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因为今年刚解除了禁止燃放烟花的规定,所以即使一直到了快半夜一点,屋外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声也依然响彻云霄。如此大的声响动静,夏冰璃也是没打算睡的,从屋里抱了一床小毯子出来,和雪糕澜天一起窝在沙发上要守岁。
“你今晚要睡沙发?”萧墨宇看着沙发上缩在一起的三只小东西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将雪糕拎到一边的澜天背上,自己便坐在夏冰璃身边挤在一起,扯了被子的一个小角盖在自己身上,“给我也盖一点,冷。”
夏冰璃将澜天和雪糕往自己这边又挪了一点,扯了扯萧墨宇的袖子,“你再过来点吧,我的毯子没那么长。”
萧墨宇又往夏冰璃身边挪得近了一点,两人的肩膀也已经贴在了一起,萧墨宇扯了扯被子,干脆一把搂住了夏冰璃的肩膀,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夏冰璃的发丝香味萦绕在萧墨宇周围,清香甜腻,屋外不断的爆竹声响似乎也渐渐小了许多,夏冰璃靠在萧墨宇起伏的胸口上不敢动弹,脸红得像快要着火了似的,手指头不停地搓揉着手里被子柔软的边角。
四周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夏冰璃在萧墨宇的怀里安静地缩成了一团,呼吸声渐渐平缓,似是已经进入了梦乡。萧墨宇低头悄悄看了一眼,小丫头在他怀里闭着眼,阖着双眸长睫微垂,白皙的小脸上一片恬静,月光从窗柩的缝隙里撒下,正好照在了那张小巧玲珑的脸上,像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不真切,仿佛精灵误入凡尘。
他将女孩又往自己怀里揽近了一些,少女身上清雅的香甜气味将他的心神搅成一团乱麻,萧墨宇抱着她,悄悄在她额头上低头吻了一口,贴着她的鬓发,也渐渐陷入了沉睡。
大年初一的早晨,因为昨晚大部分人都睡得比较晚,所以第二天街上依然是空空荡荡的,赵岑楠倒是习惯性地早起,洗漱收拾完便去将赖床的赵岑柏拖了起来。
“干嘛啊?”赵岑柏美梦被搅醒,一脸地不悦,嘟嘟囔囔地抗议道,“大年初一也不让人睡个懒觉啊?”
“起来。”赵岑楠扯着赵岑柏的耳朵,他可从来不惯着他,能动手便不多说话,单纯就是个血脉压制,神情淡漠地吐口道,“去看妈,然后去董家拜年。”
赵岑柏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啥?还要去董家?”
赵岑楠一脸的理所当然,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家弟弟,“当然要去,你们有婚约,该有的礼数得有。”
“切!”赵岑柏一边将睡衣换下,一边有些不服气地吐槽道,“咱家老爹一次都没出过面,还好意思讲什么礼数!”
赵岑楠瞪了赵岑柏一眼,厉声道:“别磨蹭,穿精神点,别搞得跟个小开似的。”
“知道啦!”赵岑柏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懒懒地换上了一套看上去还比较休闲的西装,比起赵岑柏平日里的打扮看上去还是严肃得体多了。
兄弟俩早早地定好了两束包装精致的白玫瑰,庄重地捧在手里,来到了赵家庄园后山的一处墓地。
“妈,我们来了。”赵岑楠捧着纯白的鲜花单膝跪在一座墓碑前,他将花束放在墓碑前,眼眶有些微微发红,但还是强撑着挤出了点笑容,“我们一直都很想你。”
赵岑柏也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前,脸上丝毫没有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单膝蹲在墓前,眼睛里泛着淡淡泪光,低声微笑着说道:“妈,你好久没来梦里看我了……我……我真的很想你……”
兄弟俩在母亲的墓前待了好一会儿,赵岑楠转头朝着赵岑柏低声嘱咐道:“好了,你先去准备一下,等下去董家,我和妈单独说两句。”
“你和妈还有小秘密啊?”赵岑柏一边打趣着,一边站还是听话地起了身。
赵岑柏动身不久,赵岑楠便伸手轻抚着母亲的墓碑,声音干涩低沉,欣喜与苦涩都夹杂其中,“妈……我有爱人了,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可是……可是……”赵岑楠的眼泪从凌厉的脸庞划过,声音也跟着有些颤抖,“我……我做了很卑鄙的事……我好像越来越像他了……”
赵岑楠也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回应,片刻后,轻擦去了脸上残留的眼泪,恢复了平日里严肃冷漠的模样。
他是赵家的长子,也是继承人,他不能在弟弟面前露出任何软弱的模样。
兄弟俩带着挑选好的新年礼物敲开了董家的大门,一进门,便看到董文鸢懒懒地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看着手机,脸上似乎还有些淡淡的不耐烦。周围满是来上门拜访的客人,屋子里倒是热闹非凡。因为董天明年年都在家过年,所以来董家拜年的人有很多,不过在董文鸢眼中倒都是一群别有目的的无聊老头子,孜孜不倦地抓着自家父母聊个没完,自己也不能乱跑,无聊地紧。
赵岑楠和赵岑柏兄弟里手里提得满满当当,赵岑楠脸上都是得体的笑容,看上去还真是一表人才,站在各种商界和政界人物中间,气场也丝毫不逊色。
“董叔叔,新年快乐。”赵岑楠礼貌地朝董天明问候着,赵岑柏也正要开口,却被从沙发上跳起的董文鸢拉了去。
“爸!岑柏都来了,让他带我出去玩吧!”董文鸢挽着赵岑柏的胳膊,在自家父亲身边撒起娇来,“我在家真的太无聊了,你们说的东西我都插不上嘴。”
董天明一向也拿自家女儿没办法,况且家里这么多客人,他家小丫头一直摆着张臭脸也不太好,还不如让人陪着出门去,反正两个孩子有婚约,他也不担心。
他还是私下观察打听了赵岑柏这孩子,虽说也是个爱玩的性子,但还算是个靠谱的,对自家女儿的照顾也还算是周到,虽然比不上赵岑楠那样让他满意欣赏,但也算是及格水平,差不到哪里去,总比女儿在外面结识到什么来历不明、不三不四的男人好。
董天明无奈地点了点头,朝着赵岑柏叮嘱道:“你们去吧,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得到父亲的首肯,董文鸢拉着赵岑柏的胳膊便小跑了出去,赵岑柏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跟董天明和赵岑楠打声招呼就被她风风火火地拉出了门。
“你不是吧?大过年的,拉我去哪儿玩啊?”赵岑柏挠着头,走在董文鸢身边抱怨,“街上都没人,哪哪儿都没营业呢。”
“我只是想你把我带出来而已。”董文鸢撩了撩耳后的短发,挑眉道,“你的任务结束了,我要自己去玩了,散伙吧!”
“嘿!你这个渣女!卸磨就杀驴啊?”赵岑柏抓住董文鸢的手腕,不知怎么的,他现下就是不想放她自己跑出去,“你爸说了让我送你回去,你跑了我不得被我哥削一顿?”
董文鸢一时也确实想不出大过年的能去哪儿,将手挣脱开,环在胸前,说道:“那你说,去哪儿?”
“我咋知道去哪?”赵岑柏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一脸的无奈,“要不,你跟我去我们基地坐会儿?小冰璃一个人守着呢,怪可怜的,正好你去陪陪她。”
“啊?你们是人吗?”董文鸢一巴掌拍在赵岑柏胳膊上,“怎么把我们家璃璃一个人放在家里过年啊?你们队长呢?不管我们璃璃啦?”
赵岑柏有些无语,反驳道:“大姐,又不是我们故意把她丢在基地的,过年啊,谁不得赶回家去啊?”
“懒得理你!”董文鸢撩了撩头发,大步向前走去,回过头朝赵岑柏喊道,“走快点啊!大过年的我们家璃璃还不知道多孤单呢!”
赵岑柏也立马跟在了她的左右,回应道:“知道啦!大小姐!”
SY基地的客厅里,萧墨宇一大早就醒了过来,睁开眼,便感觉胸口有些沉重,夏冰璃小小的半个身子趴在他的宽厚的肩膀上,小小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在他胸口上摩擦,挠的他心里痒痒得紧。
澜天和雪糕早就从沙发上跑了下去,在自己的小领地里玩耍得不亦乐,沙发上便就只剩下了相拥而眠的两人。
萧墨宇不愿起身,像是在贪恋这香甜的梦境,又慢慢地闭上了眼,哪怕这不过是南柯一梦,也想要多流连片刻。
没过多久夏冰璃也慢慢地醒了过来,她睡得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砸吧着小嘴,甚至还想要睡个回笼觉。
不知怎么的,她原本放在萧墨宇胸口上的手臂下意识地就环上了他的脖子,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的夏冰璃,猛然睁开了眼睛,男人俊美的脸庞即刻便映入了她的眼眸。
夏冰璃没敢出声,脑海里开始仔细地回忆起来。
昨晚没喝酒吧?
没喝!肯定没喝!
她回忆起昨晚,本来自己是打算守岁的,抱了个小毯子和萧墨宇窝在一起,现在看来,他俩似乎是不小心睡着了。
夏冰璃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将萧墨宇给吵醒,企图将他们俩昨晚不小心睡在一起的事实悄悄掩盖过去。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夏冰璃成功从萧墨宇怀里悄悄挣了出来,萧墨宇还是紧闭着双眼躺在沙发上,见他似乎还在熟睡,夏冰璃便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想要往自己房里跑去。
刚迈出没两步,本就在萧墨宇身上摇摇欲坠的小毯子便掉在了地上,屋里暖气开得不高,萧墨宇穿得也有些单薄,夏冰璃回过头看着,心里有些愧疚,便回过头去帮他捡起毛毯,想要给他盖上。
夏冰璃将毛毯为他盖的严严实实,视线不自觉地就在他的脸庞周围打转,男人俊美的脸庞完美无瑕得确是无可挑剔,她想起初见时,她也是像现在这般看着他的睡颜,那时候男人即使睡着时看起来也严肃得紧,今日看起来,倒似乎还藏着点笑意。
那时候,她就在想,怎么有男生能长得那么好看的?
夏冰璃看得有些出神,双手手腕突然被萧墨宇给抓住,男人的眼睛便毫无预兆地睁了开,直勾勾地看着她。
“萧……”夏冰璃话还没能说出口,便被萧墨宇拉着手腕扯到了沙发上,两人的位置被换了一遭,她就这样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我上次是不是说过了?”萧墨宇哑着嗓音,低沉又魅惑,轻缓开口道,“事不过三。”
夏冰璃脑子一片空白,脸红得几乎快要滴出血来,双手被萧墨宇摁在沙发上动弹不得,萧墨宇嘴角微微上扬着,笑容邪魅中又带着点戏谑,慢慢地向她红透的脸蛋逼近。
夏冰璃心脏跳得剧烈,她闭上眼睛,想要压制住这猛烈的心跳声,像是害怕会被萧墨宇听见似的。
她也不知怎么的,明明自己这样被萧墨宇禁锢得动弹不得,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闭上了双眼,甚至还有一些欣喜和期待。
萧墨宇蜻蜓点水般,薄唇快速地在夏冰璃的脸颊上轻轻点了一口,慢慢松开了他攥着的两只纤细手腕。
夏冰璃睁开眼,有些不解地看向了萧墨宇,小嘴微张,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
她的话已经冒到了嗓子眼,耳朵便听见了基地大门开锁的声音,赵岑柏和董文鸢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让她生生将要说出的话咽了下去。
董文鸢看见两人暧昧的姿势张大了嘴,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捂着嘴使劲拍着一旁的赵岑柏。
“我去!萧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帝都吗?”赵岑柏看着萧墨宇也是万分惊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俩……干啥呢?大清早的……精神还挺好哈……”
“你管人家呢!”董文鸢立马将赵岑柏推出了门外,自己也识趣地退了出去,朝二人挥了挥手,“你们继续哈!不用在意我们!”
夏冰璃看见两人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萧墨宇倒是看不出来有一丝慌张,反而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