不住大哭哀嚎:“殿下!”
“臣等愿以死战报国恩,殿下何故先降?”
闻言,胡元澄也不含糊,直接一把抽出旁边武将腰间的佩刀,破口大骂:“授降阵前,也敢扰乱军心?”
“死啊!”
说罢,照着对方的脑袋就砍了过去。
噗通!
随着一颗大好人头落地,鲜血直流,成为废墟之中的唯一鲜明之色。
下一刻,足足渴了三天三夜、聚拢在尸体四周的官吏,眼看鲜血流淌,竟是毫无气节,伸手捧着鲜血,疯狂往嘴里灌去!
所有人都陷入崩溃,以至于失常了!
什么血海深仇,什么家国天下,早就在求生无门之下,荡然无存!
在他们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承平三百年的升龙城,明军毫无一兵一卒之死伤,三日而破!
明军不可敌!
而对于众人的疯狂,胡元澄仿佛没看见一般,转头脱下衣袍,取来一个烧黑的木头,在衣袍上挥墨,喃喃地道:“降了、降了!”
“明军不可敌啊!”
“父王!”
“莫怪孩儿,升龙城破,非战之罪,乃天之罪也!”
“若不是天兵天将以助明军,孩儿固守三年也不至于升龙城破!”
“天命在明,不在安南啊!”
说实话,他跟自己的父亲齐齐造反,颠覆前朝,绝不是傻子。
等着勤王之师驰援?
兵力如此悬殊,等个屁啊!
倒不如干脆断了这个念想,乖乖束手就擒!
守城守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投降,难道等着被明军枭首示众?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主动降了,喜迎大明王师入城,说不定还可以如汉献帝禅位一般,封上一个安乐公,否则,明年此时,就是自己的忌日!
可惜……
这才造反颠覆前朝没到一年,当王子几个月,就要成了刀俎鱼肉,太他娘的倒霉了!
早知如此,造反干啥?
降吧!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便听远处传来一阵阵大吼:“我大明,乃是大举仁义之师,今日破城,不杀降卒!”
“降我大明者,可为大明之民!”
“不降者,尽诛!”
听着一声声高喊,胡元澄都快吓尿了!
不是吧?
还不等本殿下开城门喜迎大明王师,竟直接破城了?
不成、不成!
本殿下得赶紧把降书著好了!
刚要落笔,一众大明王师浩浩荡荡涌入王宫,尤其是早已成为大明降臣的胡平,竟是一马当先,放声大叫:“诸位!”
“大明不可敌!”
“还不速速与我一样,降于大明王师?!”
说到这,他定睛一看,发现了胡元澄,顿时抬手指去,满色大喜对身后王师激动吼道:“诸位大人!”
“这混账就是安南王子胡元澄!”
“且待小人亲手把他擒来,献于侯爷!”
说罢,竟是提刀迈步上前,带着一众王师,疯了一般冲着胡元澄冲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胡元澄回过神来,吓得面色大骇,直接跪倒于地,把著有降书的衣袍奉了上去,高呼道:“本殿下降了、降了啊!”
“不!”
“罪臣降了!”
“罪臣对抗大明天兵,今日幡然悔悟,喜迎大明王师,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
“尔等还不速速跪下,喜迎大明王师入我安南王宫?!”
话音刚落,身后一众臣子也知道大势已去,纷纷跪下,齐声高呼:“安南上下,喜迎大明王师!”
“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望大明天朝,宽恕罪臣之性命!”
而等胡平冲到了近前,胡元澄一见到了他,不怒反喜,激动地道:“叔爷!”
“快!”
“赶紧跟大明王师说一下,侄孙降了、降了啊!”
“从今以后,你我老老实实当大明之臣子啊!”
不料,胡平听完之后,顿时面带冷笑,抬手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降?”
“降你奶奶个腿!”
“告诉你,你非是降臣,而是老夫亲手擒下之俘虏!”
一下子,胡元澄面色大震!
啥玩意?
俘虏?
该死啊!
这老东西,难道是以本殿下之性命,立下功劳,当作在大明的保命符?!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怒声大骂:“胡平!”
“你降于大明也就罢了,安敢害我?”
“叛离亲族、令祖宗蒙羞,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胡平撇了撇嘴,冷笑说道:“天命在明,老夫有大明天朝之庇护,还怕什么天谴?”
“老老实实当老夫的俘虏!”
“降书?”
“降个屁书!”
说罢,竟是一把夺过著有降书的衣袍,直接丢到了一旁燃着余火的木堆里了。
望着衣袍在大火之下烧了个干净,胡元澄转头嗷的一声大哭,崩溃大叫:“降书、本殿下的降书啊!”
“胡平!”
“你个杀千刀的老东西,还是不是个人了?”
出于生怕被王弼卸磨杀驴,胡平也不含糊,耸了耸肩,满脸坦然地道:“不是啊!”
“老夫,乃是大明天朝之走狗!”
“吾以大明降臣为荣!”
接着,他一脚把胡元澄踹翻在地,佩刀架在对方脖子上,叫其动弹不得。
也就在这时,王弼得到了消息,骑马而来,望着满脸憋屈的胡元澄,居高临下地道:“本将,乃是大明定远侯!”
“你就是安南王子胡元澄?!”
胡元澄不敢怠慢,连忙点了点头,哭着道:“罪臣胡元澄,拜见定远侯爷!”
“还望侯爷念在罪臣归降,饶罪臣一命啊!”
“罪臣愿把安南之鱼鳞黄册,献于大明天朝!”
闻言,王弼脸上似笑非笑,缓缓说道:“献黄册?”
“这升龙城,本侯都打进来了,难道不会自己去找?”
“蠢驴!”
“把你父亲军中之虚实、武将之擅缺,统统如实说来,本侯就念你终究是安南王子,把你押回大明京师,请陛下定夺诸罪!”
胡元澄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侯爷,叛离亲父,罪臣岂不是要遗臭万年,罪臣……”
王弼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噢,这样啊……”
“来人啊!”
“架锅!”
“把这厮丢进去,施以烹刑!”
啥?
烹刑?
胡元澄瞬间吓得肝胆俱裂!
卧槽!
大明的武将,下手也太他娘的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