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秦王的兵马却也迟迟未到,不知道途中发生了什么事,
应天府内还是一如既往,
可是敏锐的政治嗅觉,让朱元璋察觉到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朱元璋挥手招呼暗卫,开口说道,
“去把老大叫来。”
暗卫点了点头,刚出宫门,便见到了一道身影。
朱元璋挑挑眉头,问道,
“是谁?”
暗卫还未张口回答,来人开口说道,
“禀告陛下,是我!”
朱元璋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挥了挥手,说道,“李善长啊,进来吧!”
李善长走入朱元璋的寝宫,好奇的东张西望,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朱元璋的寝宫,
想想他跟着朱元璋这么多年,竟然连朱元璋的寝宫都从来没进来过,这是何等的讽刺,
也不等朱元璋开口,李善长就径直走向了桌案旁边的另一只椅子坐下,极其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似乎在全心全意感受的这一瞬间,
朱元璋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眼色一寒的看向李善长,
李善长率先开口说道,
“陛下,我都跟了您多少年了,可是我没办法,没办法呀。”
朱元璋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
李善长此举实在太过反常,朱元璋也猜到了李善长要干什么,
但是朱元璋却是满眼轻蔑的看向李善长,开口说道,
“老兄弟,你非得走到这一步?你明明知道你走出这一步是必败无疑的。”
李善长摇了摇头,睁开眼看向朱元璋的眼神,让朱元璋感到陌生,
他从没有见过李善长这么野心勃勃的眼神,这让朱元璋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声,
李善长开口说道,
“陛下,你从来不了解我呀。”
朱元璋饶有兴趣地看向李善长说道,
“咱不理解,过的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又要搞这出呢?
莫非是因为咱要你告老还乡,便把你逼得造反了?
可是对于你的儿子,还有你弟弟李存义,咱都是尽心尽力的照顾,
莫非你李善长有这么大的瘾?
自家人在朝中立足还不够,非要自己把握着权力?等一没有了权力,便拖家带口的造反?
呵呵,咱没想到你还有这魄力,咱今天倒是重新认识你了。”
李善长看向朱元璋,久久不语,那眼神极其复杂。
李善长开口说道,
“陛下呀,臣不是想反,是您把我给逼反的啊!”
朱元璋冷哼一声,忽然觉得李善长说话都没有道理,开口说道,
“我逼反你?你马上都快八十岁了呀!
李善长,八十岁,你这还不退位,还要在朝上赖着吗?
咱让你告老,就是把你给逼反了,笑话!咱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李善长摇了摇头,说道,
“陛下,老臣为你兢兢业业干了大半辈子,也是换来了无数荣华富贵,
老臣感激你,如果没有您,我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官府中做一个小吏呢,
我的一切不说别的,都是陛下给的,我心里永远记着这份恩情。”
朱元璋听到这话,脸色一缓,但还是闭着嘴,没说些什么。
李善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可是,陛下,虽说您对我有大恩,但是我为您干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所有脏活累活都是我干,在打仗的时候协调各方负责后勤,难道是什么轻松的活吗?
而在大明建立之后,你又是把淮西集团的这些老乡们一股脑的扔在了我的手上,
我既要协调他们,又要站在您这边,我这人啊,受了一辈子的夹板气,可是我又何时跟您说过这些呢?”
朱元璋眼睛一闪,显然是有些动情,但是转而又将这份感情深深的藏在心里,重新换回了冰冷的眼神。
不管李善长怎么说,他敢造老朱家的反,那都是诛十族的死罪,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
“趁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赶紧收手吧,咱最起码给你李家留个香火,
可你若是要继续闹的话,我就让你李家的血脉彻底断了,咱也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今天走出这一步!”
李善长摇了摇头,满脸疯狂说道,
“收不了手啊,收不了手啊!
陛下刚才老臣都说了,老臣受了一辈子的夹板气,一直想平衡各方,
但是我没办法,我必须得做出选择,
陛下,这就是我的选择!”
朱元璋眼睛猛地瞪大,李善长的话他也总算是听明白了!
造反的,
原来不止是李善长一家!
而是整个淮西集团!
不过,
现在的整个淮西集团,也就是此时,洪武十五年的淮西集团,
已经与大明建朝之时的那群淮西老臣完全不相干了,
只剩下的也只是李善长一人而已,李善长常年在朝中把持朝政,
门生弟子无数,他也尤其照顾自淮西上来的朝中官员。
这十几年的积累下来,这些淮西文官们都隐隐与李善长为首,
但让朱元璋庆幸的是,李善长应该是没有把握到军队力量,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是选择这种方式来见自己的。
但转念一想,李善长能把握的军队力量,也无非只有一个,那便是卫城司!
这就是文官集团的最后手段.
朱元璋要狠下心裁撤掉卫城司,所以卫城司也就直接被李善长煽动反了,
老朱不愧是大明天子,只是通过李善长短短的一句话,便瞬间推断出了支持李善长的力量,
而且也猜的大差不差,朱元璋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善长,说道,
“光是靠淮西这些官员,再加上卫城司,你就敢造咱的反,咱不得不承认你的胆子是真大呀!”
李善长咧嘴一笑,眼中满是死志,开口说道,“陛下,老臣有些好奇,您怎么一下就猜出这些是是淮西官员在造你的反呢?”
朱元璋开口说道,
“咱知道你们这些文官对咱一直心有非议,也等着咱死后重新揽过大权,
你们这群喂不饱的白眼狼,心中的贪欲是无限的。
咱广开科举对你们极尽照顾,可是你们仍然不知足,
在咱稍稍平衡下文武官员的时候,便再也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