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齐诏从矮门中探出头来,无疑,他又是最后一个到的。
“走吧,再买点文玩首饰什么的,就差不多了。”清霜看到他出来后深表无奈,刚想往后面的马车走,却又被他揪住头发——“元齐诏!你究竟想干什么?”她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别那么暴躁嘛。”元齐诏旁若无人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把她吓得说不出话来,正当她想骂他流氓无耻之时,他居然凭空变出了一条黑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蒙上了她的眼睛,并在她的后脑勺上系了个无比紧的结。
她瞬间手心出汗,心跳也漏了一拍。
亏得花灯节的街上灯火通明,光线能够透过布条渗进来,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元......”
“老马识途!接下来他们定能回家,你说是吧?笛楠伯爵。”
“公爵大人说的是。”笛楠伯爵掀开车帘,在马车里点头。
“那没跑了!你们先回去,我跟这位鸿禄寺女官再在城中逛一逛。”元齐诏搂了她的肩,让马夫驾车走了。
那马夫是大夏派来的,估计是以为涟渊的公爵大人要对她做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便很识趣地驭马走开了。
听着车轱辘声走远,清霜甩开元齐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人都走远了,可以把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元齐诏不搂她的肩了,改搂她的腰。“我有个惊喜给你,这样有氛围一点。”说罢便牵着她的手向人群中走去。
上元佳节,袂云汗雨,清霜怕迷失在这人海茫茫之中,不由得抓紧了他的手。他只管在前面跑着,身上的香粉味扑上了她鼻子,她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比女人还讲究”,谁想他居然停下来了。
清霜僵在原地:他不会听到了吧?
“猜猜这是哪儿?”元齐诏凑到她耳边说,男子忽然的靠近让她很不舒服,她尽量好声好气地回答——“你的老巢。”
“答对了一半!”元齐诏打了个响指,解下她眼睛上的蒙布。
“通幽处?”清霜瞥了一眼门口的牌匾,顿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不是苏夫人的院子吗?他把这地方买下来了?
元齐诏做了个“女士优先”的手势,示意她先推门。
门“啊呀啊呀”地开了。里面黑咕隆咚的,除了远处的走廊上有几盏红灯笼外,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像是在为什么惊喜被揭示而做准备。
清霜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不能进去。
“清子,清子!不要这么不给我面子嘛!里面的东西你见了一定会满意的!我可是为此准备了一下午呢......”元齐诏长臂一伸,下一秒便把她捞了回来,那双有力的大手搂着她的腰腹,勒得她的肋骨都疼了。
“你、你你放手!街边这多人呢!”清霜不挣扎了,打算跟他商量商量。元齐诏很聪明地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他们就以这样的一副暧昧姿势立在街边。元齐诏在她的背后倾身,佝偻的身形把她搂得更紧。他用脸蹭了蹭她的耳朵,说:“清子,你是不是怕黑啊?”
清霜身躯一震:他这就......看出来了?
“清子,你不要怕,我有火折子,我会保护你的。”说完,元齐诏便缓缓松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忽”得一下把它吹亮,一副得意神态。
这保护之词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走啦!”元齐诏挽上她的胳膊,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带她走入了一片墨黑之中。清霜下意识地抓上他的手臂,感觉自己的背后已被汗浸湿了。
“清子,你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啊?”她现在除了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以外,什么都听不见。“我猜......应该是烟花?”她用仅剩的理智思考,胡乱蒙了一个。
“不对。”元齐诏摇头。
“那是......在夜里会发光的宝石?”
“太俗气了。”元齐诏略表嫌弃。
“你不会是要变个鬼来吓我吧?”清霜自嘲道,元齐诏的袖袍在她手上越攥越紧。
“开灯!”元齐诏喊。周围亮堂起来,几个好玩的滚灯在艺人的驱使下滚来滚去,里面的烛火却不灭,配上外表花花绿绿的灯笼纸,甚是奇妙。
但这些只是前菜。
庭院里的灯笼由近及远、由暗接明地依次亮起——这样不会伤人眼睛,灯火辉煌的最后是一张长约3丈的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点心,还有涟渊新收上来的葡萄酒。这,大夏是不可能有这么长的桌子的,他也不可能把这么长的一张桌子放在马车上带过来......
所以,他是带了一个涟渊的木匠来吗?
“生辰快乐,清子。”元齐诏从桌上端起一盘桂花糕,优雅地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