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匆忙,要到哪儿去?”
贾珍见状,吓了一跳,急忙追在后面,气喘地问道。
贾蓉充耳不闻,两条小短腿不断地挥舞着,都快要被他跑出残影了。
刚跑到正院门口,就看到一个丫鬟正端着一碗鸡汤走向卧房。
“等等!”
他停下脚步,撑着膝盖喘匀了气,问道:“这汤是拿给母亲喝的?”
丫鬟行了一个屈膝礼,回道:“是的,大爷!哎,大爷……”
贾蓉一听,直接上手端起碗抿了一口,边尝边说:“味道不错!这汤是从大厨房拿的,还是正院的小厨房做的,谁做的?”
听到问话,丫鬟微微一愣,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回道:“是贾嬷嬷和奴婢在小厨房做的。”
“是吗?”他笑了笑,很快味蕾敏感的他就察觉到了异样,汤里面加了毒莽草。
毒莽草与八角相似却含有剧毒,若少量食入,会有头晕、恶心呕吐的症状;大量食用,会产生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等类似癫痫的症状,严重者易引发心脏衰竭而死。
前世许氏心脏骤停,或许就是因为这碗毒鸡汤。
想到这儿,他眼神一厉,转身对着贾珍的小厮吩咐道:“寿儿,你带人将正院控制起来,院里所有的奴仆全部关押到柴房,一个都别放过!”
此言一出,那丫鬟吓得慌忙跪在地上,大声求饶:“大爷饶命,奴婢……”
贾蓉听她呼叫,担心打草惊蛇,立时拿出龙雀刀,一个刀背就将她敲晕了。
随即,他厉色道:“寿儿,还不赶快去,若敢放走一个奴仆,我拿你是问!”
“是,大爷!”寿儿赶紧抄家伙带着一众人抓人去了。
寿儿和喜儿是贾珍的小厮,二人皆是孤儿出身,与贾家奴仆勾连不深,他能吆喝的人亦是那些同他一样,被家生子排挤在外,刚卖身入府的奴仆。
直到这时,贾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刚要抬脚进屋,就被贾珍拎着衣领给提溜起来。
贾珍气喘吁吁地说:“小兔崽子,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贾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爹啊,难道您没看出来今日和昨夜的种种算计,为的是什么吗?那些人除了想要毁了我以外,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想让我娘死!”
“什么?!”贾珍闻言大惊,不自觉地松开了手,贾蓉趁他不注意进了屋。
一进屋,就见王太医正隔着床幔搭脉,旁边站着母亲的乳媪许嬷嬷。
王太医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便说:“夫人这是气急攻心之症,她本就体弱,需多加休息调养,万不可劳累过度,更不可招她受气!待会儿我开个药方,熬药时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切记中途不可多加水!”
许嬷嬷认真听了,领了药方便要去取药。
贾蓉当即将药方抢了过来,仔细查看了一遍后,发现上面全是一些滋补的药,并不对症。
当初在地府时,他曾遇到过一位神医,只因跟他聊的投缘,顺便也学了些粗浅的医术,虽然不是很精通,但是看个方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最要紧的是,他刚才趁人不注意,为许氏把了一回脉,发现许氏根本就不是弱症,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
贾蓉拿着药方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位王太医,不过须臾,便有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滚落。
贾蓉问:“你紧张什么?”
王太医战战兢兢地抬起袖子擦了擦汗,磕磕绊绊地说:“没……没紧张,热……屋里有点热!”
贾蓉冷笑道:“哦,是吗?冬月寒风,侵肌裂骨,你跟我说你很热!”
王太医神色间有些害怕,讪笑着说:“这……屋里烧的碳热…碳热?”
贾蓉讥讽道:“你们王家人是不是都像你这般能言善辩,擅长混淆是非?”
王太医瞬间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道:“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贾蓉笑着说:“我记得你是西府王夫人的远房堂兄吧?因着大家都是姻亲,所以贾府向来喜欢找你看诊,只是不知王太医是否对得起贾家赋予你的一片信任?”
王太医听后,吓得浑身直哆嗦,额头上浸满了冷汗,汗滴成珠,滚滚滑落。
随即,他强撑着笑了笑:“我实在听不懂小蓉大爷在说什么,在下已看完诊,这就告辞了!”说着,拿起药箱就往外冲。
没成想焦大正要进来,两人就在门口撞到了一起,王太医本就心虚,被这么一冲撞,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噗!”
瞧见王太医龇牙咧嘴地摸着臀部,贾蓉不厚道地笑了。
随即他吩咐道:“把咱们的王太医绑起来吧!”
焦大吩咐人将王太医捆了个结实,然后神情严肃地行了一礼,回道:
“大爷,我们的人去了芍药家中,发现他们一家人早就被人杀了,我们在她家里找到了一千两银票。至于丹红,她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在,奴才在她家中并未找到多余的巨款。”说着,便将一千两银票双手奉上。
贾蓉没接银票,直接开口说:“这一千两银票就打赏给你和那些出力的弟兄们了。这几天大概还要麻烦你们,就当做我给你们的跑腿费了!”
焦大迟疑道:“大爷,这……”
贾蓉摆手说:“拿着吧,不然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叫你们白费力气!”
焦大拱手说:“是,大爷,奴才替弟兄们谢过大爷!”
贾珍在一旁看到一千两银子就这么飞了,忍不住剜了贾蓉一眼,心中直骂:败家子!
这时,贾珍的小厮喜儿前来禀报:“老爷,大爷,西府里那个叫秋香的丫头,昨儿个夜里跳井了!”
贾蓉挑眉道:“这么巧?你是亲眼看到的还是听人说的,确定那人就是秋香吗?”
喜儿躬身回道:“奴才亲眼看到的,被打捞上来的尸体都泡发了,但是和秋香同屋的那丫头,看到尸体手腕上的镯子,立马认出那人就是秋香!”
贾蓉又问:“昨儿那两个爬床的丫头呢,招了没,她们是受谁指使?”
喜儿回道:“其中一个咬舌自尽了,另一个直说她是被同伴唆使的,根本问不出有用的消息来!”
贾蓉叹道:“看来那边的线索断了,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这儿还绑着一个呢!”
随即,他转身问道:“焦大,熟悉刑讯逼供那一套吗?”
焦大龇牙笑道:“这个自然,奴才当年跟随老太爷征战,可是处理过不少细作呢!”
贾蓉笑着说:“很好!将人带去柴房关起来,看管好里面的人,不许放走一个,派人将那些人挨个儿提出来审一审!”
焦大应了一声,立即扯着王太医去了柴房。
王太医被拖到院中,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
“贾蓉,你放肆!我好歹是太医院的太医,你竟敢对我滥用私刑,你这是在藐视皇权,是要杀头的!”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想圣上一定会理解我的!”贾蓉掸了掸衣袖,慢悠悠地说。
“许氏还没死呢!”王太医喊道。
“但是她中了毒,你是贾家惯用的太医,没道理你不知情,所以那个处心积虑给我娘下毒的人,就是你!”
贾蓉冷然一笑,吩咐道:“堵了嘴,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