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惊诧的看着孟海。
他没想到，孟海对他的评价是如此的通透。
没错，就是通透！
只要稍微与他有所接触的人，都会被他的才学折服。
哪怕是刘季那种街溜子，萧何都有办法让他听从自己的决定。
这也是萧何的能力，他能够说服别人，可是他却没有刘季的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说白了，萧何和刘季两人的侧重点不同，刘季擅长交际，萧何则擅长统筹规划。
在原本的历史走向里，萧何可以说是刘季麾下的第一功臣。
孟海看着萧何，拿出一瓶美酒，与萧何一起喝酒吃肉。
“孟神医，你觉得这天下大势如何？”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萧先生，自己的志向是什么？”
“那我就用孟先生在咸阳城的时候，对扶苏说的那句话来回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当然了，我还要加上一句话，为我自己的富贵博一个前程。”
孟海笑了起来：“很坦诚。”
有抱负有理想，可是又很现实，这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理想也很理智。
“这天下能成大事者唯两三人，项羽算是一个，有霸王之资，可惜却非明主，对自己的叔伯尚且傲慢，他对自己的仇敌孟锋，可能都比对自己叔伯更尊重，在他的眼里，只有武艺抢过他的人，才能入的了他的眼。”
萧何想了想为数不多几次与项羽的近距离接触，随后点点头，确实如此。
“再者，项羽的志向过于渺小，我最崇拜之人其实是嬴政，他一统六国，完成千古伟业，让分裂的中原重归大一统，他所建立的秦王朝比之分封的周王朝更加伟大。”
萧何点了点头，即便他们现在和大秦的立场不同，他也认同孟海的话。
“项羽却只是想要复辟楚国，重新分封天下，诚然他是想要尽可能多的拉拢六国旧族，可是一旦诸国重新建立，要等到下一个秦始皇却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所以我才说项羽志向渺小，甚至有祸国之嫌。”
“既然孟神医对项羽如此不屑，何故说他能成事？”
“天时地利人和，他全都占据了，胡亥上位后不得人心，此乃天时，这江东又是富庶之地，人杰地灵，此乃地利，而项氏一族在江东多年的经营，让项羽起事变得更加轻松，短短几日就拉出一支万人队伍，此为人和，不管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是不是项羽，都能成事。”
“那你说的成大事者两三人，还有谁能入孟神医之眼？”
“另外一人就是萧先生的好友刘季，此人心有鸿鹄，为人豪爽，心胸宽广，并且对自己的认识非常清醒，他若是自立起事，应该会比项羽走的更远。”
萧何没想到，孟海不但知道他和刘季的关系，还对刘季如此看好。
“你刚才说，刘季能走的比项羽更远，却不说他最终能够再次一统中原，也就是说，你对刘季也不看好？”
“你了解前大秦国柱，如今的逆贼之首孟锋吗？”
“知道，此人文武全才，绝世将才，武冠天下，其后他联手韩信与张良的一战，更是让萧某都神往不已。”萧何说道：“只是，此人只占了一个雁门关，内有大秦虎贲，外有匈奴蛮夷，困守一隅之地尚且勉强，要说他能争夺天下，吾却不信。”
孟海笑了起来，这个时代的信息闭塞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怎么？孟神医觉得萧某说的不对？”
“如果我说孟锋已经征服了匈奴呢？如果我说孟锋又征服了吐蕃以及西域诸国呢？甚至已经打到向西万里之外的土地呢？如果我说忠勇君韩信其实一直在为孟锋作臂膀，辽东郡、箕子、瀛洲、闽中郡、琉球、珠崖郡、吕宋岛、南越、百越，全都已经被孟锋控制，你信吗？”
萧何瞠目结舌的看着孟海：“这……这怎么可能……”
“整个中原地区，都已经被孟锋的控制区所包围。”
“这才几年的时间？孟锋如何做到的？”
“如今的孟锋实际控制人口已经达到千万，去年的产粮达到三百亿斤，牛羊猪肉产量十亿斤，如果平均下来，孟锋治下的百姓每个人能分到三千斤的粮食，一百斤肉类。”
萧何的脑子嗡嗡的，听着这一连串的数字，他脑子里想的是，这怎么可能？
“还有孟锋治下去年的钢铁产量是二十亿斤。”
“如此说来，孟锋其实早就有了一统中原的实力？”
孟海点点头：“他在等待时机，第一个时机就是嬴政的死，第二个时机就是完成全局部署，对中原形成包围圈，然后以最小的伤亡，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第二次的大一统。”
萧何感觉自己这些年的治世之能都白学了，和孟锋比起来，自己就像是个小丑。
自己还在空想的时候，人家已经不声不响的做出经天纬地的大事。
“孟锋既然如此雄才大略，怎么这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封锁消息何其容易，就连村与村之间的消息传递都要几日的时间，更何况是雁门关那种边塞。”
“那孟神医又是如何知晓的？”
“孟某与孟锋同出一脉，都是宛城桃源村孟氏出身，你说我如何知晓？”
萧何此刻脑子乱糟糟的，什么定鼎九州，什么雄霸天下。
和孟锋比起来，项羽就跟小孩子玩泥巴一样可笑。
不过萧何心中依旧有所疑虑。
按照孟海所言，那孟锋既然有如此大的势力，不可能天下间一点风声都没有。
所以萧何也没有完全的相信孟海的话。
“孟神医可有依据？”
“三日后自见分晓。”
“三日后？”萧何突然想到，不日他们就要攻打会稽郡。
难道那位大秦前国柱，也要对会稽郡动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萧何的心情是复杂的。
会稽郡是富饶之地，守军自然不少。
萧何现在就怕，在项羽率军攻打会稽郡的时候，孟锋的军队会突然跳出来，打项羽一个措手不及。
他如今本就不是真心效忠项羽，只不过是想借项羽之势，与刘季共谋大事。
如果项羽在第一场正式的战斗中就打崩了，那么他和刘季也捞不到好处。
“孟锋要坐收渔利？”
“并不是坐收渔利，孟锋是要项羽别来祸害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