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考官,王公子是考生。”
“这里是阅卷重地,不是让你来打官司的地方!”
说完,王公子便被两名士兵,一左一右的架了出去。
而朱棣则是朝士兵们怒喝道:“要你们干什么吃的?再有下次,全都扣饷!”
“是,殿下。”
但凡在场人都能看出来,燕王看似是在骂士兵,其实是在骂王知府不懂规矩。
王知府自然也是老狐狸成精。
连忙收住哭腔,道:“殿下!是微臣的错!请殿下责罚!”
朱棣则是挥了挥手。
本就是要借着这事敲打敲打王知府昨天晚上逃了一晚上班。
王知府顺着台阶就下。
况且,知府家儿子都被打成猪头了。
身为上司的朱棣,也不好装作看不见。
“说吧,你家儿子怎么弄成这样了?”朱棣开口问道。
一听这话。
王知府立马来劲了!
连忙哭丧着道:“殿下啊!您要为我做主啊!”
“我这儿子刚考完科举,就在白马书院门口让人给打了啊!”
朱棣闻言,略有些惊讶。
道:“在白马书院门口?让人打了?”
“是啊!殿下!”
“就在书院门口!整个北平的人都知道!”
“您今天在白马书院,这人还敢当街打人,这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哼!狂妄!”
朱棣还没开口,在一旁的张峰便立即满脸怒色!
朱棣轻轻扫了张峰一眼。
张峰见状,连忙跪倒在地。
“殿下,是末将多嘴了!”
“哼!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朱棣恨铁不成钢说道。
张峰闻言,汗珠顺着脸颊滴在了地上。
朱棣看了看张峰。
暗道:别人随口说两句,你就信以为真,自认是主持公道,实则是好心办坏事。
不过,身为藩王。
这些话他绝对不会亲口和张峰去说。
更重要的是让他自己去感悟。
想到这,朱棣抬起头来,看向王知府。
说实话,不管王知府抹去了怎样的细节。
王公子在科举之后,在白马书院被打,可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确实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想到此节,朱棣沉吟道:“说吧,知道谁打的吗?”
“本王派出一队士兵帮你把人带去衙门,由衙门的人来负责审理。”
王知府一听这话!
立马激动道:“殿下,就是那个张家的张牧!”
朱棣闻言,手一抖。
“你说谁?”
朱棣神情严肃道。
“张家的张牧啊!”
“就是殿下您说会是乡试第一的那个!”
“这张牧或许有些才学,但却毫无品德!”
“有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出手打人呢?”
王知府话锋一转,兴奋道:“多亏殿下心如明镜!”
“有这一队燕王府亲兵助阵,还怕拿不下来这张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朱棣忽然大声咳嗽了几声,然后立即道:“那个…士兵先撤回来吧。”
“这?”
王知府愣了一下,满脸不解的问道:“殿下,这是何意啊?”
“本王还没有确定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个,张玉!”
“你去调查一下。”
“是,殿下!”
王知府闻言,彻底急了!
他儿子可是和他讲了。
这张玉对待别的考生那可是如同恶虎一般,可偏偏对待张牧是尊敬非常。
让张玉去查张牧,那不是闹笑呢吗?!
王知府一想到这里,彻底急了。
连忙开口道:“殿下,您莫非是要包庇这张牧?”
“放肆!”
张玉闻言,怒喝一声!
他可不卖这知府的面子。
区区一个知府,也敢和燕王府参军说这些有的没的?
“你是在质问殿下吗?!”
王知府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连忙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朱棣此刻,则并未言语。
只是用手指一下一下磕着桌案。
然后面无表情的俯视着王知府。
脑中,也瞬间多了许多条思绪。
最终所有思绪都汇成了一条线索。
——贩盐。
寻常人并不知道,燕王和张牧的特殊关系。
只是以为张家是燕王的白手套。
而盐业公司的存在,更是机密中的机密!
莫说是知府。
就连朝中的那些大员们都完全不知道,
“张玉,去查吧。”
朱棣沉声道。
“是,殿下。”
王知府一听,转身要跟着张玉一起去。
可燕王的声音,却冷冷的传了过来,道:“莫要忘了你身份。”
——考官!
王知府浑身一抖!
自己这露出太多破绽了。
实在是因为自己太宠自家儿子。
一见到儿子被打成这样,完全乱了方寸。
“是…殿下。”
朱棣冷哼了一声。
又唤来张玉,并且在其耳边了几句什么。
张玉闻言,眼睛一闪,连连点头。
道:“知道了,殿下。”
紧接着,便走出批卷内院。
来到王公子身前。
“你就是王知府的儿子?”
王公子一看,是燕王的人。
立马激动道:“我就是!我就是!我给将军带路!”
“不必了。”
“是找张牧是吧,本将军自会去调查。”
王公子一听这话,瞬间愣在原地!
但张玉也丝毫不给王公子反应的时间。
独自唤上两名士兵,便离开了白马书院。
而此时,内院中。
王知府神色忧虑地坐在一旁。
但他做为科举考官,本来监考就旷了半天班。
若是批卷的时候再啥事都不干,就太过分了。
只见他随手拿起两张卷子。
匆匆扫过一眼,直接发泄般的打出了丁!
宋瓒看到此举,则眉头微皱。
立即叫来白马书院的先生将两张试卷给拿过来。
见一个血红的丁字。
然后又前后将试卷都认真看了一遍。
之后在看向王知府,微怒道,“王大人就是这样批阅卷子的?”
“为何将这两张卷子打为丁等?”
王知府本就看这无官无职的宋瓒不爽。
见他还敢质问自己,便冷哼一声。
道:“怎么?本官判卷还要和你这个白身打招呼?”
“王大人手掌批卷之权。”
“轻轻一落笔便能左右十年寒窗学子之命运,怎能如此草率?!”
宋瓒还想讲道理。
宋瓒抖开试卷。
接着便痛心疾首道,“这一张虽没什么出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