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徐子雯似乎也再次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一时间悲从心来，但还是极力控制住眼泪，不让它落下。
不过对此白雨莹也能理解，毕竟要亲手把自己的家人或朋友进精神病院那种地方，恐怕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好受，可这也能变相证明，当时是真的彻底没有一点办法了，所以即便不忍，李阳明的父母也只能亲自把他们的儿子送进精神病院。
徐子雯又稍微花了点时间平复心情，这才继续往下说道。
“而接下来在精神病的治疗，这是物理外部刺激的手段强制性的引导控制。药物、催眠、电击、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我们反复又反复的看着阳明在那里，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折磨的治疗并重新修改自己的记忆和认知···”
“最终···花了一年的时间···他才终于勉强恢复到可以算是正常人的程度，可那也仅仅是保证他不会出现伤人的情况，些许那些地方他的认知上依旧是‘错的’。但即便如此···我也好，他的父母也好，都已经在这一年里眼睁睁看着他被折磨搞得几乎精神崩溃了，所以···我们怕了，我们放弃了。”
整整一年，要看着喜欢的人经历各种折磨，想要帮忙却又无从下手，一次次的期待下次能恢复又一次次的失望，在这样的连续打击下，再强的精神也会抵不住如此的消耗。
“即便他在继续认为自己是顾源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还能继续以正常人的方式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真的，我们只有这点要求了。”
“所以从那之后我们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再想起来自己是李阳明，他的父母给他在户口上改了名，收拾了家里所有和阳明有关的东西，而我也从此不再叫他阳明，而是用和顾源相处的方式面对他。因为我从他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发誓以后要保护好他，再也不让其受那样的折磨了···可如今···如今却还是···呜···啊···呜呜呜····”
终于，徐子雯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话说越来越哽咽，跟着放肆的，就像个孩子一样，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而还不等白雨莹想要上前安慰，郁慧银的那边却突然传来了笑声。
只见听完李阳明身上的真相后，郁惠银突然捂着脑袋再一次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你的意思是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恢复那家伙的记忆了？！合着我做了这么多结果到头来都是白费力气！？啊哈哈哈哈哈哈！！！这他妈的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啊！啊哈哈哈哈！！！”
一人大哭，一人大笑，哭的撕心、笑的癫狂，可就是这样的完全相反的情况却共同出现在同一画框当中。而看着这副场景，白雨莹只觉得莫名骇人。
郁慧银笑着笑着从长椅上跌落到了地上，可即便衣服沾上泥土，她还是捧腹大笑着，就好像全身每个细胞都在为此兴奋一样。
“啊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啊啊哈哈哈哈哈···I used to think that my life was atragedy.！！！But now I realize, it's a edy！！（我曾以为我的人生是场悲剧。但现在我意识到，它原来是场喜剧。）”
两人就这样，哭着，笑着，像疯子一样尽情的把身体内剩余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笑声和哭声又同时停止了。
电击的效果似乎已经过去，郁慧银踉跄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徐子雯虽然四肢可以重新行动，但却好像已经彻底没了力气，瘫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白雨莹下意识的又把手伸进了兜里的电击枪上，警觉着注视着两人，生怕他们又拼个你死我活，但此时郁慧银只是瞅了徐子雯一眼，跟着就一副已经失去兴致的模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对此她也没有半点想要追上去的意思。
目送着郁慧银逐渐消失的背影，白雨莹才总算松了口气，跟着转身问向徐子雯。
“那要和我一起回病房吗？”
“先不用了···那个···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啊，我叫白雨莹。”
“那雨莹小姐，能麻烦你去帮我照顾下阳明吗？本来应该我在他身边守着的，可现在要去趟他家把今天发的事情告诉他父母。”
“而且我真的已经很累了···累到没有办法再露出笑脸去面对他了，我好害怕一旦深入了解又发现他不知不觉中篡改了某些重要的认知···所以能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吗？”
看着眼睛又哭的红肿，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的徐子雯，白雨莹也心生怜悯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当然，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没有什么活，可以一直陪他到晚上。”
“那，多谢你了。”
徐子雯站起微微向白雨莹鞠了一躬，接着便拖着疲倦的身影准备离开，可就在她向前迈出几步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
“对了，有件事我想再确认下，雨莹小姐，你真的只是因为出于这次的事件感到愧疚，以及之前和阳明之间的几次见面所以才会帮他到这个份上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白雨莹第一次有些犹豫，沉默了半晌，将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好女人都是要有些小秘密的，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是不会做出任何危害他的事情的。包括你刚刚告诉我的那些我也肯定会保守秘密，不会以任何方式透露给任何人。”
徐子雯紧盯着白雨莹的眼睛看了许久，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可又因为身心俱疲，想了想到底放弃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那麻烦你了。”
当徐子雯乘上一辆出租车离去后，白雨莹终于感到肩膀轻松了下来，长叹了口气。
（李阳明你小子果然在对女人方面还是一如往常的混蛋···只不过我怎么样都想不到····你居然会放弃自我变成另一个人····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