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久之前,殷念就觉得眼睛一直不怎么舒服。
最近这种痛感越来越严重。
殷念还以为是最近没睡好的缘故,可此刻,她伸出手,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一种巨大的恐慌瞬间将殷念整个人拽住。
“殷念?”
阮倾妘奇怪的看着她,“你蹲在这里做什么?不会真起不来了吧?”
殷念全身发冷。
心脏像是坍塌了一块的恐慌。
可声音却诡异的冷静,“阮倾妘。”
她朝着阮倾妘伸出了手。
阮倾妘虽然奇怪,可还是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了?”
殷念声音很轻,眼睛半垂下,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的平静口吻,“你牵着我,我看不见了。”
阮倾妘的手猛地一僵。
下一刻她眼带诧异的看向殷念。
殷念的眼睛依然漂亮,可里面却一点光彩都没了,只剩下两颗看起来就是僵硬麻木的眼珠,无神的压根撑不起眼睛那漂亮的轮廓。
“别急。”
阮倾妘抿紧了唇,一把抓起殷念就往第一学院的方向冲去。
“哎!殷念跑了!”
身后传来众人热闹的笑声。
殷念却一点儿都听不见。
她耳旁只有风声,在眼前一片无边际的黑暗中,风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一点都看不见吗?”
阮倾妘紧紧抓着殷念的手,“没关系,第一学院有最好的药师,你的眼睛并没有被攻击过,不存在受伤的可能,也没有中毒,一定能医治的!”
殷念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眼睛的缘故,她的耳朵好似变得格外灵敏。
阮倾妘的呼吸声,和彻底乱了的心跳声。
以及那听起来压根儿没什么问题的正常声音,在殷念的耳朵里,最后两个字吐出来时那难以压抑的颤抖和恐惧都特别明显。
显眼的像是混在一堆白棋里的两颗黑子。
她的听觉变得灵敏?
难不成是用眼睛作为代价的?
可为什么?
殷念指尖冰凉。
来到无上神域之后,再一次有了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中的空虚感和惊惧感。
“主人,别怕!”
蜗蜗的声音在殷念耳旁响起来。
“会好起来的。”
就连吞吞都从紫藤镯里爬了出来,紧紧的抱着殷念的手臂,紧张的一张小脸都皱起来,半点笑意都不见。
“清风副院长!”
两人一到第一学院。
其他学生还没来得及给殷念庆贺第一次当领队就大获成功呢。
就看见阮倾妘停都没停的直接冲进了清风的房间之中。
“殷念出事了!”
阮倾妘看着清风,声音焦急的说:“她看不见了!”
清风是第一学院的副院长。
他的实力并没有阮琴那么强,甚至到这个年纪了,清风也只是一个五星金灵师。
战斗力更是在普通五星金灵师之下。
但清风能坐在副院长这个位置上,除了他确实有管理学院的能力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清风是整个无上神域数得上号的顶尖药师。
无上神域有句话叫做。
不见深山勾魂阎罗王!
可寻人间鬼手渡清风!
无上神域做好的两位药师,北地大荒王燕罗,第一学院杜清风。
清风正在泡茶的手一顿。
看向殷念的神情中带上了几分凝重。
“过来。”
殷念靠着耳朵很清楚的就抓到了清风所在的方位。
直接走了过去,摸到了桌子凳子,缓缓站定坐下,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失明的人。
杜清风看了一眼殷念的眼睛。
下一刻,一只雪白小蛇从他的袖口里爬出来,“殷念,把手伸出来。”
阮倾妘立刻帮着撩衣袖。
那雪白小蛇却猛地一口咬在了殷念的手上。
但很快,那雪白小蛇就抬起了头,对着杜清风摇了摇头。
“不是中毒。”
杜清风眯起眼睛。
抬起了小蛇的脑袋。
小蛇‘呸呸’两声。
当着大家的面吐出了两颗颜色各异的水珠。
一颗是纯金色,如同太阳一般。
而一颗是纯黑色,像退阳后的夜。
“这是什么?”阮倾妘盯着这两磕水珠,“是毒?”
“都说了不是中毒。”杜清风的眉头却没有因为这个结果而松开。
“这倒还不如中毒了。”杜清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殷念顿时拽紧了自己的衣角,强撑着笑道:“不必卖关子了,只要死不了,我都不会绝望。”
“说吧,副院长。”
杜清风神情难看,“殷念,你知道不管是在小世界还是无上神域,血脉传承都是很重要的吧?”
殷念点头。
“一般来说,若是两种血脉碰撞,要么就是交融,要么就是因为太弱互相不影响,生出一个非常平庸的孩子,也可能是强的那一方蚕食弱的一方,继承单边的血脉。”
“我知道你的母亲应该是九尾宗那边的人,九尾宗的血脉,抛开咱们对九尾宗的偏见,这血脉确实是无上神域最顶尖的血脉,但看来你那小世界父亲的血脉一点都不输给九尾血脉。”
“金色是你父亲的血脉之力,黑色是九尾血脉。”
“同时拥有两种超强的血脉,按理来说,你本应该胎死腹中才对。”
“血脉相争,还没成长起来的肉体根本承受不住,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还长到这么大的?”
怎么长大的?
自然是有人用自己的半条命,换了她的十八年。
殷念闭上眼睛,似乎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杜清风看出来了,也不追问,只是神情严肃的说:“可能和你上次彻底觉醒了九尾血脉的事情有关系。”
“我听说九尾族的人最厉害的就是他们的兽感。”
“你知道的吧?九尾血脉追溯祖上是九尾猫兽,那可是在顶级神兽中也算是佼佼者的存在。”
“你最近应该会觉得听,触,味,嗅,视等都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提升。”
“很显然是你的血脉之力在不断的增强你的肉身。”
“而你这会儿看不见,很大可能是因为你的眼睛承受不住你血脉之力的洗涤。”
阮倾妘立刻追问:“那,那能恢复吗?”
杜清风摇了摇头。
“不知道。”
“这就要……看殷念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