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送我吗?”张牧一脸茫然的抬头。
朱元璋两眼一瞪,“你爹张蒙人那么老实,咋生出你这么个混不吝的小王八蛋?”
张牧没皮没脸道,“我也是自学成才。”
“哈哈哈,也是,虽然你爹是个好人,但好人难活得长啊。”
朱元璋神色一正,开口道,“牧儿啊,咱和你直说了吧,安庆府官府没钱。”
张牧疑惑道,“咋能没钱呢?皇上没抄那些官员的家?”
朱元璋有些汗颜,说道,“抄了,是有钱,但不多,再赈济几天流民,便就一点不剩了。所以咱急着给你找地方,赶快把流民安置住。“
“这…”张牧有些懵,这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啊,安庆府官员基本都是大贪官,咋能没抄出来多少钱呢?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安庆府的百姓没有一点油水了,
所以安庆府官员再贪,也是榨不出钱。
至于安庆府那些富商…
呵呵,他们与官员狼狈为奸,三七分账,官员咋可能动他们?
而现在朱元璋想要动这群富商也晚了,人早就看到风头不对,溜之大吉了。
“所以说,安庆府是真没钱了?”
朱元璋点头,“宋瓒与那夏元吉倒是有点办法,不过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现在只能找你了。”
“不瞒你说,咱手里就这处地皮,不可能白送给你,你想要便开价吧。”
张牧顿了顿,脑中迅速闪过两套方案,直接开口道,
“皇上,我有两套方案给您选择。”
朱元璋闻言饶有兴趣问道,“来,给咱说说。”
“第一,”张牧竖起一根手指,“买断。”
“买断?”
“对!就是您开个价,我出钱一次性付清。把这庄园买下之后,张家与安庆府官府便再无关系,这庄园也彻底是张家的了。如此,官府可以马上得到一笔钱。”
朱元璋点点头,神色中有些迟疑,在反复计算着其中的利弊。
“第二,”张牧又是竖起一根手指,“分成。”
“分成咱知道。”
“这次不太一样。”张牧继续道,“我先给官府一部分钱,是为首付。之后的钱我会分时间段的去给。”
朱元璋闻言道,“那你之后分付的钱,是几分利?”
张牧摇头道,“一分利也没有。”
朱元璋微微皱眉,示意张牧继续说下去。
“相对的,安庆府官府还要为我的工坊提供政策,如产权保护,独家经营等。同样,我也会对安庆府提供服务,如提供就业,按期交税,发展经济…”
“总之,就是张家工坊与安庆府官府达成战略合作的关系。”
张牧眼中透漏着精光,笑道,
“皇上,您要怎么选?”
朱元璋没有急于开口,反而是意味深长的看向张牧,许久后,开口道,
“好啊,你都敢算计到咱头上了?”
张牧丝毫不惧朱元璋的目光,迎了上去,平静道,
“不如此做,张家工坊根本做不下去。”
朱元璋问道,“咱与你说没说过,你这个工坊,还是照着盐业股份公司那么做?咱也要分到股份。”
“皇上,您说过。”
朱元璋点点头,不再言语。
其实朱元璋还是更加倾向于第一种,一次性买断,也没有那么多麻烦事。
而且,朱元璋还存了个心思,就算一次性买断了,之后便不能要求张家做事了?
反正张家工坊就在安庆府,岂不是任由官府拿捏?
忽地,朱元璋似乎明白了张牧的意图,
其实两种计划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这些口头约定的东西,随时就能被朱元璋撕毁,到时候朱元璋让张牧去做什么事,他还能不去做?
张牧自然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给出了咱选择…
所以,张牧想要的是一个态度!
这个态度决定了,张家工坊未来在 江东会发展到多大规模!
朱元璋深吸口气,看向张牧。
一向果断取舍的朱元璋,这次却犹豫了,
他有种奇妙的感觉,接下来自己的决定,
不仅会影响到 江东,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大明的未来!
其实,从头至尾,都是一个问题。
重农抑商的朱元璋,愿不愿意完全放手,任由张家发展起来!
朱元璋心里,还没有明确的答案。
虽然他开始意识到商业很重要,但是想和做又是完全的两码事,朱元璋大可以把这件事搁置下来,留给后人去做决定…
朱元璋脸上毫无表情,但心里已经纠结到了极点,
没来由的,朱元璋想到了马皇后的话,
朱元璋展颜一笑,看向张牧,说道,
“这是你和安庆府的事,咱就是搭个线,这破选择让知府做去!”
朱元璋决定这次把命运交给张牧,
他若是能说服宋瓒,那便是他的本事,
若是不能,也是天意。
…………
“好啊!太好了!这还用想?!我选第二个!张牧挣钱的本事我是一百个放心!”
宋瓒拍案叫绝,恨不得马上和张牧来个强强联合。
夏元吉更是激动的直挥拳,“先生,你这决定做得是太对了!有张兄在,还怕咱安庆府穷了?!”
朱元璋瞠目结舌的站在一旁,
本以为宋瓒还能动动脑,思考一下这事。
没想到,宋瓒投的这么快!
张牧还没说完话呢,他就恨不得举起双手双脚一百个赞同!
朱元璋捂住脸,忽然有些后悔,让安庆府自己去选了。
可是君无戏言,就算后悔也没用了。
朱元璋幽怨地看向宋瓒,宋瓒眼里只有张牧,完全没有注意到朱元璋要吃人的目光,
“来,坐!”
“是,先生。”张牧被宋瓒拉着坐下。
“咳咳!”朱元璋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宋瓒连忙起身,给依然站着的朱元璋看座,朱元璋死死盯着宋瓒,
是不是咱不发火,就把咱当傻子了?!
可是宋瓒依然没有注意到朱元璋的眼神,仓促给朱元璋看座后,就立马围绕到了张牧身边,
宋瓒握住张牧的手,愁眉不展,
“张牧啊,先生我急啊,你那制糖制酒的法子,我也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