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任远山松开了赵舒意的腰,顺势接过她递的水杯,浅抿了一口。
赵舒意这才反应过来,注意到任远山那原本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多了血色,但更像是鲜血。
她留意到印在水杯杯口上的血迹,马上意识到刚刚不是她的恍惚,而是……
他的吻实在太过凶狠。
赵舒意抿了抿嘴唇,仍然能够尝到嘴唇上的铁锈味,她果断地抽了几张纸巾,轻轻擦拭着嘴唇上的血迹。
嘴唇上火辣辣的疼痛,摊开纸巾一看,上面果然残留着血迹。
也许是她的,也许是任远山的。
可赵舒意觉得那一抹红有些心惊,再和任远山对视的时候,她依旧看到任远山眼眸里的阴森,甚至,任远山注意到她的视线时,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
“你的血,滋味还不错。”
任远山仍然在盯着她看,嘴角的笑意不减。
她的血滋味还不错?!
赵舒意听着这话,心里大骇,忍不住手一抖,手中的纸巾掉落在地面上。
“如何?真正意义上我们的第一个吻,你感觉如何?”
任远山没出声,外面的人便一直敲着门,没敢进来。
赵舒意手抖的动作反而把他逗笑了。
赵舒意连忙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硬着头皮接受任远山的视线,却没回答。
病房外的敲门声仍在持续,任远山似乎也没有再等她继续回答的打算。
“请进。”
任远山自然地向病房门口的方向看去,他的声音其实不算大,但在安静的病房环境下,门外的人仍能听得清楚。
他的话音刚落下,赵舒意就看到任家人从房门外走了进来。
“远山,我听医生说你已经醒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任夫人一走进病房里,就直接往病床边走,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坐在病床上的任远山,脸上的焦急与担忧显而易见。
“妈,我现在感觉很好,您别太担心。”
任远山朝任夫人露出一个笑容,笑得如春风般和煦,他的声线听起来就像是涓涓潺流的溪水般舒适。
当任远山看到其他任家人时,黑色的眼眸清澈如水,同样朝其他人笑着。
赵舒意看到任夫人走过来时,已经自动地为任夫人留了一个位置,她现在站在病床的一角,却仍然能够清晰地看到任远山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她脸上的淡定逐渐出现龟裂,只因为……
现在的任远山看起来就像个温和有礼的公子哥,和前一秒在她面前的阴森森地说她的血滋味还不错的男人完全是两副面孔。
赵舒意难免觉得落差太大,视线连忙从任远山的身上移开。
“远山,现在你醒了,我也有事情当着你的面和大家一起说。”
任老爷子坐在病房里的布艺沙发上。
大家听到任老爷子的声音,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老爷子的身上。
赵舒意观察一圈今天来的人,可以说,主要的任家人都已经来齐了。
在书中,任家的任老爷子和任夫人一共生了四个孩子。
大少爷任远山、二少爷任远川、三少爷任远泽和四小姐任远姝。
分别取自山川河泽的美好之意,将这个含义分别赋予了四个孩子。
“我之前已经和你的主治医生了解过你的情况,鉴于此,我认为之后的时间你主要还是好好养伤,公司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我认为可以交给远川,你觉得呢?”
任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仰着脖子看了一眼天花板,才面对着所有任家人将这番话说出口。
老爷子的话刚一出口,最先震惊的便是任远川。
“爸,主治医生也只是说有可能,并不完全排除大哥在之后有站起来的可能性,我认为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任远川先是看了看坐在病床上沉默的任远山,又看看坐在沙发上的任老爷子。
“远川,那么你觉得呢?”
任远山微启嘴唇,看向任远川,他的嘴唇上有了些血色,但反衬出他脸色的苍白,从任远山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他的情绪是平稳的。
“大哥,我认为爸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任远川皱了皱眉头,他身旁的妻子看起来反而比任远川还不淡定。
其实任老爷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任家的继承人要变了。
“我是问你的本心。”
任远山笑了笑,拿着水杯,又抿了一口温水。
“我认为爸的考虑不错,出发点当然是要以公司的大局为重,我现在这副样子,你觉得我要天天在病房里开线上会议吗?还是可以继续奔波劳碌辗转世界各地,亦或是天天坐在轮椅上去公司?”
任远山的话音刚落,他面对的,便是一室的沉默。
无疑,任远山说的是很有道理的,这也是他将来难免要遇到的情况。
但任远山亲口说出这些事实的时候,大家还是不免为他感到心酸。
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赵舒意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就感受到了当她看到这部分剧情时为何会为任远山感到惋惜。
更加感到难受的是,豪门无情。
“那好吧,我接受提议,我会努力的。”
任远川又看了任远山一眼,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任远川应声后,他身旁的妻子明显是松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都变得好了不少。
任老爷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蓦然,视线又落到赵舒意的身上,深深的看了赵舒意一眼。
察觉到了任老爷子的眼神,赵舒意眨了眨眼,眼眸里有几分怔忪,明显不明白任老爷子为何会突然看向自己。
“远山,还有一件事情,虽然我很感谢舒意在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你醒来不管是冲喜的作用也好,是医学的先进也罢,我还是觉得舒意作为你的妻子并不妥。”
“总之你和舒意也并没有正式领证,舒意的母亲莫嫂这些年来在我们家里的贡献我们都是有看到的,这几天舒意也在照顾你,舒意可以采取另外的方式来接受我们的感谢。”
“舒意才毕业一年吧?23岁的年纪,可以有更多的选择,远山已经30岁了,小姑娘能照顾得了一时,未必能照顾得了一世……”
任老爷子忽而地侃侃而谈起来,视线在任远山和赵舒意之间来回打转。
其实意思也很明显,无非是不同意任远山和赵舒意结婚。
赵舒意这下子算是听明白了,自动地看向任远山,嘴唇紧抿着,却没有马上开口。
因为她自己也有点不确定了。
她喜欢的是中、游戏里的任远山的形象,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人设,而不是……
在她面前表现出一脸阴鸷、语气森然的任远山。
饶是她本身胆子再大,面对现在完全不熟悉且与人设完全反差的任远山,赵舒意仍然觉得难以招架。
不,是根本招架不住。
“舒意比起二媳妇、三媳妇来说,年龄更是显得小了,想来难以担当任家大媳妇这个担子。”
任老爷子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他所说的二媳妇、三媳妇正是任远川、任远泽的妻子,两个儿媳妇被老爷子点到,目光纷纷投向赵舒意的身上。
赵舒意在这一边脑子里还在天人交战,难免走神,其实完全没有注意任老爷子在说什么。
一方面,她如果选择接受任老爷子的提议,那么她的剧情就随之结束了,往后的结果很难说,未知数很大。
另一方面,她如果选择拒绝老爷子的提议,任远山是否接受还不一定,但面对她今天接触苏醒后的任远山……
她的心里还是打了退堂鼓的。
“意意,过来。”
任远山朝走神的赵舒意招手,示意她走到病床边。
被叫到名字,赵舒意回过神来,看到坐在病床上的任远山正朝她笑。
那个笑容看起来和煦如春风。
赵舒意很自动地就走到病床边,不知道任远山要说些什么。
“爸,我觉得意意挺好的,总之我以后不接手公司的事务,也很少会出现在公众的面前,那么我的妻子小我几岁,家世如何,实际上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任远山还插着针头的手轻松揽上赵舒意的腰肢,声线自然又沉稳,但动作幅度大得让站在一旁的任夫人看得心惊肉跳。
“老头子,不能过河拆桥,怎么说舒意都是帮了远山的,你怎么那老顽固的思想又出来作祟了?”
任夫人忍不住出声,生怕任远山再作出什么动作来。
“更何况,意意胆子这么大,很合我心意,第一个主动亲了我的女生,她也说了是要对我负责的。”
任远山似是十分赞同任夫人的话,忽然声音变得沙哑,他清咳了几声,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变得白了几分。
任远山这么一咳,就让任夫人更加着急了,脸上的担忧更甚。
但令任老爷子和其他任家人更震惊的还是任远山说的那句话。
“我……”
赵舒意同样没想到任远山会这么说,一时舌头打结。
随即,她感受到搂在她腰肢上的那双大手手指在逐渐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