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完成别人从未完成过的事情,推翻注定是悲剧的结局,那么这个人一定会成为英雄。
而现在,挣扎着终于睁开眼睛的阮英雄。
尚未恢复十成的神智,就感觉脸上一痛,被重重一脚踩的差点升天。
阮倾妘:“……”
“睡!睡睡!”殷念的声音都惊的变了一度。
‘吱呀’一声门开了,外面站着阮琴,还有画萱一众人。
画萱的神情从‘天呐首席醒了太好了’瞬间转变到‘娘呀首席要被踩死了’的崩溃绝望。
天堂到地狱,也不过这短短一瞬间罢了。
“元!元神!你在干什么!”
“殷念,你快把元神挪出去啊!”画萱尖叫出声,“阮首席要死啦!”
元辛碎朝画萱投去冰冷的一眼。
这人……好烦!
还没等他做点什么,他觉得脚下一空。
往下一看,两脚都没有踩到地了,元辛碎勃然大怒,扭头一看原来是被殷念提溜了起来。
“首席?你没事吧?”殷念紧张的凑过去问道。
元辛碎不高兴的扯了一下她的头发,紧闭着唇微微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
被殷念一把摁了回去!
“你闭嘴!是你做错了!”
元辛碎垂着眼尾,一把甩开了殷念的手。
阮倾妘勉强再次睁开眼睛,她脸上一个脚印非常明显,殷念满脸讨好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阮倾妘的脸‘毁尸灭迹’,还在阮倾妘开口前笑着说:“首席,看你这一头的汗!”
“做噩梦了吧?”她企图让阮倾妘觉得这就是一场梦。
“梦到了什么啊让你出了这么多汗,我给你擦擦!”
阮倾妘:“……殷念。”
“哎!”
“你当我是傻子吗?再动我的脸信不信我揍死你!”
殷念讪讪收手。
身后众人一拥而上将阮倾妘扶起来,一脸关切的问:“阮首席,你怎么样?”
“难受吗?”
“这根须到底在干什么,灵力是不是要被它吞光了?”
谁知道阮倾妘喝完别人喂的水后坐起身摇头道:“灵力?不,它也吞噬我的灵力,但并不是很多。”
阮倾妘目光复杂的看着脚下不断生出新须的根须道:“它在吞吃我的蓝炎。”
什么?!
“可,可你的蓝炎不是在灼烧它们吗?”
阮倾妘点头,“是,但在我控制下的蓝炎可以灼烧它们,一旦我放任这些蓝炎不管。”
说着,阮倾妘便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放任了蓝炎。
蓝炎瞬间少了攻击性,呆板的贴在阮倾妘的皮肉上。
而紧随着,殷念就看见了那些根须竟然止住了不断干枯的焚烧之势,开始一点点将蓝炎吸扯进去。
“这……”阮琴面色骤变,“若是没有蓝炎,四柱少了一柱,那我们万域便会塌陷。”
“说仔细点。”殷念急忙道。
“曾经有一个守域人不顾劝阻硬要冲击王师,差点就让自己身上的域火全息,当日万域至少有两千大域差点崩塌覆灭。”
“后来呢?她冲击王师成功了吗?”殷念急忙问道。
既然是差点,那就代表大域没事,而且现在四柱具在,当时那人肯定是撑过来的。
阮琴知道殷念在想什么,看了她一眼道:“没有。”
殷念一颗心沉了下去。
“没有成功,甚至那人冲击失败,差点弄灭域火,不到两个时辰就咽气了。”
“但运气好,那人还有别的姐妹,而正正好那弱了的域火也选择了新的主人,该说老天还是帮着咱们的。”阮琴感慨。
因为域火选择一个人,至少没有百年是不更换的,那一日数千大域动荡不休,就在大家以为都要完了的时候,域火偏偏破了这规矩,选了一个新的守火人。
而无上神域当时也是包括在那动荡的数千大域中的。
阮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阮倾妘,顿了顿道:“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可她当时没有像阮首席一样,有这些根须帮她吞噬火焰。”殷念反驳道,“而且这个事情,你同不同意,我同不同意都没有用,得看首席自己的选择。”
“日日承受蓝炎灼烧的是她,没有选择的权利的也是她,若是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是守域人,你们说守域是她的责任,可责任这东西,谁又能说的清楚?”
“都是天生地养,没有谁本就该为谁付出。”
“她愿意尽责是因为阮倾妘善良,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在能给予她选择的范围内,给予她最大的自由不是吗?至少,要做到这一点不是吗?”
殷念直勾勾的盯着阮琴,“阮院长,我真希望换个人来同我掰扯这件事情。”
至少,不应该由作为母亲的你,来说这样的话。
大家都是为自己,为了自己,谁不希望阮倾妘不要去尝试不要去挑战,安安稳稳的受着等下一个人,不是更好?
可至少她的朋友,家人,得为她考虑吧?
不然她要怎么撑过无人在意她痛苦的每一个日夜?
“首席,我可以带你去轮回树下,哪怕你冲击失败,也有轮回树和我帮你撑着,不用担心域火的问题!”
旁边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画萱立刻点头,“对,阮首席,殷念首席都在,我们大家也在,肯定没问题的!”
阮倾妘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脚下的根须。
“你的根须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多,若是你成了王师,控制起蓝炎会更加得心应手!到时候一举能将这些根须都拔除也说不定!”
本来元辛碎还能帮忙。
但……殷念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正拉长一张脸,甚至因为生气还对旁边的刀剑跃跃欲试想要自己砍自己的元辛碎,觉得现在可能不太行。
就在这时,殷女和孟瑜月也都过来了,两人看着阮倾妘,微微叹气。
这要是殷念的话,她们肯定摁着她的头也要让她试一试的。
总不能这样半人半根须的过一辈子。
所有人都看着阮倾妘。
阮倾妘向来都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
她皱着眉头静静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向阮琴问:“阿娘。”
阮琴面容一僵。
阮倾妘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喊过她娘了。
“把弟弟带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