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齐诏走后,晴初又飞快地动起筷子来。最近这几日,她都是跟青缇一起吃的午饭和晚饭,嘿嘿,正好省点外卖的钱!她开心极了,边品尝美味珍馐边道:“唉,清子啊,终究还是幼稚了点,她对元齐诏的那点不在乎,我都能看出来是装的,更何况是阅女无数、油腔滑调、道貌岸然的元......”
“琉璃夫人!”元齐诏猝然出现在饲厅门口,吓得晴初好不容易夹起来的虾滑都落了地。晴初目瞪口呆:自己刚才说的话,他不会都听见了吧?
元齐诏气喘吁吁地扒在门口,问:“琉璃夫人,您坐拥覃都商业,知不知道城中哪里有那种美男子众多、保密性又好的地方?”
“啊......?”
那种地方,不就是......
这家伙脑回路可以啊!“有有有!水仙胡同里有一家名为萝径馆的诗社,过了酉时就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多谢。”元齐诏马不停蹄地赶去了。
青缇疑惑了:“什么地方这么神奇啊?到了晚上还会变身?”
晴初心虚地尬笑:“这个啊,是商业机密。不能说,不能说......那个,妙君!赶紧给清子放信鸽!她得赶在莱恩公爵之前到萝径馆呢!”
青缇嗔怪地摇了摇头,送走宁晴初和沈慕辰的那个晚上,清霜跟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殿下,请您给我放个假吧,接下来,我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做,可能没办法再时刻守在您身边了。您说过,我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最好一直都一个表情,好迷惑敌人。但实际上,您也是在为我的安危考虑,对吧?”
青缇浅笑:“你这是打算做回自己了?”
“是的,从现在起,我不能再参与您布置给千星阁的任何一个任务,您就当我是休假去了吧。”
青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我等你回来。”
此时离酉时还有两个时辰,元齐诏很想就守在萝径馆门前等清霜来,却又怕她在这两个时辰内去了别的地方、见了什么人,从此再也不会看他一眼。
别问他这次为什么翻船,问就是他也是第一次同时稳住两个女人,以前、以前的那些应该不能算吧?他从来没有为除莹莹以外的女子停留那么长的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接近一个女子——明明她的德言容功都不突出,他却还是会被她吸引。
元齐诏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忘记“爱”本身的味道了。最好的证据就是,现在的他,不会再在乎莹莹的感受了。
年幼时他与清霜的婚约颁布后,父皇以他“要对十四小姐负责”为名,将莹莹逐出了皇宫,那时的他哭的叫一个撕心裂肺。可现在,他全然忘记了那时的感受,再想起莹莹时只觉得悲凉......和愧疚。
对啊,他是因为无颜面对莹莹才选择留在覃都的。数年来,每当莹莹在信中说“我想见你”,他都会赴约,只有这一次,他找理由搪塞了过去。
从前在路边见到美丽的丝绸,他总是希望能立马给她送去,就算是经不住“长途奔波”的糕点,他也会细细地写下品尝的感受,期待着她能给他回信。可现在,他想要分享的人,变了。
他已经不会再为她提心吊胆,不会再为她据理力争,不会再为她殚精竭虑,那张为了保护她而制定的逃跑计划,如今在他眼里竟成为了扎眼和想要抹除的存在。
又或许,他压根就不应该离开涟渊,更不应该带着莹莹离开涟渊,在明知婚约不可违的情况下,他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放莹莹自由,然后以最真实的样子去面对在政治联姻里同样无辜的许清霜。
他应该学会断舍离的。元齐诏抱头蹲下,懊恼无比。他怎么才反应过来?那时他和莹莹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厚,分开远比现在容易,可现在呢,莹莹想要的安定他没给到,清霜这个原本不在故事里的人,也被他的主动挑逗拉进了权利与感情的旋涡......事情究竟为什么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他都在做些什么啊?
他在暧昧,在过界,在不忠,却不想负责,这不就是耍流氓吗?他以前在鸳鸯街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呢,那现在......他岂不是......连钱都不付?!
“你在找打吗?”女子清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的确,他现在抱头蹲在人群之间,的确很像是找打的。
“我要是被打了,你会心疼吗?”他笑脸盈盈地从地上站起来,恢复了那副不要脸却又分外英俊的皮相。
“哼!”清霜绕过他径直走向了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