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刚回到住处,皇甫暄就带着青缇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屋子。他牵着她的手,好像从很久以前就是这么牵着的。
“他是谁?”青缇望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人问。
“昨晚向你们泼油的人。”
青缇一怔,她没想到他会去找。晚宴的准备现场混乱,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他居然只用了一晚上就找到了。
“只是他到现在还什么都不肯说。”皇甫暄愁眉苦脸的。
闻言,青提径直走过去,拿下塞在男子嘴里的布,男子遂死死地咬紧牙关。青缇命令道:“掰开他的嘴。”在旁人的帮助下,青缇成功将一瓶药水给他灌了下去。“带他去茅房。”她道。
“你给他吃了什么,泻药吗?”皇甫暄跟着青缇从里面走出来。
“这种药叫‘白涂’,能让人一边睡觉一边腹泻,人虽然会很困,但一直都睡不熟。我长姐说,审讯叛徒的时候会用的到。”
皇甫暄顿时紧张地摸了摸鼻子。
“你做不到严刑逼供,以后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青缇镇定地交代道。
这是要揽权吗?皇甫暄刚想说话,南州就来报:“禀殿下,那人招了,说是收到了一袋金子,对方指明要泼在宁女官身上,还给了他......额,给了他一小瓶泛着恶臭的东西,让他加到油锅里面。”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由皇甫暄开口问:“他对指使者有什么印象?”
“他说他被绑了手脚和眼睛,什么都不知道,只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声音。”
“有财力,想破坏献艺,想给我们一点教训,但不敢做得太过火,也不敢杀人灭口,做了充足的防范措施,说明.....他不想把事情闹大。”青缇细致地分析了一遍,忽然问:“会不会是私人恩怨?”
大家不谋而合地想到一个人。
青缇更纳闷了:勒舒师团中会有精于灵术的人吗?什么东西可以伤到圣女呢?
光兴皇宫掖庭,韵仪提着裙摆绕过大大的染缸,踮着脚在遍地的木盆间走路。一群身着麻布衣服的妇人正在庭内浣衣,还有几名垂髻之年的小孩。面对忙碌的大家,她鼓足勇气问:“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少女?”
众人头抬了一下,但也只是抬了一下,没再理她——大家都是一脸忧郁的表情。正在韵仪失落之际,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杜大娘,找你家的!”
从织坊中跑出一个妇人,头上还沾着羊毛,她边跑还边用围裙擦了擦手:“贵人找知柳有什么事吗?”
韵仪也不知道自己找人家干什么,没答上来。妇人又问:“是知柳她犯了什么事吗?”
“不不不,是......是朝阳公主说她救驾有功,要赏赐她,她在哪里啊?”韵仪满心期待。妇人的神情缓了缓,有些欣喜:“她呀,在暴室照顾伯鲁送来的礼物呢。”
“哦,谢谢您啊。”韵仪转头就走。妇人急急地叫住她:“暴室肮脏,贵人还是不要前往为好,贱婢去把她叫过来吧。”
“不用了,您安心干活吧!”韵仪急急地走了,她一边要看路,一边又要和杜大娘说话,头一抬一抬的,回答地有些滑稽。
暴室虽然叫暴室,但也有好几个房间,掖庭中那些生了大病不能做事和犯了大错的人就被关在这里。而外面那些终日劳动的人,要么是失宠的妃子,要么是犯了大罪的官员家属,多数是政治和后宫斗争的牺牲品。
也不知是不是近日多入住了一头熊的关系,门口连一个看门的都没有。几番周折后,韵仪总算在一间残破的屋子里找到了知柳,只是她刚一踏进,笼子里的熊就狂叫起来。知柳朝她比划:它受伤了,心情不好,不喜欢别人靠近。
韵仪看到地上的绷带和伤药,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招招手,让知柳出来。
“你为什么对一头熊那么好?”
“它也是一条生命,会痛会饿,我不能看着它受苦。”
“你这样做谁会在乎呢?”
知柳指向屋内的熊,韵仪豁然开朗:“对,它在乎。”知柳又比划:万物皆有灵,你对它好它心里知道,请贵人们不要伤害它,它会很乖的。韵仪笑了,掏出一个药瓶:“这是动物用的伤药,会比人用的效果更好。”
知柳行了一个万福礼——右手放在左手上,两手握拳位于腹部中央,右脚向后撤一小步,两膝微曲,颔首低眉,微微俯身。
不知为什么,韵仪一见到这个女孩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她亭亭玉立,如一个大家闺秀。知柳把药瓶接过了,韵仪才回的神:“你救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