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素问沉默许久。
槐素问想想陆誓忆之前的行为。
突然意识到陆誓忆上次独自留下在自己耳边耳语,也是学的其他谋士。
槐素问尝试宽慰自己,拿手边的汇报轻点桌子。
“她能现学现卖这么久,多少是有点天赋的。”
槐素问宽慰失败,想了想决定不为难自己,为难别人。
“你处理好,陆誓忆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她的表现看起来得是彻底的正常人。”
房朝云领命。
槐素问吃完药膳散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躺椅上继续看关于红玉的报告。
确定红玉身上没传染病,槐素问躺平。
槐素问静躺,槐素问起身:“朝云,把我房间里所有东西都给换了。”
兵器暗器和药物太多,不适合普通仆役处理,房朝云索性直接安排暗卫来更换。
槐素问看着暗卫从房间里搬出来的各种暗器。
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昨晚睡得到底是床还是兵器库的展示台。
也不知道原身躺在自己的床上是一种什么感想。
暗卫都隐藏在暗处,又无人侍奉,举目所见皆是锋利无比的利器。
槐素问怔愣,槐素问沉默,槐素问恍然大悟。
槐素问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自己的理想私卧吗?
不过槐素问是皇帝,房间不归自己管,以至于她还没完成过自己的设想。
想着乱七八糟的,槐素问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洁癖。
在下令清理房间后,槐素问控制不住的到温泉简单洗了个澡。
洗完澡槐素问便躺在院前的躺椅上,看着暗卫整理各类武器。
房朝云微微挪动躺椅,避免阳光直射槐素问的眼睛后,轻柔的为槐素问擦拭头发。
槐素问发着呆思索自己还有什么忘记的。
看着暗卫搬家,不时叮嘱暗卫哪个暗器需要换新的款式。
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槐素问对房朝云叮嘱。
“文医女研究好避孕药之后,先给红玉喂几碗永久性避孕药。”
槐素问想了想补充道:“以后再有和红玉类似的,以防万一,五碗起步。”
房朝云领命。
确定没什么遗漏,槐素问懒散的摊在躺椅上:“秦江不用。”
被躺椅晃的困意再袭,以至于打了哈欠的槐素问,突然想起原主可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性子。
只是原身治下极严,以至于槐素问这几天没主动提,便不会有人来碍眼。
“还有红玉之前进府的,男用的永久性避孕药出来后,给他们也喂。”
头发干了之后,为了避免自己再睡过去,彻底成了夜行生物,槐素问起身又到书房逛了一圈。
确定没什么要处理的。
槐素问为了避免自己在公主府待的太久,无聊闲逛。
以至于避孕药出来之前就对原身留下那几个感兴趣。
槐素问忙拉着房朝云出门闲逛,彻底做到防范于未然。
上了马车,房朝云便留在车外,给槐素问留下独处空间。
槐素问斜靠在座位上,翻看原身给的记忆,发现今日三月十五。
每年这个时候暗卫营都有个内部比武。
前三名可以跳过暗卫那一阶阶的训练,直接到最终阶段。
甚至除了被皇室挑选之外还有另一项独属于前三名的选择选择——永不择主,直接忠于皇帝本人。
除了对皇帝负责之外,不再受任何皇室影响。
每一任暗卫统领都是这么出的,以至于基本上都格外年轻。
暗卫前三名和槐素问关系不大,她离登基还早。
她今天想去看看的主要原因是暗卫的装备在每年今天也会更新。
闲来无事,槐素问便让马车转向暗卫营,去暗卫营逛逛打发一下时间。
除了槐素问没几个皇室为了给暗卫领个武器亲自到场的。
以至于走在暗营内皇室专用通道上,看着奢华到一定程度的通道。
槐素问都有一种自己已经杀清障碍成功登基的错觉。
直到迎面撞见肃宁王,槐素问才意识到,皇室的人还没开始杀呢。
槐素问默默祈祷:希望皇室们不要太难杀。
肃宁王见槐素问正上午的时候来暗卫营倒也感觉正常。
京都琳琅的人,谁不知道,槐素问这个公主会在任意时间出现在公主府之外的任意地方。
甚至出了琳琅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反正任何人都可能在公主府之外的任何地方见到她。
肃宁王眉眼锋利,唇又太薄,纵使俊朗,不笑的时候也显得格外冷峻。
独自一人的时候,肃宁王放松的冷着脸。
看到有人过来,他便从唇角牵出一抹浅笑柔和了眉眼。
单看外表,确实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不开口的话站在那也可以说是皎如玉树临风前。
就是这人不能开口。
肃宁王开了口就是戏谑,笑问槐素问:“阿妹,那晚撒银十万两,一晚把自己送上青山院贵宾的感觉如何?”
槐素问依原身的习惯应付他,有人时针锋相对,无人时懒得搭理。
没得到反应的肃宁王,还在一个人唱独角戏,甚至话语中越发过分。
槐素问逐渐皱了眉,看看前后,确定这是进了皇室专用通道。
现在肃宁王和自己都是独身一人。
槐素问静静听着肃宁王越发过分的跟自己八卦自己那晚的传言,顺便扒拉扒拉墙。
暗卫营本就满是暗室机关,何况皇室专用通道。
墙,灯,地板里面自然有备给皇室用的防身之物。
槐素问从墙上抽出细绳的时候,肃宁王还是懵的。
说嗨了的肃宁王:我就过来凑个热闹,为什么——
成功把肃宁王吊到房梁上之后,槐素问确认了:自己和异世之人用的绝对不是一具身体。
刚刚肃宁王反抗虽然不算过分,但槐素问估摸了一下。
哪怕肃宁王全力反抗,自己用这具身体也可以轻易压制他。
怎么也不可能被他掐腰按桌上,压门上,压树上,有的甚至压了不止一晚上。
被吊起来之后,肃宁王才发现,槐素问绑自己的手法不太对。
槐素问轻轻拍拍肃宁王的脸:“青山院花了十万两学的,三哥感觉如何?”
肃宁王震惊到瞳孔放大,立时挣扎起来,喊着槐素问的封号怒喝:“盛安!把本王放下来!”
至于捆绑手法,虽然不是槐素问真的掏了十万两学的,但确实槐素问是从青山院看的。
效果很好,肃宁王费劲挣扎了一刻钟,除了让自己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之外,没一点用。
绕过肃宁王,又走了一会儿槐素问才出了通道。
从皇室专用通道出来,到了登记数据的地方自然也是专业服务皇室的。
十几个暗卫就负责槐素问一个人。
名字也挺长叫——暗卫营负责皇室暗卫武器相关暗卫营器械部。
和负责人确定公主府今年要更新的武器用具具体数量之后槐素问便去瞅了瞅暗卫的训练场。
看到训练场上空无一人,槐素问直接转身比赛场。
原身看过暗卫营内部比武,槐素问还没见过呢。
主要是这东西风朝也没有,风朝的话,槐素问明面上有多少军队侍卫。
她就是真的是只有多少军队侍卫。
大赫朝的话,槐素问感觉暗卫营在战时或者比较关键的时刻完全可以直接成军。
只是通常没那个必要。
槐素问随意问道:“今天有暗卫营内部比试?”
器械部专门负责皇室的领头冷漠酷姐:“是。”
槐素问:“我去看看。”
槐素问要去看,暗卫营自然没有拦着的。
器械部专门出来一个暗卫引着槐素问到了比武场。
暗卫营是从山内部掏空稳固之后,又向地下挖了许多。
甚至还从旁边的计江中引水入内构造了河流,以至于暗营内部层层叠叠。
没有专人带着,除非走一路砸一路,否则很可能永远迷失其中。
槐素问跟在带路的暗卫身后,走隧道,爬楼梯,坐缆车,绕圈圈,坐机关车,槐素问以为到了。
暗卫继续带路,下楼梯,再走隧道,爬坡,爬高坡,又爬高坡,槐素问以为到了。
暗卫还在带路,坐小船,坐缆车,乘坐机关被拉到高处,槐素问终于到了。
槐素问想喘个气意思一下,发现自己现在一点不累,完全气不喘心不跳的,喘不出来。
槐素问放弃烘托氛围,选择感慨原身身体真好。
顺便感慨一下也难怪没见过一个胖暗卫。
到了地点之后,那个领路的暗卫便自然退下,有新的暗卫侍立于槐素问身边。
槐素问所站的地方是高台,应该是为了便于观赏,高台边缘有一个同人腰身高的护栏。
护栏不知材料,自成整体,触摸上去自带凉意。
从暗处到光照下,护栏的颜色从黑色到墨绿逐渐转变。
护栏护住的地方正上方是一个山洞,现在是白天,阳光自然洒下,照亮整个比武场。
在护栏边,向上看是澄净透亮的天空,向下看是一个巨大的波光粼粼的湖。
湖上有几条光秃秃的船,原本有几百丈的大船已经损毁的不成样子。
明显是经过一场惨战,唯一的问题是,没有人。
下面一个人都没有。
槐素问看着下面的场景陷入沉思:这里好看归好看,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巧夺天工。
可以称得上是这个朝代顶级的炫技之作,工匠技艺的精华。
不过我折腾这么久是为了看这个的吗?
貌似不是。
再巧夺天工,跑这么远,看点这个,槐素问的积极性也受到很大打击。
看槐素问从刚开始的好奇冷漠下来,旁边侍立的暗卫巳七主动向槐素问解释。
可能是太久没说过话,巳七的声音格外生硬。
“殿下如果来看暗卫营内部比武的话,比试刚刚已经结束。”
槐素问扭头,瞪。
修长的身影主动下跪,膝盖直接撞在地板上,发出闷闷地咚声。
巳七垂首俯身,向槐素问露出脆弱纤细的脖颈时,槐素问才发现他背部还有新鲜的刀伤。
像是刚包扎过,又因为他刚刚的动作再次裂开。
被血液吸引,槐素问蹲下,抚摸大型犬一样轻轻拍打他的头顶。
“殿下想看的话,可以再比一次。”
槐素问浅笑:“我不想看,我想玩点别的。”
槐素问伸手从巳七的衣领探入,摸上伤口,按压下去。
巳七的为了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身体猛地紧绷起来。
槐素问继续把玩巳七结实到有点坚硬的身体,在巳七的几个伤口流连。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面前人正在流血的伤口成功抚平了槐素问的不悦。
得了趣,槐素问整个人柔和下来,用下颏轻轻在巳七头顶摩擦。
“真乖。”
发泄过后,槐素问冷静下来:“还有其他出去的路吗?”
巳七起身,靠近槐素问张开双臂:“有,就是要冒犯殿下。”
槐素问这会儿正是放松的时候也没什么讲究,便应了:“嗯。”
得了槐素问准许,巳七才将槐素问抱入怀中,直接向下跳去。
突然的下坠感让槐素问猛地清醒伸手抓紧巳七。
槐素问:这不是同归于尽吧?
我刚刚没有太过分吧?
貌似是挺过分的。
缓过来,槐素问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船上。
在看台上,只感觉船大,上了船才有那种更为直观的震撼。
近百丈高的大船,人立在上面渺小如米粒。
暗卫比斗能将几艘这样的船毁坏至此,那前三名确实有争夺首领之位的底气。
看巳七在前引路,槐素问确定他不是要跟自己同归于尽。
槐素问才闲步跟在后面,大船被毁坏的不止外面。
内部的木墙也歪歪斜斜的不成样子,走在里面总担心哪块木板突然掉落。
巳七从可能是储放物资的角落抽出小船也废了大力气。
槐素问绕过地上的残坑,走到巳七旁边时,巳七已经放了个小船下去。
巳七先跳上船,才转身伸手方便槐素问借力。
上了小船,槐素问本以为船会向暗卫营内部走,没想到巳七直接划船朝墙。
槐素问:终于不忍了是吧?
将撞上墙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有条水路暗道,被旁边奇石遮掩。
进入其中,岔路许多又蜿蜒异常。
一刻钟后,槐素问便看到了暗卫营的正门,房朝云正在马车旁候着。
看到槐素问,房朝云茫然但尽职的守在槐素问身旁。
至于重见天日的槐素问,槐素问整理一下心情。
槐素问决定原路返回,顺便把肃宁王放下来。
借此逃避会儿自己刚刚玩嗨了的现实。
见槐素问回来,已经适应这个绑法的肃宁王:“听说妹妹这两天不出门都是在府内和青山院送的东西颠鸾倒凤——”
槐素问动手帮肃宁王整理仪表。
槐素问看着肃宁王,感慨:安静的肃宁王才是最好的肃宁王。
然后打道回府,至于传言,原身情人多了,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
也就肃宁王能这么执著的提醒原身,今天有什么关于原身的新流言。
至于肃宁王,先吊着吧他。
槐素问回府吃了饭,又眯了一会儿,处理完公务,又特意拉着房朝云去逛了会儿夜市。
卡着再晚就过分了,不能用兄妹间玩闹搪塞过去的时间点,槐素问才重新回暗卫营。
槐素问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一群扭头看着自己的蒙面暗卫,一片向日葵似的一起盯着她。
槐素问看向蒙面向日葵中间正被吊在房梁上的肃宁王,扭头问旁边暗卫。
“怎么不放他下来?”
蒙面向日葵在一朵向日葵的带领下集体转头看向一个暗卫小头领。
小头领扭头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无人可盯。
小头领乖巧到了槐素问身边窝着回话。
“我等是无主暗卫,得听皇室命令才能行动。”
槐素问看着肃宁王,肃宁王嘴里正塞着他自己的袖子塞得满满当当。
槐素问跳过这个话题:“那你们聚在这干嘛?”
小头领和槐素问对视,认真道:“保护皇室安全。”
被绑了一天已经佛系到连槐素问进来都懒得反应的肃宁王听了这话。
再次像早上那样激烈挣扎起来。
用事实证明了,怎么用肢体语言骂人。
为了避免肃宁王等会儿下来迁怒众暗卫。
槐素问让蒙面向日葵们先回去训练巡逻执行任务,随便找点活干。
肃宁王能在封王后还滞留京都琳琅,便是凭他那众所周知的好脾气。
暗卫们闲着他可能还会处罚一下,有点事干着,他都能找理由安慰自己顺便放他们一马。
暗卫退下之后,这里便只剩了槐素问,房朝云和正被吊着的肃宁王。
“三哥?”
肃宁王用眼神说:滚。
肃宁王平时好脾气也是相对于其他皇室成员来说的。
真的冷下脸来,气势冷冽,哪有宫人盛传的老好人模样。
槐素问也不惯着他,他冷她更冷,冷着脸捏上肃宁王的下巴,强行让他上仰着看她。
“你这样的神情和这个绑法更配了。”
谁不知道谁一样,刷名声总得有个对象。
肃宁王老好人的名声起码一半都是靠原身刷的。
原身拿肃宁王刷糊涂名声,方便在各方面伸手。
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还是肃宁王先挑衅,现在甩什么脸。
肃宁王察觉到槐素问情绪不好,只能先收敛起不悦,满脸哀怨的盯着她。
毕竟槐素问现在还什么都没干呢。
真闹起来,肃宁王才是皇帝的眼中钉。
肃宁王哀怨的样子倒像极了槐素问在风朝的时候。
和小郎玩完花样,他们便这样哀怨的看着她。
似哀似怨,又带点勾子,让人想随意哄一下应付过去然后更狠的欺负。
肃宁王现在的状态,衣衫凌乱,眉眼盈盈,又故意摆一副哀怨模样。
配上他的身份,更勾人了。
槐素问终是柔和下来,和肃宁王商量:“我放三哥下来,三哥今日安静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