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被拉到了卧帐里。万俟千乘说“求名问庚游戏需要女方的亲人参与,而永昭公主亲友尽失,此游戏会引起公主伤心往事,遂取消掉”,其实就是想看她在卧帐里和慕容烈阳大眼瞪小眼吧!
他不会想要看活春宫吧?
“那个,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她问立在床前的慕容烈阳。
“你问我?要潜入伯鲁王庭的人不是你吗?”慕容烈阳还是那么冷漠。青芜无措地挠了挠头发,心想自己真是太不会找话题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自己主动潜入伯鲁王庭的呢?”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跟慕容烈阳说过,自己是因为“易容丹太贵、买不起”和“伯鲁王庭危险,怕死、不想去”,才不参加海选的。就算后来她被万俟千乘带走了,那也只能是因为自己以前朝缀衣的身份肆意揽钱、破坏了海选规则,因此被带走质询。万俟千乘还当众质问过她呢,“你就是那个肆意揽钱、破坏本君海选规则的前朝缀衣”?
如果慕容烈阳后来找过她,应该可以从红岩石旁的居民家问出当天的始末......所以他才去当了王庭的侍卫,才会......那么急切地想要确认自己的安全。
问出了这种问题,只能说明他不是慕容烈阳,又或者,此时站在她眼前的就是慕容烈阳,只是他早就不信任自己了,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认定自己会潜入伯鲁王庭,并勾引万俟千乘。
也是,狼来了的次数多了,狼就真的来了。
“呵,”慕容烈阳蹲下来注视她,“这不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吗?”
青芜惊呆了,她矢口否认:“你不是他,他是......不会这么笑的。”
“慕容烈阳”变脸了。
“不然呢?要我看着你和你的情郎走过人群,走过花海,再一次地在马车上对我招手吗?不,不!公主!能和你比翼齐飞的从来都只有我一人,你必须看着我,必须嫁给我!你只能和我一个人拜火神!”
万俟千乘的面部狰狞,眼中混着浊气,骤然放大的眼珠空洞无神,青芜在里面看到了翻江倒海的仇恨。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明明服了易容丹。”他用慕容烈阳的脸作出的那番表情难看得让她想吐。
“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方法,殿下,我就是能认出来。”万俟千乘万分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怜悯地看向她:“你进粟城第一天我就认出你了。下人跟我说有个前朝的女官在大街上公然敛财,我便去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了你。殿下啊!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得惊喜吗?我怎会不认得自己爱人的脸!”
青芜的肠子都悔青了。
她这辈子最不应该的事就是招惹了万俟千乘!
“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总不能都是为了我吧?我可是在傅萍复辟后出现在粟城的。”
“是的,公主。一开始我做这一切,只是想为你复仇,我花了好多时间才抓住长川白府的弱点,就是傅萍那个女人,她愚蠢而自大,太好利用了。但现在,我只想带公主重回权利的巅峰。”万俟千乘紧紧握住她的手,如急于得到师长表扬的孩子一般,他问道:“公主,你马上就又是羽族最尊贵的女人了,你不开心吗?”
青芜心累,男人还真是会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
“我不想重回权利的巅峰,更不想做羽族的公主,马上恢复清溪峡大坝,你不是说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吗?那好,现在我不高兴了,你要是给我退兵,我就待在你身边一辈子,怎么样?”
万俟千乘惊诧无言。骤然,他狂笑起来。
“看到了吗?黎少将军。这个女人,就是你的杀父仇人啊!”他矜烈地笑着,跌跌撞撞地打开卧帐里的衣橱,慕容烈阳正站在里面,被五花大绑。
青芜脸色煞白,坐在床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的身体像被定身符定住一样,竟还有些发颤。“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拼尽全身的力气问出这句话,瞥向旁边好似已经疯魔的万俟千乘。
阴鸷,这个词绝对可以用来形容他。他就像腐尸沉放数年而化成的尸水一样,粘稠而泛着恶臭,令人恶心。
“我当然是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啊!如果你还有牵挂的话,会对我很不利吧?”万俟千乘抓住慕容烈阳身上的捆绳末端,像牵狗一样把他牵出了衣柜,慕容烈阳脸色铁青,且一直盯着她,如幽灵般幽怨。
青芜知道,自己的天谴,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