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涟渊阳翟城。
已经35岁的元韩立收到了一封来自覃都的信。
“陛下还未成为太子的时候曾答应过小女,若有一天能登临九五,必还小女自由。那现在,就请您兑现诺言吧!请您废除后族制度,还容城许氏女子自由!皇后娘娘通情达理,定不会怪罪。”
元韩立看完信,转头对侍立在一旁的晋东说:“从覃都到阳翟城,最快也要四天才能将信送到,而莹莹算算日程,应是昨天到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十四小姐早在蓝田贵妃到达覃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无法嫁给莱恩公爵的准备!”晋东接上元韩立的话,他对清霜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女孩儿让他烤兔子上呢。
元韩立重重地放下那封信,感慨道:“容城许氏女子,比谁都会断舍离。阿诏一定没有想到,折磨了他和莹莹15年的婚约,居然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可以破掉,只要......牺牲一群容城许氏女子就好了。”
“陛下,先帝之旧约,乃是为了巩固后族与皇室之间的关系而生,如今后族不再,此婚约荒谬,还请陛下取消。”
“容城许氏的十四小姐性格乖戾,举止粗鄙,不敬皇室之举多有,不宜为我涟渊一品王爵之妻,请陛下三思。”
因为元韩立在很久以前就准备过“废除后族制度”的事,所以这次圣旨下达后,非但没有受到朝中顽固派的抵制,反而得到了很好的反响,涟渊朝臣们都认为是“他们的陛下终于要肃清外戚实力了”,却不知道这个有勇气打破涟渊帝国七年多年旧制的人,正是他们口中“性格乖戾、举止粗鄙”的十四小姐。
可聪明人都知道,清霜是这全天下第二个有动机想出这个主意的人。
“许清霜,你这个疯子!你比你阿姐还疯!你知不知道涟渊皇室禁娶平民女子为正妻?你连你阿姐的皇后之位都不要了吗?!”
清霜正在广延居像往常一样跟青缇汇报千星阁的近况,蓝田莹冲进来就将她手中的小报夺走还撒得满天飞。
清霜目不斜视,低着头去捡那些薄纸,却被蓝田莹一把揪住衣领,喝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容城许氏女子毁了他的一生?我祖父在哲琨长公主时便是璠玙河南岸的自治大都,多年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未得到过一句差评!我父亲和母亲在先帝与昏君元丛的最后一战中为了保护先帝而死,可他们的丧期都还没过呢,许朱槿就在先帝登基后举办的第一轮选秀上将我姨母举荐进了宫中,生生地让她做了制衡斛律家的棋子!”
蓝田莹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清霜却像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一样,眼睛一直不聚焦。蓝田莹哭诉道:“你想想,若他没有出生在皇宫,若他不是什么涟渊先帝最宠爱的六皇子,那他的一生该有多幸福?你这样做怎对得起他?他那么珍视你,你却玩弄他、欺辱他,你的良心不会痛嘛?!!”
“莹莹!”此时,元齐诏出现在了广延居外。屋内,同样捧着小册子的晴初和林妙君不由得往青缇身边退了退,这场面可比室戚造反的时候还可怕。
“陛下还在等你的捷报呢,你该回去复命了。”元齐诏走入广延居屋檐的阴影下,声音尤为沙哑,看来不只是受了打击那么简单。
蓝田莹理了下衣襟,又瞥了眼首座上终于愿意出现的圣贤皇后殿下,临走前恶狠狠地警告了清霜一句:“你最好不要有落到我手上的那一天。”
清霜依然面不改色,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蓝田莹带着一头的怨气走了,“咚咚锵”的跺脚声仿佛是要把广延居的地板跺穿。元齐诏在廊下抬起头,目光不善地看向清霜。晴初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觉得她们的许统领兴许是有大劫了。
终于,元齐诏忍受不了清霜的漠视,当着众人的面拉走了她。
“你给我过来!”
清霜则任由他拉着,如同没有人帮助就无法动起来的提线木偶,看上去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