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手上用力,最终还是没有刺下去。
一行泪从眼角滑落,红缨枪落在地上。
顾夫人痛苦地闭上眼睛,喃喃地说:“以前你在陆将军手下做事的时候,满心都是忠君报国,虽说官位不高,妾身觉得那个时候的你让我很是爱慕。
后来,陆将军身死,你调离陆家军,一路往上爬。
我跟着你征战沙场,立下战绩,可以说,顾家的荣耀是用鲜血换来的。
可最后呢?你入京成了镇守皇城的将军,地位是高了,但你变成了一个为权利而活的谋臣!”
最终害死了胧月。
胧月的亲事是他擅自与二皇子定下的,为的就是让胧月成为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
这也是把胧月推到了朝堂之上。
胧月与秦家公子的事情暴露的时候,她就知道迟早要出事。
没想到会这么早。
听着顾夫人的话,顾槐起身,上前去拉顾夫人的手,被顾夫人躲开了。
顾夫人猩红的双眸看着顾槐,眼里不再有爱意,恨意夹杂着悲凉与悔恨。
“顾将军,你也是害死胧月的凶手之一。”
恨的是杀死自己女儿的人。
悔的是她没有尽力阻止顾槐与二皇子联姻。
顾槐同样恨,他将顾夫人搂在怀里,顾夫人推开了他,疏离地看着顾槐。
顾槐眼里布满了阴霾,说道:“夫人放心,为夫一定会找到杀了胧月的凶手,亲手杀了他。
只是杀太子事关重大,你贸然带人前去,若是失败,不仅杀不了太子,把自己搭进去,就不能为胧月报仇了。”
顾槐说的话,顾夫人是知道的。
只是她在宅子里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女儿死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忍了。
顾夫人冰冷地看着顾槐,“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今后我与顾将军已无任何瓜葛,不会牵连到顾将军。”
说着,她便把一张纸扔给了顾槐,转身就要出门。
顾槐眼疾手快,上前将顾夫人敲晕。
拦腰抱起顾夫人,送进了房中放在床上,他看着紧闭双眼的顾夫人,轻声道:“夫人性子刚烈,我已知晓,只是事情并没有夫人想的这么简单。”
你这样闯进太子府中,即便是有和离书,顾家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顾槐起身,对顾夫人身旁的丫鬟秋月说:“看好夫人。”
秋月:“是。”
顾槐将顾夫人锁了起来,吩咐人定期为顾夫人送来吃食,便去了书房。
书房中,顾槐坐在桌旁,看着从二皇子府中送来的书信,眸色阴沉。
他身旁站着他的副将封宁。
封宁疑惑地问:“将军为何一直看着二殿下送来的书信,这书信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顾槐拧眉:“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我觉得很不对劲。”
二皇子书信中说,胧月的死和太子有关,说是太子的人嫁祸给慕白的。
市集上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据他的人所说,有人在酒楼之中传出是太子杀嫂辱嫂的言论,只是有人站出来制止了。
那人说的话,也没有什么道理。
总觉得这个消息,是冲着他来的。
顾槐看向封宁,问道:“慕白是关在大理寺里?”
封宁:“是。”
顾槐:“审理案件的人是八皇子?”
封宁:“有什么问题吗?”
顾槐眸色一凛,当然有问题,虽说皇子都是陛下的儿子,但八皇子与太子一母同胞,恐怕八皇子会尽量为太子开脱。
若这件事真的与太子有关系,八皇子为太子开脱,那么……
胧月就白死了。
想到这里,顾槐起身,穿好衣服,对封宁说:“准备马车,我要进宫。”
封宁:“属下马上去做。”
顾槐进宫,楚乐琂带着韩于去了五公主府上。
公主府的凉亭中。
楚长葶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一旁的陆漠为她剥好果子,送进嘴里,随后十分贴心地为楚长葶揉捏。
陆漠笑嘻嘻地问:“公主可舒服?”
为了留在五公主身边,他什么事情都做了。
端茶递水抢着做,把五公主伺候地很好,他对母亲也没有这么尽心尽力,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啊。
楚长葶看着陆漠倨傲地抬起下巴,都说女子就应该侍奉男子,如今,堂堂侯府的公子,也待她如此。
她凑近陆漠,嘴角勾起:“陆公子如此尽心服侍女子,若是被你以后的夫人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吃味。”
陆漠一听,忙说:“公主千金之躯,服侍公主是应当的,至于娶妻……”
他羞涩地低头,“草民心中只有公主。”
楚长葶蹙眉,冷嗤一声:“呵,就你会说好话。”
你哪能比得上表哥。
这时,楚长葶身边的贴身侍女灵雅进来,跪下说道:“公主,太子来了。”
楚长葶蹙眉,满脸的不悦:“他来做什么?”
在二哥的婚礼上,老八那个混账东西就是因为太子和她吵起来的。
太子德不配位,难堪大任,真不知道老八为什么护着这样一个废物!
她是当真不想见。
楚长葶:“就跟他说我身体不舒服,不宜见客。”
灵雅:“公主,太子料到公主不愿见他,便让奴婢转达几句话。”
楚长葶冷嗤:“你说。”
他那张嘴里能说出什么话来。
灵雅:“若是公主不见人,太子只能将贺晨几人送去宫里了。”
楚长葶不悦:“贺晨是谁?我又不认识,他还能攀咬我不成?”
灵雅说:“公主,是您让我挑选出来的人,去酒楼里传出是太子对二皇妃下的手。”
啪——
楚长葶狠狠地拍在贵妃榻上,咬牙切齿地说:“让他进来!”
灵雅:“是。”
宫里的事情她听说了,本以为太子只是一个废物,即便二哥被禁足,太子也查不到她头上。
没想到啊,他还是查了过来。
二哥被关,少不了他的手笔了吧。
他们都小瞧了这个太子。
陆漠看着楚长葶扭曲的脸,他后退了几步,他以前究竟是怎么看的,居然会认为五公主好看。
今日一看,好像也就那样。
没过多久,楚乐琂跟着灵雅走了进来。
楚长葶还是侧躺在榻上,隔着纱帘,她轻咳几声:“太子恕罪,我今日身子不适,不宜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