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韵仪睡到中午还没有起来,一开始亓官信以为她是累了,看到她红扑扑的脸后才发现不对——她发高烧了。
“怎么样?”他关切地问。银璃市主正在为她把脉,太子妃与太子殿下站在一旁,可无论来多少大人物,都无法使他悬着的心放下。
“没什么大事。”银璃收回脉枕,“应是祝芸生被处决前用最后的力量引导了她体内的烙毒,使毒素蔓延的速度加快,她本可以抵御的,但昨晚......”
她的视线落回韵仪的脸上,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便继续说:“昨晚她分神了,被烙毒钻了空子,我会研制灵药将高烧逼退,但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她身上的很大一部分灵力现在都被用来抵御烙毒,这意味着当强大的外部攻击来临时,她将不能很好地应对。这不是一个天下圣女族之主该有的。”
她面色凝重地起身:“我会尝试联系我的母亲,她或许会有办法根除烙毒,至于现在嘛,宣世子——”
亓官信的视线由床边移向她。
“请不要自责,你是她唯一的依恋,去陪陪她吧,她要是醒过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亓官信点头。
整个过程中,青缇一直眼怀深意看着银璃。她总觉得这个女孩儿给人看病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温婉。
对上青缇的目光,银璃倒也不慌,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也该采用点外用手段干预了,十月怀胎的后面是长达四个月的恢复期,小心你亲爱的母族派人来暗杀你哦。”
皇甫暄骤然往青缇的身边靠了靠,用一种无比警惕的眼神看着她。
好像护食的狗......银璃忍俊不禁,仰天大笑出门去了。
青缇看着自己已经四个月多的肚子,陷入了沉思。
外用手段吗?祈元皇后与祈优皇后第一胎都生下了男孩儿,很难保证她们没有擅用灵术逆转胎相,但逆转胎相是禁术中的禁术,是心生恶念的圣女为了逃避灵力被夺走而想出的办法,施展它需要付出莫大的代价......
祈元皇后的代价是难产而死,那祈优皇后呢?永世不回故土吗?还是众叛亲离?青缇回神:无论是永世不回故土还是众叛亲离,都不是她这个时候应该想的。
她得好好的。只有这样,他才会好好的。
晚间,韵仪醒转了。亓官信被支去厨房熬粥,房间里只留下银璃一人。
银璃现在正端庄地坐在床边,一本正经地“看着”韵仪喝药,对!就是看着。而韵仪则端着木制的药碗,一时间手指也烫、嘴也烫,满眼都写着:这药碗应该由你来端才对。
“行了,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指望我喂你啊。”银璃猜中了她的心思,利索地收走带有残渣的药碗,接着就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甜甜的柿饼。
“还是你对我最好。”韵仪顿生欢喜,毫不犹豫地拿起来吃了,银璃没好气地地问:“你不怕我下毒啊?”
“你不会!”韵仪边啃柿饼边摇头,“你是我师姐嘛!”
“也是。”银璃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容妩当初收的便宜徒弟,现在居然也变得这么厉害了......韵仪只比自己小三个月,却从来不探求自己的照顾,有时候,更像是她在照顾自己。想到这里,她饱含爱抚地摸了摸韵仪的头,说:“我暂时还没找到咱们的那个便宜师父,不过你放心,小都已经飞过很多地方了,一定会有消息的。”
“奥,这样啊。”韵仪答得漫不经心,“我还是喜欢你不可一世的样子。”她笑。银璃立刻满足她,甩了她一个亲切的毛栗子:“你以为我想第一时间来看你啊!来,说吧,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地把我留在重华都?”
“啊?”韵仪装傻充愣。
“别装了。”银璃友好地提醒她,“还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过什么吗?你说,你怕你的皇嫂在此次事件中受到伤害,所以希望我能保护她,可她的身边有红杏和许清霜,你的身边还有星垂,你怎么就需要我了呢?”
“噗嗤”,韵仪很不厚道地笑了:“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啊?你当初一点思考都没有就立马答应了我的要求,难道不是因为你对那个孩子的担忧之情盖过了你的理智吗?”
“我......!”银璃瞬间怒不可遏,最终,两人和解。“说吧,到底什么事儿,值得你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她意兴阑珊地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