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赵舒意和任远山是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回到任家大宅的。
赵舒意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直奔泰格的狗屋,而任远山则是回了房间。
泰格的饮食起居是任远山专门请保姆照顾的,当赵舒意站在草坪上的时候,泰格还在喝着碗里的牛奶。
“太太。”
看到赵舒意,那个保姆便朝她弯了弯腰。
而赵舒意对她笑了笑,视线又落在泰格的身上。
泰格正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竖起耳朵,想来,已经听到了她靠近的脚步声。
“泰格,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呀?”
赵舒意在泰格的面前蹲下,朝泰格伸出右手。
她的声音变得柔软了许多,还有对泰格的耐心。
听到赵舒意的声音,泰格舔了舔自己的嘴巴,抬起头来,黑溜溜的眼睛看向赵舒意。
而泰格的下巴处的毛发还沾着白色的牛奶渍,这样的反差让赵舒意忍不住笑了出来。
“泰格可算养回了之前的体重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保姆看着泰格任由赵舒意摸头的模样,忍不住感叹。
不明白保姆的意思,赵舒意抬起头来,看向她。
“之前大少爷花了大价钱请了专门的饲养师,泰格是纯血种,这品种本就难养,想着饲养师更专业,才请的。”
“哪知道,那个男的借着大少爷的信任,拿着高薪却干着这么卑劣的事情来。”
“连着好一段时间喂泰格吃巧克力呢,可藏獒本就不能吃巧克力,要不是有一天泰格兴奋得太过异常,大少爷也不会发现。”
“到了兽医院,说是巧克力吃多了,有些中毒的迹象,藏獒根本没法消化可可碱,泰格连着住了一段时间的兽医院,都饿瘦了。”
“那之后,泰格吃什么东西都可谨慎了。”
保姆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赵舒意感受着手中的毛发柔软触感,点了点头。
因为她想到任远山最开始带她见到泰格的时候,那个被折磨得很惨的男人,是泰格原来的饲养师。
想着那个男人浑身是血的样子,赵舒意的喉咙中涌起了一股反胃的不适。
“那时候我们都还传言呢,那个饲养师之所以这么对泰格,都是因为他和大少爷之前的未婚妻搞到了一起,饲养师吃醋了,可不就从泰格身上下手了……”
保姆看了看四周,发现院子里暂时没有其他人后,才压低了声音和赵舒意偷偷说着。
“这样子啊……”
无意之间听到了这么一个八卦,赵舒意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
就在那个保姆又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了其他人的脚步声。
还有……
不算小声的讨论。
“哎呀,看了刚刚的新闻了吗?光登路那附近又发现尸体了……”
“看了看了,哎呀,真是太可怕了……”
赵舒意听到“光登路”这一个熟悉的地名,柳眉皱起。
她轻轻地拍拍泰格的脑袋,揉揉它的下巴,脑袋里却已经在想着这一个新闻。
下午,在任远山出门复健的时候,赵舒意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的落地窗前,还在想着今天上午在院子里听到的新闻。
后来,她有上网搜过这个新闻,确有其事。
“昨日夜晚,警方在光登路附近巷子的一家外科诊所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目前,该具男尸身份仍在辨认中。”
赵舒意收回自己的思绪,双眼之中再一次有了聚焦,她拨打了刘队长的手机号码。
滴声超过三声之后,手机的另一头传来刘队长的声音。
“刘队长你好,我是赵舒意。”
赵舒意主动地对方自我介绍。
“啊我记得,是对于我的建议有答案了吗?”
刘队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
事实上,赵舒意会这么快便回复电话,是刘队长没有想到的。
在回答刘队长的话之前,赵舒意的大脑中自然地闪过了那一天和姜科见面的场景。
“我想问问,凶手现在的身份还没有查到吗?”
赵舒意紧握着手机,目视前方。
她的左手横在身前,右手手肘轻搭在她的左手手背上。
“是的。先前任先生已经提供新线索给我们,对光登路附近的一家小诊所布控,当然,说不定今天早上的新闻你已经看到了,男尸就是在小诊所里发现的。”
“在诊所里有被烧毁的身份证件残留物,怀疑是男尸的,鉴于凶手此前确实在这附近活动,且那具男尸脖颈处的割痕明显,因而凶手作案的嫌疑很大,具体死因还在等待法医鉴定。”
刘队长的声音传来,像是一击闷响,敲打在赵舒意的耳边。
“刘队长,有一个情况,我想要和你说清楚……”
想到那一天和姜科见面的场景,赵舒意不免在心里留下一个疙瘩。
她主动地和刘队长讲明当天的情况,同时向刘队长表达了她心中关于此人身份的不成熟猜测。
三分钟后,赵舒意和刘队长陈述完毕,她顿了顿。
“噢,这个线索很重要,或许是一个新的突破口,这一个人值得重点观察。”
“那么,任太太,关于我昨天的建议,你有答案了吗?”
刘队长略微思考,话题拐回一开始的正题上。
“当然,我考虑好了。”
赵舒意微点头,眼神之中已燃起一股坚定的火光。
“我愿意配合警方,成为凶手的诱饵,直至凶手归案。”
赵舒意轻呼了一口气,便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刘队长。
说时,她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手,攥得很紧。
“好!任太太果然有胆识,待我们队确认方案后,我们会与你及时开展下一步合作的。”
刘队长得到答案,回复得中气十足的。
再简单地说了几句,赵舒意便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良久,赵舒意剧烈跳动的心脏才逐渐恢复了平静,而她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一定也是支持我的,对吧?”
她站在窗前,看向前方,不远处的院子里,一棵大树正迎着吹来的风,树叶被吹动着,响起了沙沙的声音。
赵舒意轻轻地将右手手掌搭在小腹上,此时,她的肚子里有着新的生命。
尽管,这个生命还没有胎动,但在她轻声低喃后,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吹起了她红色的裙摆。
她知道,任远山最喜欢红色了。
所以,做这一个决定的时候,赵舒意特地穿上了红色的长裙。
阳光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照射在地毯上。
照在她纤弱的身姿上。
她的影子被阳光逐渐拉长、再拉长,落到地毯上。
那一刻,风吹起她的秀发,似乎是对她的回答。
赵舒意将右手收紧,紧紧地攥着手掌心,无名指上的婚戒在光中闪烁着光芒,在她的指间落下了深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