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青缇含蓄地敲了敲茶碗,打断了两人的久别重逢,屋里的四人都朝她看去,只见她掏出来一个长且厚重的锦盒。
“知柳,成婚是大事,我这贺礼有点迟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知柳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竟是两双玉靴!男靴威武神气,女靴清冽纯粹,两鞋帮口雕有长寿纹,鞋底刻有水波纹,玉石色泽光润,且都带有点点墨色,一看就是从同一块玉石上切下来的,这、这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么大的玉石啊?那点点墨色,竟是一点也不突兀,犹如淳墨与清水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知柳看呆了。
“怎么,不喜欢啊?”青缇轻抚上那良玉,道:“这玉靴是根据东晋谢灵运的登山鞋所制,据传,谢灵运穿的木屐底部装有可以活动的前后齿,去前齿便于上山,去后齿便于下山,你与离世子喜游历,应是会喜欢的。”
知柳跪下:太子妃娘娘悃愊无华,知柳代离世子谢过太子妃。她一叩头。
“不必如此隆重的。”青缇伸手去扶她,“若你嫌弃它笨重,大可卖了换钱去。”闻此趣言,韵仪最先笑了起来,其次便是皇甫暄和亓官信。
钱财,到哪里都是宝贝。
墨以染来到重华都的那天,祝芸生再次神气活现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端着一碗黑咕隆咚的药,漫不经心地送到了皇甫暄的面前,还一仰头,好像是示意他喝的意思。
一屋子的人正襟危坐,韵仪向在一旁吃瓜的银璃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检查。
今天的祝芸生似乎比往日的任何一次都更为高兴,只见她自己欢欢喜喜地找了个位置,端庄地跪坐下来,说:“星垂小美人啊,这子母蛊呢,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现在来接我的人也到了,这误会......我们就解开吧!哈哈哈!”
韵仪不动声色地看向银璃,银璃煞有介事地闻了闻药汁,遂点头。
皇甫暄明显是很不情愿地喝下药汤的,喝的时候他一手端碗,一手还攥着自己媳妇的衣角。待他喝的药汁过半,银璃便灵活地窜过亓官信跑到韵仪面前,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解药没什么问题,就是加了过量的黄连,但不影响药效,你放心吧!”
一时间,韵仪和亓官信都看向她。“呕!呕——”,皇甫暄不可控制地跑了出去,也不知是太苦了,还是药效发作了,要是他吐出一只大胖虫出来,岂不得吓死?
“呵!你们这太子可真有意思。”祝芸生又放肆地大笑起来,一屋子人都严肃地盯着她,她却没有半分局促。墨以染略有羞愧地别过头去,直至这时,她才有所收敛。
奇怪,她不是魔君的掌上明珠吗?怎会忌惮墨以染?这也不符合她为自己树立的荒诞人设吧?青缇摇着那柄小小的团扇,看向韵仪。韵仪并没有告诉她让祝芸生解开子母蛊的方法,只是说了句“有办法”,那......究竟是什么办法呢?
“星垂小美人,我可真是抱歉,我不能带你回蓝矾都了,这个,且当做补偿吧。”祝芸生不知脑子哪里被敲打了,居然十分大度地掏出了一颗硕大的珍珠,那是一只手掌都包裹不下的程度。
真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选一人带回家”是祝芸生用来羞辱大夏的方式——事后她一定不会当真,大夏也会很配合地帮她把谎给圆过去,但这大珍珠是几个意思?她想要与大夏修好吗?青缇再次瞄向韵仪,只见韵仪气呼呼地盯着那个大珍珠,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那就多谢皇三女殿下了。”韵仪也笑。
皇甫暄回来了,两国开始正式签订和平条约,夏玄帝和祈优皇后照例不出席,由太子代行职权。
天子信宝印刻,以命殊方之用,百年之内,魔族绝不越界。
“我朝恭祝大夏玄龙皇帝寿与天齐,愿星河南北两岸情谊绵长。”墨以染收好自家的墨色印玺和长长的黄麻纸书,对着皇甫暄行了非常标准的揖礼。皇甫暄回礼:“愿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场面一度很肃穆。
“行了,差不多就得了,赶紧吃完那什么散伙饭,我们就回去吧。”祝芸生做戏也不做全套,摆着一张臭脸就离开了。青缇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奥格列帝国皇三女......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