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七想了想又问道：“最近钟大人没有提起我吧？”
张之和笑了：“还真提了，我是听家父说的，钟大人说马上就要过年了，想请叶姑娘和白山长去家里吃顿便饭。”
叶小七有些狐疑：“就这？”
“咳，听说钟大人请了平洲的所有郡守来吃饭，想商谈一下明年的……额，规划！”
“规划？啥规划？又是修桥铺路？也是，我听说今年税收可高啦！南山郡目前这么好，钟大人想着别的郡也是应该的。啧啧，真好，又轮到我出钱了！也不知道别的郡守有没有长得好看的？”
“长得好看？”张之和不太明白，但还是解释道，“应该不是修桥铺路的事情，我猜测可能还是山河学院的事情。”
“说的也是。”叶小七有些遗憾不是要钱，“毕竟当初我还保证过，会让国主大人一年内认可山河学院呢！最近也在想这个事情。”
张之和更不解了：“叶姑娘，白山长都进入文道了，国主大人不可能不认可山河学院的啊！”
叶小七认真道：“但是唐九收购和加盟的分院都是给秀才和举人准备的，并没有义务教育。”
张之和默然，没错，当初为了义务教育，大家都出了大力气，叶姑娘不可能只满足于南山郡的。
就在张之和想安抚一下叶小七的时候，却听她说道：“钟大人的儿子是做什么的？”
之所以这样问是叶小七觉得钟夫人和阿兰都很漂亮，那两位公子应该也不差吧，没准钟大人就是家里颜值最低的呢！
张之和愣了愣：“钟大人的长子钟景晨，在南山郡守城将军麾下任职校尉，平时会在营地。
次子钟景风，是个举人，就在山河学院读书，哦，对了，他的师父就是王大儒。”
叶小七也想起来了，自己第一次见钟大人的时候，旁边就站着他的儿子，只不过自己没注意，便对张之和说：“你帮我偷偷调查一下那个钟景风，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之和有点尴尬：“叶姑娘，钟景风是在下的好友，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小时候还想着去行商，可惜家里不同意。后来拜在王大儒门下，学识上还算可以，考过一次进士没有考上，王大儒不甘心，压着他苦读呢！”
听着好像有点惨呢！
“那你觉得他适不适合帮我去别的地方开办义务学堂？”
“这，要说身份和能力，那自然是适合的，不过……”
“不过王大儒和钟大人不一定放人？”
“不错，但是钟大人放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只要叶姑娘松松手，想必钟大人立刻就答应了。”
看来张之和很了解自己的岳父啊！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好吧，这个不着急，最近琉璃怎么样？”
“琉璃一直供不应求，我寻思着是不是去别的州也开个作坊？”
“别的州张氏也有分局？”
“有是有，但并不是我们这一支。”
“我记得前段时间你们张氏的那个长老传话说能不能把琉璃的配方卖给你们本家，可是你不是已经通过商队把琉璃买卖做到燃星国去了吗？如果本家也做这门生意，会不会和你们有冲突？”
“这就是叶姑娘没有答应的原因吗”张之和有些了然，“其实叶姑娘不必担心，张家分管财物的规矩是祖上传下来的，有冲突的地方会得到很好的解决。
而且叶姑娘你也明白，我们这一支就算能力再大和本家那边也是不能比的。四国这么大的地方，光靠咱们一家工坊那是根本不够看的，要想做大，还是要有更大的势力。”
有道理，但是叶小七有点纠结，主要是这个工具人好不容易上了轨道，正是需要她继续投钱做大做强的时候呢，就算早晚要放手，现在也太早了吧！
看来还要再多找几个工具人，倒也不是没有，比如李荣月就挺好的，但是他是皓月国的人，给他花钱总要有个合适的立场和理由吧！难道我要说，美男，拿着钱去建设国家吧？！
张之和显然不明白叶小七在纠结什么，他也不着急，转而问起了别的：“叶姑娘最近在忙些什么？”
叶小七回答：“在研究怎么能种好地呢！”
张之和又愣了，好像每次叶小七说的话总能让他意想不到：“我听说今年收成挺好的！叶姑娘对庄子的田地不满意吗？”
“那倒不是，主要是研究一下如何增产，如何节省人力成本。
就比如说水车这个东西，明明特别好用，但是为何只会出现在大户人家的庄园呢？
我看很多村子都是有河流的，开个渠道，放上水车，全村的灌溉不就解决了，省了很大的劳力呢！”
张之和觉得叶小七的想法很好，但是却不太现实，他斟酌了一下语句：“叶姑娘觉得活字印刷术怎么样？”
“很好啊，一次刻印，多次使用！”
“实际上这项技术已经出现上千年了，但是直到现在，雕版印刷还是没有被完全取代，在有些地方还是会出现的，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因为雕版印刷成本大，内容统一，书籍珍贵，穷人买不起，是富人身份的象征？”
“不错，所以即便活字印刷已经是大势所趋，覆盖的十分广泛，也终究不能完全取代雕版。
而水车这个东西，构造并不困难，甚至所有的匠人都是知道的，但是，要想做的耐用结实却并不容易。
一个普通的工匠制作一辆普通的水车，可能只需要五两银子，但若是只能用一年，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所以有些工匠会在制作水车的时候加入自己独家的技术，再选用更结实的木料，成本也就高了，但是却能用很多年。
那么这些工匠又怎么会把自己的手艺告诉别人呢？”
叶小七恍然大悟，点点头：“敝帚自珍啊！”
“不错，就好比我们张家，所谓传承千年，其实就是比普通人家多了更多的底蕴，遇到好的秘方，都愿意买来收藏，大族尚且如此，何况普通人呢？
先不说一个村子是不是能凑钱买辆水车，就算可以，那么节省下来的劳力必然要想办法做其他的活计，但是事实上，也就南山郡因为建造外城活计很多，其他的地方不值钱的劳力多的是。
就算想要做些别的营生，也要先有点本钱，但是光是水车就已经下了本钱了，不一定有余钱啊！
所以弄水车的村子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了，就比如我所知道的一个程家村，全村都是一个宗族，有族学也有族田，他们利益一致，又十分团结，弄辆水车就很划算了！”
原来是这样！
说白了一个是穷人没有试错成本的问题，另一个就是工匠独家技术的问题了！
叶小七又陷入了自我沉思，张之和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