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大殿,朝阳公主刚才成熟稳重的样子,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皇兄!”面具顶在她头上,都顾不得拿下来。韵仪扑到皇兄怀里,蹭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我想死你了!”
接下来又去抱皇嫂。
“皇嫂,我也想你!”
青缇扯出一丝笑容,轻轻地回抱住她。
“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韵仪从锦盒里挑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双手捧到青缇的面前,像个渴望表扬的小孩子。“皇嫂,这是我特地为你挑的,你可以用它来喝茶,不用的时候,放在那里也好看。”
青缇打开锦盒,面上露出清淡的笑,她敲一下韵仪的额头,说:“傻姑娘,古董是不能用来喝茶的。”
“啊?是这样的吗?”她似乎很懊恼,“不管了不管了,看皇兄你的。”韵仪又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随手扔给她的皇兄。皇甫暄接过来一看,迟疑地道出几个字:“这玉佩......”——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皇甫暄突然看到了站在大殿前的石阶上笑而不语的宣国世子。
他懂了。
“这玉佩成色不错。”当着月光,他把玉佩翻看了好几遍,赞叹道:“简直是极品。”
说实话,他图谋这块玉佩好久了。
兄妹团圆的这一幕被后出来的勒舒使团看见,海别吉公主骄矜地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深夜,齐毅房间的门被韵仪叩开。齐毅出来开门,又转身把门关上,恭敬地问:“公主有何事?”
“这是我欠你的钱,我说过我会还的。”
刚刚忙着和皇兄叙旧,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虽然我不知道我究竟欠你多少,但这些应该够了吧?”
望着眼前鼓鼓的钱袋子,齐毅颦眉,良久,他才从满满的碎银中拿出一块,露出了一个舒心的微笑:“这一点就足够了。”
“那好,晚安。”韵仪潇洒地出门。正当齐毅准备关门之际,她又突然回来用手把门抵住,颇为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真的是齐毅吗?”
“齐毅”连大气都不敢出。
韵仪直接冲了进去。
桌椅、屏风、兰草,房间内的摆设与其他使团无异,也没有其他人。她又走向卧榻,“齐毅”慌忙拦住她:“公主殿下,私闯外男寝室,这不太好吧。”韵仪凝视着他,一言不发。终于,她转身准备走了。
“齐毅”盯着她离开,就在韵仪准备跨门槛时,她忽然得意一笑,抬头——“我找到你了”。房梁上的人一跃而下,说:“公主好眼力。”
这个是齐毅,那个也是齐毅。刚才给她开门的齐毅似乎有些局促,像是没想到房梁上的齐毅会跳下来似的。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配着一模一样的香囊,都看着她。
韵仪脑袋疼,她有点明白了:“你们是双生子?”刚才给她开门的齐毅审了审局势,拱手作揖:“我先去外面看看月亮。”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向公主赔罪。”齐毅拱手作揖,“在下宣国世子亓官信,刚才那是在下的胞弟亓官毅。齐毅......乃我出门在外时所用的化名,冒犯公主了。”
韵仪不想说话。
“公主是如何辨别我们二人的?”
“很简单,你把我扛起来的时候,后背应该沾上了我的唇脂,可他刚才背着我关门的时候,后背却什么也没有。”
“原来如此。”齐毅,哦不,亓官信好像很敬佩她的样子。
“我好像把唯一能辨别你们的东西拿走了。”韵仪挠了挠脸。
“无妨,换一个就是。”
房间里一片沉默。
“那我先走了。”韵仪想赶紧离开,亓官信却叫住了她:“公主不知那样做会激怒凌阔帝和各国使臣吗?”
可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呀......
“你说我为什么那样做?”韵仪貌似是在看外面的月亮。
“公主想让西凌投降,同时震慑四方。”
“西凌脱离世界太久了,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力量,统一是必然趋势。”韵仪跨出门。
亓官信在后面喊:“公主殿下,《论语》有云:为政以德,譬如北宸,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这才是北宸真正的宗旨,不是吗?”
“你说的很对。”韵仪回头向他微笑,“用道德的力量去治理国家,就可以像北极星一样安然处在自己的位置,所有的星辰都会围绕着它。”她其实,一点都不想按母后的意愿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