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言注意到男子一直盯着她的手腕,她微微侧过身子,挡住了受伤的那只手腕。
男子观察到许沐言的小动作,移开了目光,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他就当做不知道罢了,晚点再提醒提醒许云林即可。
如果很严重的话,还是尽早治疗的好。身为一个绣娘,最重要的就是一双手了,手不能动,这绣娘的一生算是废了。
“大哥。”许沐言端着茶壶走到许云林面前。
“放在那里就好。”许云林指着男子跟前的一个小方桌说道。
这小方桌是许小九想出来的,许成汉做的。许云林房间的大桌子离床比较远,房间要是没有人,许云林想喝水就比较难。凳子又比较矮,放在床边,许云林自己倒水又有点困难。
最后许小九想出了这个小方桌,整体不大,放在床边不占位置,又高出与床边,许云林只要坐在外侧一点,就可以倒水,不用费什么力。
桌上还摆着一些小零嘴,许云林无聊时,可以拿着吃。这是许小九建议的,因为上面摆的都是许小九爱吃的。谁让在许家,有事无事总往许云林房间跑的都是许小九呢。
当时这小方桌做好的时候,许家人都笑许小九醉翁之意不在酒。许小九一脸无所谓,反正她贪吃是一个事实。
许沐言把茶壶放在小方桌上,看到上面的空杯子,拎着茶壶,给杯子加满了水。
加满后,她看向男子,想到林槿溪的嘱咐,开口喊道:“山长,喝茶。”
“我是云林的老师白砚,你是他妹妹,都是一家人,喊山长太生疏,喊我白叔就好。”白砚说道。
许沐言看了看白砚,又看了看许云林,张张嘴,这白叔怎么都喊不出口。白砚看起来也就刚及冠的模样,比她也就大上几岁,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喊白砚为白叔,这样他们的辈分就不一样了。
此时的许沐言只恨自己没学会许小九的巧舌如簧,如果是许小九不想叫,肯定会几句话就说过去了而她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许云林。
接收到许沐言目光的许云林,笑着对白砚说道:“老师,您样貌太过于年轻,沐言她喊不出口。”
听到这句的白砚大笑出声:“哈哈哈。”
任谁被夸年轻都会开心的。
门口的书墨听到白砚愉悦的笑声,也咧开嘴笑着。
还是云林少爷有办法,能让公子笑的这么开心。
书墨不想改口把白砚叫老爷,但是许云林又是白砚的徒弟,根据书墨对白砚的了解,许云林是白砚的第一个徒弟,也会是最后一个。因此书墨就用公子和少爷来区分白砚和许云林。
不叫白砚为老爷的理由很简单,和许沐言一样,叫不出口。
白砚笑了一会,便停了下来,眼中弥留的笑意可见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既然不叫白叔,那随云林叫老师如何?”白砚支着脑袋,问道。
随后又被自己否决:“不行,不行,我不曾教过沐言什么,叫我老师名不正言不顺。”
许沐言刹一听到这个称呼,心里提起来了,后面听到白砚说不行,悄悄了松了一口。生怕就这么决定了,让她把白砚喊老师,她不想的,不想把白砚喊老师。
如果非要选择一个称呼的话,她想直接喊全名,可是这不礼貌,许家的这些年的教导不允许她这般没礼貌,她只能把自己的小心思藏在心里,不让人发现。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最后的宣判,白砚和许云林怎么决定的,她就怎么叫。
白砚想了会,还是还觉得白叔这个称呼最好,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思索一番,看向许云林询问道:“云林,你说老师要不要贴个假胡子什么的?这样当人知道我是副山长时,也不至于这么惊讶,让人喊我白叔的时候,人家也能喊的出口。”
对于自己的相貌,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被人误解了。样貌是天生的,他也没办法改变。
许云林早就料到白砚会这般说,直接说出了早已说出了好几遍的话:
“师父,不需改变,您这样很好,别人误会是别人的事情,和您无关。”
说完,许云林无力的叹了口气,这个场景经历了好多遍,每次白砚的身份和年纪遭到别人质疑的时候,这一幕都会发生。
许云林很乐意这样配合白砚,他知道在白砚的内心深处藏个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常常压着他不能喘气,别看白砚在人前表现的风清云谈的样子,其实内里压抑着呢。也只有在许云林这个弟子的面前,才会鲜活点。
“嗯,你说对,为师人听你的。”白砚点头,十分认可许云林的话。
“沐言,直接喊老师白叔就好,他二十有八,喊白叔没什么关系的。”许云林直接揭开白砚的年龄。
对于许云林的这种行为,白砚有几分不满,他看着许云林,嘴角扬起一抹笑。
许云林知道,这是白砚要考他了,为了避免白砚故意捉弄他,让他在许沐言面前丢了做大哥的威严,许云林直接下逐客令。
“沐言,先出去吧,我和老师还有些话要谈。”
“好。”
许沐言的这声白叔还是没能叫出口,她在出去前,深深的看了白砚一眼,白砚朝她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这笑差点让许沐言失了神。
看着许沐言把门关上,许云林双手一摊,认命的说道:
“老师,考吧。”
“没答上来的,一个罚抄一百遍。”白砚看了眼靠在床头,虚弱的许云林,十分宽容的说道,“等你养好病再抄。”
不等许云林讨价还价,白砚直接出题:
“第一个问题……”
站在门口的书墨听到白砚和许云林的一问一答,双手抱胸的坐在门槛上,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久违的场景又回来了,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三年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时候。
那时候的白砚,意气风发,每天除了逗许云林这个徒弟玩,就是逗许云林这么徒弟玩。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白砚和唯一的亲人走丢后,性子便收敛了起来,除了在许云林前面时不时的露出原本的性子,其他时候都是不苟言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