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童把手机递给霍南图,让候佳蓁亲自跟他讲。候佳蓁起初有点心虚,可是聊着聊着她就淡定了,她和霍南图其实都知道,他们之间生不起男女之情。
“我要录新歌了。”
“什么类型?”
“民谣。”
“你唱的民谣一定很好听。”前世候皎皎定位的路线就是民谣,而他最爱听的也是她的民谣,有股治愈风,能洗涤心灵。也是因为这样,候皎皎才能成为他身边的红人。而喜欢听她民谣的还有很多,她前世是众听友捧红的。
“好不好听市场说了算。”
“你别担心……”
“夏姐说要做宣传,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候家出来曝光我的病。怕他们雇用水军把我说得一文不是。怕名声坏了影响唱片销售。怕宣传砸了钱最后血本无归。还怕让你失望。”候佳蓁悠悠叹口气:“你一定是妈妈派来拯救我的,霍南图,我已经把你当成了妈妈,不能也不想让你失望。”
心里的内耗让候佳蓁抑郁了。
医生和经纪人让她封闭式训练和治疗是有原因的。
霍南图立即制止她的心理内耗:“候佳蓁,你记住了,演艺事业不是你的人生,而是你人生中的一项作业。这份作业你可以交也可以不交,可以满分也可以零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的健康,你的快乐,你的……”
江宛童坐在旁边,听他安抚候佳蓁,感觉有点怪。可是哪里怪,她又说不出来。忽的,手机递给她:“她要跟你说话。”
江宛童接过手机,就听见候佳蓁说:“燃燃怀孕不方便出来,你最近忙不忙?能不能过来陪陪我?应该陪不了几天,一周时间差不多,我心里没底。”
江宛童不忙。
萧容川的情况日渐好转,萧母每天和她汇报,语气里洋溢着欢喜。他们目前不在淞城,具体在哪里萧母没说,只说有事要离开淞城一段时间。如此一来,她就很闲。来到海城,一来为了散心,二来为了思考,三来为了规划未来。
“好,我明天飞过去,你把地址发给我。”
“你让霍南图送你过来,我也想见见他。”
江宛童:“……”
回到酒店,霍南图跟着她后面疯狂解释:“我和候佳蓁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很清楚她是什么身份。我帮她有两个原因,一是喜欢听她的歌,二是她有点像你。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像温小园的那种偏袒那是完全不可能出现。”
江宛童转身进房间,把他关在门外。
他又跑到阳台敲她的窗:“老婆,你听我解释,你听到我解释没有。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她说想我就是把我当成哥哥……呸,不是哥哥,她说把我当妈妈。”
江宛童关灯,裹上被子,让自己匿在黑暗中。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进入异世界不等霍南图靠近,她就换到任务现场。最后一个任务挺难,但是她已经有了底子,射杀和躲避都难不倒她。经过一夜的努力,她的积分直线飙升,爬到最高的树上,超距离射中奔跑的白狸,世界传来声音:“恭喜你,你已经完成一万积分的任务,现在返回口岸,确认下一步计划。”
江宛童回到口岸。
不巧的是,又遇到了霍南图。
他应该没做任务,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晃悠晃悠。看见她进来,立即起身朝她走过来,眉眼皆是笑:“恭喜你重生成功。”
“你呢?”
“我还差点分。”
“你是怎么想的?”
“你离开之后,我看看情况,没什么突变,我随时都可以离开。”
江宛童能懂,以他的能力他早就能离开,拖拖拉拉不走,无非是想帮她。若没有他帮忙试任务找任务,她现在估计还是拉不开弓。仅凭这个,她也应该跟他说声谢谢。
“霍南图,我跟你说过,我已经不恨你了。”
“既然离开了异世界才算真正的重生,那我就把前世的种种在这里划上句号。从今往后的我是全新的我,不念过往,不思过往,只活在当下。而我也希望,活在当下的我能被你尊重,能与你和平共处。”
“就算我们做不了真正的夫妻,我们也能做彼此了解的朋友。”
“霍南图,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成长,让我坚强不再懦弱,让我有了扛压的能力,能保全自己还能保全身边人。霍南图,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随时都能进退的娘家。”
“新的人生不管怎样变化,我们都会有一个孩子,你给她父爱,我给她母爱。你护她周全,我护她周全,一生健康顺遂。”
朝他深深一鞠躬,宛如那日朝路憬琛深深鞠躬:“此时光景,甚是匆匆,已成归计。待相逢,说与未来,宝亦在,未来里。”和路憬琛是双向奔赴,和他目前来说只想共育一宝。
直起身,四目相对。
旋即她转身离开,走到窗口前:“我想再见见奶奶。”
男人右手一扬,上方的登记本落在她的面前:“她已经进入了混沌期,没法再见你。如果她过不了混沌期,她会在混沌中化为乌有。”敲敲台面:“右下角签名按手印。”
她提起笔签下名字,再沾印泥按下指印。
男人把本子收回档案柜:“按规定,离开这里你的金手指将被收回,从今往后,你没了鉴宝能力。但是你练出来的技能是你自己的,这个我们收不回来。江宛童,保重!”
男人启动返送机制。
江宛童只觉自己进入了轮回隧道,眼前光怪陆离,哭声笑声,声声入耳。熟悉的面画从眼前滑过,再逐渐飘远。灵魂撞入躯壳,从未有过的疼痛感朝她涌来,宛如新生需要受着窄道的挤压。
她疼得有些受不了。
细碎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来,却感觉有人抓着她的手,在耳边叫她:“童童,童童。”
她头痛欲裂,感觉骨头被打碎了在重新整合一般。想睁开眼睛,眼帘重的像山,怎么也睁不开。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有时候扭曲,有时候急躁。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开始消散,眼帘上的重量缓缓减轻,她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心下欣喜:“霍南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