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仪背后突然出现了一把大刀,亓官信听到声音回头时,竟已来不及!
在林间驰骋的青缇忽然眉头一紧。她头疼,脑海里匆匆闪出许多画面。
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预知梦已经如此不可控了吗?!破碎的画面迅速整合成完整的预示:平坦的官道上,郁郁葱葱的丛林间,四散的马匹,倒地的人群,还有蒙面的黑衣女子,看身形,是韵仪!一把大刀正插在她的小腹间!
还有......那个掖庭少女?她身前的那个是什么?钓鱼线吗?
“你怎么了?”皇甫暄察觉到了她的迟钝。
“快走,我有种预感,韵仪要出事。”
圣女的伤口可以迅速愈合,但不可以起死回生啊!
韵仪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这个草原王最疼爱的女儿,浑身充满了戾气,毫无大国胸襟可言。海别吉吃力地拔出大刀,将它插地以作支撑。
“我认得你的声音,朝阳公主,你的小伎俩恐怕只有自己人会中招。”
韵仪用一只手捂住小腹,并未倒地,她咧嘴笑:“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三公主大智若愚,我岂能不认真对待?”像得到了某种暗号似的,林间突然闪出了许多黑袍人,他们站在树梢上,如同幽灵。海别吉仰望天空,四周竟已被古铜锁链锁住!
亓官信冲到韵仪后面,将她扶住,韵仪瘫软地靠在他身上,仿佛下一刻就会晕过去。
“孛端察儿?海别吉刺杀北宸嫡公主,将其拿下。”韵仪有气无力地下令。西周的锁链顿时缩紧,却在碰到海别吉的那一刻被腐蚀了。
韵仪心中大骇!她从未听说过岱钦可汗的第三女接受过神明赐福!若草原真出现了新的灵力拥有者,那勒舒为什么不上报?不仅不上报,还纵容其学习禁术?
“扮猪吃老虎,朝阳公主并非顽劣啊。”海别吉起身,脚下的尘土以旋涡状高速运转。
“公主!”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中年人忽然醒来,悲情地大喊道:“兹事体大,若北宸问责恐难逃干系。”
海别吉遂停手,她变化着自己暴戾的气质,讪讪地问:“朝阳公主为何要截杀我的使团?”
“你现在问这个有点晚了吧。”韵仪薄凉地笑了笑。
“娄叔,她不能留!”海别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厉,身上骤然发出许多白线,细不可见又坚韧无比,缠绕在她的手指间,如臂指使。亓官信带着韵仪躲开,珂赫肃还没从刚才的几番危难中反应过来,应付得很勉强。
月枝星辰殿,大古钟忽然奏响,正在祷念的星辰殿祭司睁眼,急急地向温泉宫走去。
“一个人被置于危难间的第一反应往往能折射出他的本性。海别吉公主年幼时深受岱钦可汗喜爱,其父甚至抱着她上过朝。一个曾到过金碧辉煌之处、见识过波云诡谲的女子,怎会只有这点气度?”那些诡异的白丝被韵仪以单手挡住。她的身上仿佛被镀了一层金光,那些闪着寒光的细丝非但侵犯不到她半分,反而全部被反弹了回去。
亓官信心中一下子升起一股崇敬之情,原来公主认真的时候是这样的!
“你给我闭嘴!”不知韵仪哪句话说到了这位“冒牌货”的心坎上,此女似乎被激怒了,“朝阳公主擅于揣摩人心,那你可知道人心难测?!”
“只有不得人心者才会如此多疑。”亓官信搭腔。
“你们......”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锁!”韵仪腾出手来结印,天空中的古铜锁链变成了金色,将眼前的“海别吉”包成一个蚕蛹。
韵仪小腹上的伤口开始愈合,亓官信关切地想问些什么,却被她忽视了。“真正的勒舒使团在哪里?”韵仪仔细观察此人的表情,此人却一直盯着地面,眼神飘忽。
前方传来马蹄声,众人不自觉地抬眼看去。“嗞”,趁众人不住意,被擒住的女子翻转仅仅还能活动的手腕,朝一个方向射出傀儡丝。
不好,她要灭口!
树梢上的黑袍人自始至终都只是站着不动,见皇甫暄和青缇将至,立马散去。
果然,母后只在乎圣女族能否继续辖制天下,这些灵术高手从来不是来保护自己的。林荫之下,韵仪朝阳光的刺眼处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