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泡着药浴的许云林听到梁大夫的话,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当身上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撕咬的痛,还是忍不住哼出了声。
“开始了。”梁大夫听到许云林的闷哼声,说道。
此时的许云林很不好受,他咬紧牙关,双臂放在浴桶上,手死死的扣住浴桶的边缘,想以此来缓解身上的痛楚。
奈何根本不起任何作用,闭上眼睛的他,触觉直接被放大十倍,很明显的感受到身上越来痛,感觉像是成千上万的蚂蚁要把他的肉全都咬光般。
许云林痛的浑身颤抖,细密布满整个额头的汗水都是痛出来的,就连嘴角也被许云林咬破了,更不要说扣着浴桶的手,指甲都开始有撕裂的痕迹。
一旁的许云卿看到这样的许云林,双手紧握成拳,眼中的神色很是不好。
梁大夫轻轻瞥了许云卿一眼,随后看到许云林的现状,取一根银针,沉着道:“差不多了。我要开始扎针了,扎针是把你的脉络打开。等你的脉络都被打开后,会比现在感受到的痛还要痛上一倍,一定要忍住。”
“好,好……”许云林颤抖着嘴唇说道。破掉的嘴唇瞬间涌出鲜血,许云林的口中全是一股血腥味。
梁大夫看到许云林嘴角的血迹,担心待会许云林会直接咬断舌根,便让许云卿拿毛巾塞进许云林的嘴里:
“云卿,拿一个干净的毛巾,塞进云林的嘴巴里,让他咬住,以免他咬到舌根。”
“好。”
许云卿在一旁的凳子上看到一个干净的毛巾,拿起来叠成一个小块状,放在许云林的嘴边。
许云林张嘴咬住,牙齿在毛巾上摩擦着,等着梁大夫施针。
梁大夫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根银针,说了一句:“云卿,压住云林的肩膀,不要让他动。”
“好。”
许云卿立刻走到许云林的身后,用力的按压住许云林的肩膀,让他的胳膊无法动弹。
梁大夫看准时机,一根银针接着一根银针的扎进许云林的肩膀上,动作很快,在许云卿还没反应过来,许云林的上半截胳膊已经是数不清的银针了。
许云林也不好受。
痛,太痛了!
梁大夫用手指刮掉额头上的汗,接着取银针,一根接着一根的扎在许云林的另一边的上半截的肩膀上。不等许云林有所反应,继续取银针,快速的扎在下半截的胳膊上。
等许云林的两只胳膊上都布满了银针,梁大夫才停下来歇了会。
太久没有用过这套针法,生疏倒是没有生疏,就是有点太费人了。
许云林已经痛的没有力气了,半瘫在浴桶里,咬着毛巾的牙齿也松了下来,眼皮开始变的沉重起来。
他太痛了,好想就直接晕死过去。
“啪啪啪,啪啪啪。”
注意到许云林的不对劲,梁大夫立刻上前去拍打着许云林的脸蛋。
“云林!不能晕!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晕!”
见许云林快到没了意识,梁大夫又连续打了几下。
“啪啪啪,啪啪啪。”
“许云林,一定不要晕过去,还有一针,一定要忍住,等我把最后一针扎完就好了。”
在身后按住许云林的许云卿也感觉到了许云林的不对劲,立即说道:“许云林,想想小九,想想十一,千万不要放弃。”
“小九已经失去了十一,要是还失去一个大哥,小九该有多难受。你不是最见不得小九哭了吗,为了小九,你也要挺过去。”
大概是许云卿的话起了效果,许云林慢慢又恢复了知觉。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嘴里塞着毛巾,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微微的动动脑袋。
看到许云林在动,梁大夫和许云卿也松了口气。
还能动就好,还能动就好。
许云林缓缓的睁开眼睛,双眸充满着血丝,他望着梁大夫,用眼神示意梁大夫帮他取下嘴里的毛巾。
毛巾在他的嘴里塞的太久,他的嘴角被撑的有点难受,咬着毛巾的牙齿也很酸涩,他想缓一下。
梁大夫看懂了许云林的眼神,恰好他本来就要拿掉许云林嘴里的毛巾。
为了保险起见,梁大夫在拿掉毛巾之前,还是有些放心的嘱咐道:“身上再痛也不要再咬嘴唇了,万一咬到舌根了就不好办了。”
许云林虚弱的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太痛了,直接麻痹了神经,还是痛意减少了。许云林感觉到没有方才那么痛了。
“好。”
梁大夫取下许云林嘴里的毛巾。
没有了毛巾,许云林的嘴巴放松了不少,他动了动嘴巴,有气无力的说道:“谢谢梁大夫。”
梁大夫摇摇头,把手伸进浴桶里试了下水温。
“该换水加药了。”
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许云林的身上都泡成了皱巴巴的。
“云卿,你舀出两桶水,待会让他们带出去。”
“好的。”许云卿松开按住许云林肩膀的手,从浴桶里舀水出来。
说完,梁大夫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让许成鸣他们接着提两桶水进来。
很快,许成鸣和许成汉就提着水进来了,他们走进到屏风后面,看到两个胳膊上全都扎满银针的许云林,眼中全是心疼。
“爹,二伯父。”许云林朝着许成鸣和许成俊两个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
“云林……很痛吗?”许成鸣红着眼眶问道。
“不痛的,爹,孩儿还扛得住。让您担心了。”许云林笑着摇摇头。
话音刚落,痛彻心扉的痛楚再次袭来,让原本以为不痛了的许云林浑身抖动了起来,他记着梁大夫的话,不敢咬嘴唇,只能用手死死的抓住浴桶的边缘。
为了不让许成鸣他们担心,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同时用眼神祈求着梁大夫能让许成鸣他们出去,许云林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痛到想撞墙的样子。
这样只会让他们平添担心。
梁大夫知道这是许云林到了第二个环节,刚刚感觉不痛,不是真不痛,而是银针打开了他的脉络,药水一点点渗入他的筋脉里,缓解了他的痛。
现在许云林的筋脉全都已经打开,药效也开始发挥作用,痛处自然又会出现。
这次的不再是和刚刚一样的痛,而是那种用东西敲打骨头的痛,痛不欲生,痛彻心扉的痛。
梁大夫明白许云林的意思,开口道:“这舀出来的水,可以提出去了。“
“好的,梁大夫,我们这就提出去。”
许成鸣和许成汉,一人一桶水。出去之前,他们还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许云林,许云林对他们露出了一个不用担心的笑,他们才带着忧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