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位,也有故事?”即使隔着茫茫夜色,亓官信也能看到他们二人眼中对彼此的爱意,遂如此问道。
“这个......还真不能跟你讲!”韵仪朝他很不好意思地笑笑。
“琰王殿下,”他们走过去。慕容烈阳向韵仪行礼,亓官信向他点头致意。“若是有要紧的军务,就进去吧。”韵仪说。
“不必了。”慕容烈阳一口回绝,“既然陛下和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臣就明日再来汇报吧。告退。”
韵仪看向快望眼欲穿的幼薇,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袖子,问:“你,真的不需要我再帮你一次吗?”
幼薇颓丧地摇摇头。
“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无力的就是误会。”
龙族士兵清除了覃都周围几个重要州郡内的室戚叛军,这算是夏明帝登基后做的第一件大事,世人多赞叹这位夫妇“足智多谋”和“为民肯亲自犯险”。可惜,室戚被处死的罪名是“谋反”,而不是“操纵明都宫变、谋害惠泽长公主”。
惠泽长公主与苏子晟的爱情,终究不能为外人道。
正当众人聚在一起讨论什么时候启程回大夏的时候,清河王太后来了,她身边居然还跟着宁晴初。“呦,大家都在呢,正好,吾有话要与诸位说。”她大大方方地坐下,审视着众人。
许清霜不在,估计是被元齐诏给骗走了。
正在给青缇喂饭的幼薇果断地放弃与青缇打拉锯战,端着小米粥坐到一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她坚信,无论她是谁的小女儿,以清河上位者的角度,都会给予她一丝怜悯。
清河的视线最后落在了韵仪的身上,她很稀松平常地说了一句“看来朝阳殿下对别国的内政很感兴趣啊”,就让韵仪浑身起鸡皮疙瘩。韵仪赶紧拉了拉亓官信的衣角,向来擅长伪装的她这次居然面部僵硬地说道:“阿信,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吃水晶虾饺吗?我们快走吧!”
待他们落荒而逃后,清河再一次审视这间屋子。皇甫暄站在青缇的卧榻旁边,敛容屏气,俨乎其然,她赞叹了一句“还算有皇帝的样子”便看向青缇。
“圣贤皇后殿下为吾带来了一个故事,那吾就应该还您一个。”清河温柔地笑道。见没有人待客,晴初便站起来为众人泡茶。
青缇也笑:“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王太后娘娘请说。”
清河开始说了:“圣贤皇后殿下还记得您的故事开始之前,您让我们进行的三个大胆的假设吗?”
“第一,容妩即是哲王妃。这一点是天池众所周知的,除了少部分顽劣的幼童以外,其他人都知晓。”她莫名地看了宁晴初一眼,“第二,诚王妃是惠泽长公主。这一点可以从金海兰珠的记忆中得到。但第三点‘当年羽族意欲谋反的,并非诚王,而是孝业皇太子’,是来自于小惠兰的视角,除非有亲身经历者当面告诉你,否则,你是不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的。”
条例清晰,逻辑缜密,不愧是执政50年的清河王太后,面对她的步步紧逼,青缇只是淡然一笑:“是啊,惠泽长公主和苏子晟的误会到死都没有解开,不然她也不会在临死的时候诅咒苏子晟‘永远找不到女儿’。”
“你转移话题的方法很有深度。”清河如此说道,“在整个故事中,你提到了怀橘夫人的随行女官,的确,她经历过天池当时的舆论氛围,也见识过那张被墨汁毁掉的画像,由她的回忆来推测出事件的始末,并不算难。但唯一一个能像她那样,为你对明都宫变的复盘提供证据的人,只有绿英美。”
“但绿英美绝不会背叛室戚,所以您的推测不成立。”青缇爽朗地接道。
清河遗憾地摇了摇头,目光里折射出老谋深算的慈祥:“那我们就需要借助一些想象了。”
“英美对室戚有一些愚忠,但她所做的事向来只站在一个出发点上,那就是‘为公主好’。试问,当她发现她的公主正在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复仇工具一样培养时,她会不会出手干预呢?”
青缇习惯性地握紧了拳头,皇甫暄知道,她又在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了,因而忙牵住她的手,握紧。
青缇看向他,与他一起,等待着清河的下文。
清河:“绿英美将室戚的真面目摆在青黛的面前,告诫青黛‘去过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受母亲的摆布’。得知真相的青黛很痛苦,她与绿英美一样,都是隐忍不发的性格,但她又没有绿英美那样丰富的阅历,在既不能揭发又不能当面对质的情况下,她本能地会去寻找最亲近的人倾诉——你觉得她会去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