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大侄子就是第一个中三元的北方人!”
看着张聪不服气的样子。
李三摇了摇头,道:“老丈啊,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南方学风蔚然,满是世家大族,那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学问高,我之前就在杭州府混,我熟!”
“哪儿的监考官,在洪武初年的时候,还认真批卷。”
“后来,科举监考官,便有了想法。”
“只要是南方人的卷子,便细细的去,下意识的就会多给几分,那北方人的卷子呢,还没看呢,心里就先扣了几分。”
“还有这事儿?!”
张聪闻言,勃然大怒!
“皇上不管?!”
“管?皇上怎么管?”
“那些卷调出来,那确实是南方人的卷子,比北方人答得好啊!皇上也没法说什么啊!”
张牧听的入神。
心中也想到,那轰动整个大明朝的南北榜案。
原来,在这个时候开始,科举中南方人,和北方人的矛盾,就已经这么大了啊!
想来也是,如果不是积怨已久的话,也不会出现十几年后的南北榜案了。
况且,洪武三十年的时候,以翰林院学士刘三吾支持的殿试。
后来发榜以看,入榜之人,尽是南方人,而无一北方人。
会试落榜的北方考生,联名状告刘三吾徇私舞弊。
御壮告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
朱元璋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
杀了一大批的官员!
之后又重新取榜。
榜上,又满是北方人。
后来,所幸,就南北分榜。
可这也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
南北考生的矛盾,完全没有平息。
这就是南北榜案。
“大侄子,你想啥呢?”
张牧回过神来。
“哦,没啥!那个,李三,你的意思是?”
李三哎呦一声。
道:“我的意思啊,当然就是张老爷完全没必要把精力全都放在科举上啊。”
“咱们这艘大船,还都指望着您领航呢!”
“咱混个功名就成,三元这个东西,谁愿意要,谁就去争呗!”
“谁说当官一定得有学问啊。”
“你看朝廷的那些官员们,有几个把学到的东西用上了的?”
张牧闻言,笑了笑,道:“有大爷和你,商业上的事情,不用我操心。”
李三和张聪对视一眼。
张聪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侄子,确实,现在,是出了点问题……”
张牧见张聪和李三,如此严肃的样子。
也下意识的严肃了起来。
能让这俩人犯难。
恐怕,不是一件小事啊!
“啥事儿?”
张牧开口问道。
“内个。”
张聪抓了抓后脑勺,道:“大柱子,咱们的盐,卖的远比想象中的好,北平几乎家家户户,都用咱们的精盐,而且,根据江东传来的消息,江东和开封的盐,也都卖爆了。”
“甚至远销海外。”
“这是好事儿啊!”
张牧不解道。
“算是好事儿。”
李三嘟囔道.
“什么叫算?咋了?李三?挣钱都不开心了?”
李三闻言,嘴里有些发苦。
“张老爷,开心是开心,可……可现在,这已经是秋天了啊!”
“马上就要到了分利的时候了……”
张牧闻言一愣!
暗道,这事儿确是不好办了啊!
所谓的分利。
就是该给股东们分钱了。
朱元璋在朝中,顶着那么大的压力。
才能让精盐卖的这么顺畅。
而燕王和周王,就更不必说了。
也都是竭尽所能了。
张家也没少跟着忙活。
除去留下的一小部分,大部分,这几个月卖盐的钱,都源源不断的流入了张家。
等张家来统一调度。
而且,分利的时候,这钱,该怎么分。
还真是把张家和李三两只老狐狸给难住了。
“大爷,你们啥意思?”
张牧眉头紧缩。
看向二人问道。
张聪抓了抓脑袋。
道:“我的意思,是咱家这份,可以忽略不计,其实,难就难在。”
“应该多给藩王一些,还是多给皇上一些。”
“我是觉得,应该多给藩王一些,藩王有钱了,才能更好的制盐贩盐不是?”
李三一听这话。
立马急道:“老丈,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
“藩王这边可以放一放,一定得给皇上大头啊!”
“你是不了解皇上啊,如果皇上收到的的钱少了,那咱贩盐这事儿,也不用干了!”
“可是,虽然收入多,但是,你看看,咱们抛去修路和修驿站的钱,还剩啥了!?”
“那也不行,咱饿死都没事儿,一定不能让皇上感觉咱偷了他的钱!”
张牧沉吟片刻。
倒也没一下子说该怎么分。
张聪和李三,也是各有各的道理。
如今,北平和开封,还有江东,都是刚刚起步的阶段。
挣得多,但花的也多。
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所以,藩王很需要这股大量的资金注入。
而且,李三的担心,也并不无道理。
说到底,虽然朱元璋向张家砸下铁拳。
可终归是差了点。
这铁拳,最后也没有砸到张家人的身上。
可李三就不一样了。
他是结结实实的挨了老朱一闷棍。
所以,对于朱元璋,还是非常的忌惮的。
张聪和李三,也是为了这件事,争吵过很多次了。
见张牧不说话。
他俩吵得也没劲儿。
看向张牧,道:“大侄子,这事儿,还是你拍板吧!”
“是是是,还得是张老爷。”
“心里搁着这事儿,我觉都睡不好啊!饭也吃不香。”
“我可撒手不管了。”
李聪白了李三一眼。
拆台道:“那也没见你少吃一顿!”
张牧用手,轻轻的敲打着桌面。
屋子中,只剩下了这个声音。
一下,一下。
足足敲了几十下之后,张牧这才开口问道。
“云南那边的战事怎么样了?”
大爷和李三两个人,都被问的一愣。
暗道,这和分利有啥关系?
可还是张口回答道:“听闻,梁王的城,被攻破了,用的是火象阵。”
“那城门,在火象阵下,脆弱的就跟纸糊的一样。”
“之后,便剩下了北元一支。”
“算起来,云南战事,也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