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贤皇后殿下,”严薇懿朝上席的青缇行了肃拜礼,“我的这个阿姐,材朽行秽,请您让她一辈子都待在星迢宫,做个闲人吧。”
星迢宫没什么气派的大殿,只有几间四四方方的屋子和几把长背椅,青缇的椅子上加了软垫,感觉还不错。
“唉!不是,我怎么就材朽行秽了......”严丹蔻不服,严薇懿却不再理她,丢下一个首饰盒就径自出宫去了。
“真是的,搞什么名堂。”严丹蔻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对耳夹,是她以前用过的。芍药花样,特别可爱。
严丹蔻无奈了,她在三人面前带上了那个灵巧的小玩意儿,那个笑啊,别提有多灿烂了。
“月枝有古训,女子不得佩戴耳环。这是因为在上古时期,耳环是奴隶的象征,有训诫、圈禁之意。但在民风开放的今天,有许多人主张取消这条禁令,这其中,就有怀橘夫人。早年间她主办的‘仪容自由运动’,我和容妩殿下都参加了。惋惜的是,这项运动最后只成功了一半,耳环的禁令没有取消,但出现了大量的新兴耳夹和耳挂,月枝女子的妆容也不再局限于素雅。”
严丹蔻撩起耳朵旁的碎发,晴初才发现,她左耳的耳垂上有一个拇指大的疮疤。
“任性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作为惩罚,我的左耳耳垂上留下了一块永远都不能自动愈合的疤痕。”严丹蔻一边调节耳夹的松紧一边说,“以前未央每隔一个季度都会为我专门打造一副然后送过来。但我前天去街上逛了,覃都所有的樱花阁都不再售卖耳饰,是因为未央去世后,天池的打压吗?”她俨然一副质问的做派。
晴初心虚:这要她怎么回答啊......
青缇为她解围:“为什么晚辈们此前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呢?”严丹蔻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原本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圣贤皇后殿下,覃都从前有五个国公府,后来为什么变成了三个?”她略显得意地问。
“诛杀异己。”青缇答。
严丹蔻又问:“宋未央只是一届商人,在灵术上的造诣不高,进天池又是得容妩举荐,家世也因为其父是外族人而不算太显。那为什么她能够在惠泽长公主闭关后,做到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呢?”
“能屈能伸。”青缇思路清晰。
“那现在您明白了吗?为什么你们从未听说过这桩重大的历史事件?”
“修改史书。”青缇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晴初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她还是不了解她的这位生母啊。
“所以啊,宋未央和我们一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天池人呢!”严丹蔻感慨。
“那您认为,覃都如今的三个国公府,该怎么办?”青缇抛出难题。
严丹蔻眯眼:“按照规矩,绝嗣了就应该废,宋国公本来就因外族人的身份而不受覃都贵族圈的待见,如今又男嗣不存,想留是很难的了。但他们二老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您给他们修一个好一点的列传吧。”
“良国公府嫡系,不是还有一位守在边疆的小公子嘛,论关系,他应该是这位琉璃夫人的......额,表弟。人家高氏一族也有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啦,肯定要厚待,至于宁国公府......”她看向晴初,“本来那小子,是可以白捡一个国公当的,但现在放长远了看,应该让他参加天池铨选、积攒功名,然后再评新的封位。可这样的话,宁国公府就必须绝嗣了。”
“绝嗣后,宁家最大的变化就是没了朝廷发放的2000多两国公俸禄,那些好逸恶劳的宁家子弟和樱花商会都可能运转不下去,所以这事不能急,你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后,才能下手。还有啊,我提醒你,你的麻烦不止这一个。”严丹蔻不疾不徐地包了一口柑橘,让晴初等的那叫一个抓心挠肝。
“宁书逸的爷爷曾在六十多岁的时候得过一个儿子,取名宁聪。但当时宁家的田地、商铺、各种资源和人脉,都已经被分配好了,为了不惹出祸端,也为了保护这个儿子,精明的老爷子没让宁聪上族谱,而是在他三岁的时候把他送到了覃都东的般若寺当和尚,从那以后,宁聪再没回过宁家。我前日去打听,被告知他已云游四海多年,若是被人找到了,会是个很大的谈资啊!”
晴初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六十多岁还能生孩子?她这太爷爷不仅活的长,还虎虎生威啊!这容妩的随行女官办事效率着实高了些,不过一个“前日”就能打探到那么多消息,还神不知鬼不觉!真令人钦佩!
“你也不必太过惊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按辈分,他是你的叔公,但其实,他也只比大十三、四岁而已。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少,我算一个,怀橘夫人的随行女官胡苒,也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