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真是千言万语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着周海平的目光涌现出无比‘慈祥’的感情。
周海平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完了。
“主人,要告诉他吗?”辣辣在天宫轻声问。
“让我缓缓。”殷念艰难道,“我不知道,记起来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或许。
她该将决定权交给周海平自己。
可殷念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源源不断涌出的敬佩与愧疚,“唉,好歹我知道你叫什么呢,我连你兄弟叫啥我都不知道。”
“毕竟你当时没念叨你兄弟名字。”
她摸了摸自己差点被一刀两断的腰,“看你兄弟给我打的,唉。”
“但是也就这一次了。”
“我虽然愧疚,但是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填是不是?再有下次我也是要反击的,唉,她爹的!”
殷念越想越气。
神情骤然阴沉下来,“都怪那头蠢肥猪!他竟然敢那么对你们!”
“等我回神域的。”
她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反正祖先墓和画像都在,我找到那头蠢猪的墓,姑奶奶先给他挖出来,再吊起来,当着你们大家的面,用鞭子狠狠抽它个三天三夜。”
“嘿,嘿嘿,你们若是觉得不解气,就算挫骨扬灰我也没有意见,狗屁的祖先,老祖不认这后代,我也不认这先祖,你们不用给我面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脸上是阴沉沉的神情。
前头哭,后头笑,现在阴笑。
周围的帝临军都纷纷往后退。
可怕,太可怕了。
本就不聪明变成尸鬼后更无法进行啥缜密思考的周海平更是不知道殷念在说什么。
只觉得她终于疯了啊。
他默默的抽开了自己被殷念把着的头,闷不吭声的跑了。
留下殷念一个人在原地想了一百种对祖先‘大不敬’的方法。
“唉。”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们付出了这么多,殷念觉得他至少该有选择知道或不知道的权利,她甚至都不想去问周海平对过去发生了什么好奇不这样的问题。
“周海平。”殷念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你的真正名字叫周海平。”
“如果你对你的过去好奇的话,想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但是那不是好事,你如果不想知道,我们以后就朝前看吧。”
周海平猛地转身。
眼瞳震颤。
她说她知道?
他那颗简单的脑袋顿时乱了起来,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的身体好像在告诉他,不要问,不要好奇。
“你考虑一下,随时找我都可以。”
周海平震撼不已,一片混乱的朝殷念伸手。
可一抬眼又对上了殷念那莫名其妙眼含热泪的慈祥样子。
猛女落泪!
周海平:“……”
救命啊!
殷念见他又顿住,唉,果然这是一个令人挣扎的问题。
她理解,真的!
她转身就进了军帐。
同时坐在了离元辛碎床不远的桌子旁,拿出纸笔开始捋如今所有知道的乱线。
殷念在开灵果三字旁边打了个大圈。
又在令牌上面打了个大圈。
然后又将两个圈圈串在了一起。
“这令牌不知道流失到哪儿去了,先让神域那边的人仔仔细细的给我找找。”
“开灵果还是得拿,救娘一样刻不容缓,哦,还有除了帝临域,当年还有无数的尸鬼被埋在了其他的地方,我得将他们都救出来,嘶,那我现在也没空去找啊,换别人……”她未必放心,而且其他大域也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化,难免不会对尸鬼起觊觎之心。
虽然没有令牌,尸鬼们在灵力充裕的环境下,自发得到了休养,或许已经醒了一些了,可惜没有记忆。
而那该死的畜生先祖肯定不止试了一个地方,其他地方都试了,说不定也给设下了诅咒。
不过看周海平那大兄弟,当时是用众将士的心头血破开了这诅咒才闯出去的。
想到这儿殷念就恨得牙痒痒。
心头血多珍贵啊,用一滴少一滴,若是没有,他们就彻底的死了,虽然现在没有意识的尸鬼就和死了没有两样,而能保存意识的尸鬼,恐怕一手能数过来。
“拿到令牌,才能让那些有意识的尸鬼们的记忆都回来?”殷念看了一眼书灵。
书灵猛地点头,“对,我这里有记录。”
而这记录,之前看不见,也是因为苏家老祖故意的,他真是算到了极致,若不是出现了殷念这样的人,书灵根本不会出现,尸鬼们自然也是安心长眠。
而出现了殷念,得到了承认,拿着令牌,才能找回尸鬼。
可他即便算无遗策,也没想到,后代能差劲儿能人渣畜生样儿,令牌和他留下的那么多宝贝,也不知道被那些后代霍霍到哪里去了。
本来这令牌该代代相传。
“唉。”殷念深深叹了一口气。
后背却突然一紧,像是有什么人盯着她一样。
殷念猛地转身。
继而惊喜的丢了笔笑着扑过去,“睡睡,你醒了?”
元辛碎的衣领下,脖颈处有红色的锁链印记。
他靠着床,微垂着头,抬着手看自己的指尖。
感觉有一双手摁在自己身边,他才缓缓的抬起头。
这一抬头。
殷念就撞入了一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睛里。
他眼底墨色翻涌,一瞬让人觉得他是站在星空穹顶,赤金铸佛,无情冷漠的往下望,在芸芸众生中看了你一眼。
轻轻剖开你的傲骨,嗅你的髓。
元辛碎一只手突然伸出来,一把抓住了殷念的衣领。
将她往自己面前狠狠一带。
殷念的膝盖不受控制的分跪在了他腿间两侧。
他左手扶着殷念的腰,指尖搭在殷念的绷带上,点了点她的血,拨开点点红梅。
而另一只手掐住了殷念的下巴,微微用力,将她的脸往他的方向凑。
两人呼吸可闻,密密麻麻的交缠在一块儿。
他的手指掐的殷念下巴很痛。
而他越发用力的将殷念压倒在被子上。
似神明垂怜,怜也是罚,痛在欲里滋养而生。
这样的元辛碎让殷念觉得有些奇怪。
他歪着头。
打量着殷念,指尖一寸寸摸过殷念的脸颊。
他奇怪的让殷念不敢认,可殷念又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这就是元辛碎没有错。
元辛碎的手已经抵在了她的嘴边。
“张嘴。”他垂眸,肯定的命令道。
这样子,让殷念想起了,刚认识他的那时候。
奇怪,他好奇怪!
几乎是瞬间。
殷念毫不犹豫的猛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一手推着他的胸口,将他猛地推离自己。
元辛碎那双漆黑的瞳随着她猛地一推的动作,终于被冲散了一点冷漠,露出一点吃惊的碎隙。
似乎在吃惊于殷念竟然推开他了。
可这就是全部了吗?
天真!
殷念眸光沉沉的看着元辛碎。
一把抄起旁边的鞋子。
二话不说用脏兮兮的鞋底狠狠朝着元辛碎的额头一抽!
抽碎了他震颤又难以置信的目光,好似被殷念这一鞋板子给玷污了一样,心碎难挡。
“呔!”
“恶灵退散!”
他娘的她的睡这是睡懵了被靥着了吧?
不慌!
她听老人说过,这就和小孩被吓着要叫魂一样。
鞋底是足下聚阳之处,朝天灵盖狠狠一抽就能行!
元辛碎被狠狠抽在了被子上。
埋在被子里的脖颈处的古怪花纹激烈的闪烁了两下,最后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消散了。
元辛碎捂着额头慢慢坐起来。
他一脸睡懵了的样子,困惑的看着殷念,“你打我?”
这次终于正常了!
殷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把捧住了他的脸,“睡,咱们以后不看奇奇怪怪的书了吧?”
“看你。”
“梦魇了吧?人都睡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