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彻底凝滞了起来,陈睿甚至感觉自己站在冰天雪地中。
“贺斯年,你真的很可怜。”
手臂瞬间被用力抓起,慕珏看着贺斯年暴怒的表情,“我说错了么?”
“在一起你要怀疑,失去了又想的撕心裂肺。”慕珏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烈痛感,“你这一生,就是注定要被后悔和遗憾填满。”
贺斯年的墨澈眼眸危险的眯起,整张脸布满了阴霾般的冷窒。
贺斯年咬着牙,“你昨天在片场给谁发信息,晚上为什么又彻夜不归。”
慕珏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容,“当然是给莫时亦了,晚上也是……”
还没等他说完,贺斯年就倏地抬手狠狠的掐住他的下颌,几乎用了捏碎的力气。
慕珏的脸色愈发惨白,“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喂了狗?”
他嘲讽一笑,“刚好,我也是这么觉的。”
贺斯年猛力推开他,拳头瞬间举起。
慕珏却倔强的看着他,丝毫没有退让。
贺斯年看着他那张微微扬起的脸庞,眼中全是厌憎,“慕珏,你真是让我恶心。”
一滴眼泪突然毫无征兆的从慕珏的眼角滑落,眼眶里的酸楚连陈睿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深深的看了贺斯年一眼,然后踉跄转身。
陈睿不忍的开口道:“慕先……”
‘砰。’身后,贺斯年的房门被用力的关上了。
两个人都回了自己房间,陈睿站在走廊,深深的叹了口气。
明明就彼此相爱,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出来的,这两个人却非要闹到这么僵。
第二天陈睿还在睡觉,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他下床打开房门,看到两个酒店的服务人员。
“您好,请问您跟隔壁806房间的客人认识吗?”
陈睿一愣,揉着眼睛的手放了下来,“认识。”
想到806是慕珏的房间,他突然神色一紧,“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这位先生早晨退了房间,但是客房部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他的行李还在房中没有带走。”
陈睿脸色一变,直接朝隔壁跑去。
行李箱还放在房里,其他东西也没有带走。
陈睿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慕珏却已经关机。
正在他像无头苍蝇乱转时,酒店的人提醒他桌上还留了张字条。
陈睿迅速跑到桌前,薄薄的一张纸,上面还压着一个小盒子。
纸上只有一句话——
贺斯年,从这一刻起,我和你真的没有以后了。
“我靠。”陈睿忍不住脱口而出,然后赶紧拿着桌上的小盒子直接跑到贺斯年门前。
咚咚咚一串敲击,贺斯年黑着脸开了门。
“慕先生走了!”
贺斯年神色陡然一紧立刻朝门外走去,又倏地停住了脚步。
陈睿一下撞在他的后背,一脸懵的抬起头。
贺斯年转身,“他走之前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啊,哦对!”陈睿马上把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他留了张字条。”
贺斯年看完纸条上的那行字,胸膛顿时剧烈的开始起伏。
陈睿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定制款的袖口。
‘圣诞快乐。’
‘谢谢,也祝你圣诞快乐,贺先生。’
修长的五指用力抓起,单薄的纸张瞬间皱成一团。
贺斯年将手里的东西,发狠的掷在地上。
“要走就让他走!!”
愤怒的吼声在走廊回荡,陈睿被吓的一惊,还没等回过神来,眼前的房门又重重的关上了。
贺斯年一进房间,就踉跄着扶住了墙壁。
他撑着身体向浴室走去,打开花洒开关,然后直接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任由冷水冲刷着身体。
反正又不是没被抛下过。
让你失望的人,怎么可能只让你失望一次。
贺斯年颓废的闭上眼睛,黑色的发丝在冷水的冲刷下,贴合在冷峻的面容上。
他以为自己早该适应了,也一定习惯了这种感觉。
但胸口的剧痛仍然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爱的人走了,可他连追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慕珏真心实意的爱过他一刻,不论山河阻拦还是风雨交加,他都可以跨过重重艰险去找他。
唯独慕珏不爱他,让他连抬起脚尖的勇气都没有。
贺斯年可以不找,陈睿却不能干看着什么都不做。
他急忙走向电梯,没等一会,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麦天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助理小林。
陈睿刚想开口,突然想到五年前麦导跟贺斯年也合作过。
那时候慕珏还是贺斯年的经纪人,两个人肯定认识。
“麦导,请问你还记不记得慕先生?”
麦天锐愣了一下,“慕珏?”
“对对对。”陈睿点头。
麦天锐神色有些不自然,“记得,之前他是斯年的经纪人。”
小林不知道五年前发生过什么,见状便开口问道:“慕先生的病好些了吗?”
陈睿马上看了过去,“你怎么知道他生病了。”
小林眨了眨眼睛,“慕先生昨天高烧,导演让我留在医院陪他。”
陈睿顿时一惊,立刻看向导演求证。
麦天锐清了清嗓子,说道:“是我和小林一起把慕珏送到医院的,他病的严重,整整昏迷了一夜。”
陈睿倒吸一口冷气,“麦导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麦天锐有些尴尬,“他和斯年,那个……”
陈睿一跺脚,转身又去狂敲贺斯年的房门,可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陈睿打电话也是关机,只好编辑了一条长长的微信发了过去。
怕贺斯年不信,还让麦天锐和小林亲自发了语音消息。
第二天贺斯年总算从房里出来了,可陈睿刚想说话,却被他冷冷的瞥了一眼。
于是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陈睿以为两个人吵够了,也放弃了。
结果贺斯年之后的半个月天天酗酒,整个人胡子拉碴的,就像个流浪汉。
直到李奇年把电话打到了陈睿的手机上,贺斯年才被他死拉着去了机场。
机场的VIP候机室里,贺斯年半死不活的坐在那里,陈睿去端咖啡。
一个高大英俊的混血男人这时走了进来,用有些蹩脚的中文叫到,“时亦。”
另一个男人从角落的沙发迅速站起,“Anthony!”
两个人抱在一起,交换了个短暂但热情的亲吻。
正准备说话,贺斯年却扳过莫时亦的肩膀,一拳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