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凤衾低头看去,只见季宴随手将立着的一块儿海绵垫扯倒,是平时保护演员们用的。
“这不行吧?太乱来了。”周权都急了。
就算有垫子,高度仍有四五米那么高,谁能跳的准啊。
“导演,中间确实有一截快断开了。”工作人员一检查脸都吓白了。
可那断处在半空中,他们够不着,又不能冒然去拽……
宁凤衾保持着冷静。她能跳的准,这对她没什么难度。
可这具身体太脆了,这么高跳下去没有足够的缓冲,她的腿必定会损伤。
这时她看见右下方大概有个一米多高的石狮子,她眼睛一亮,忙道:“把垫子放在石狮子上面撑着。”
垫子够厚,应该不会膈到。
“啊?做什么?”下面的人都蒙了。
“我可以跳到上面。”宁凤衾急道,“快点!”
“你,你再坚持坚持,我已经让人去搬其他垫子了,这可使不得啊,会摔坏的。”周权以为她吓坏了,一边着急一边安抚。
“来不及了!”宁凤衾呵道,“按我说的做!”
“还愣着干什么?”季宴拎起垫子一角,厉声道,“还不快点?”
已经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员忙上前一人抓起一角,抬到石狮子上面。
身体是挺听话,可个个脸上都是茫然,这…这是要干什么?
其他人都提着一颗心,季宴却觉得她既然说出口了,说不定真的有办法,毕竟当初在飞机上,她连门锁都能踹开。
“坏了!要断了!”工作人员喊道,这两分钟的时间里,绳子已经不堪重负。
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宁凤衾单脚后踢朝墙面一借力,利用绳子的惯性,朝着垫子跳了过去。
“啪!”她这么一扯,脆弱的绳子应声而断。
在一片惊呼声中她轻盈又精准的落在垫子上,为了缓冲消力,顺势翻了个身。
谁知这垫子太短,她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摔下了垫子。
“小心!”
她只听见周权喊了一句,整个人就落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脑袋重重的磕到了季宴结实的胸口上。
“咳。”季宴闷吭了声,朝后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形立刻就将人放了下去。
宁凤衾像配合他似的,也匆匆往后退了两步。
活了这么久,这是第一个胆敢抱自己的男子……虽然是为了救自己。
“没事吧?”他沉声问。
宁凤衾摇头,拽了拽褶皱的衣服:“谢谢。”
“阿宴!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苏羽一脸担忧的上前就要检查。
季宴皱眉退开一步:“周导,威亚是怎么回事?”
确定了宁凤衾真的没事,周权这才有空追究,他气的喊道:“负责威亚的是谁!出来!你们怎么干的活?!”
几个负责威亚的人都脸色发白的站了出来,袁强正是道具组的头儿。
他先朝宁凤衾赔了罪才一把将刚才那个男孩子揪出来:“是你绑的威亚吧?怎么回事?为什么事先不检查?”
威亚男孩儿两手紧紧攥着,满脸的不安:“我检查过的,明明是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断呢?我真的不知道,宁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一句不知道就没事了?”袁强气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宁老师您说吧,是要他赔偿还是开除?”
周权脸色很难看,自己的剧组还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篓子。
“开除!你这个负责人也有问题,罚一个月的工资!以后再有这种事儿就都给我滚蛋!”
袁强一点异议都没有,点头哈腰道:“是,是,绝对不会了。”
“开,开除?”男孩子眼眶通红,“我真的检查过了,绑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我不是故意的,别开除我,我,我奶奶还在生病。”
可并没人听他说,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酷,没人会管你有什么苦衷,也不会细往下查。
他们只是需要给宁凤衾一个交代,而有人能担这个责任就最好不过了。
宁凤衾皱了皱眉,看着那孩子的背影,朝凑过来的陈陈道:“去,跟他要个联系方式。”
陈陈愣了下:“宁姐,他应该真是不小心的……”
“去。”宁凤衾看了她一眼,陈陈嗖的就跑了。
一番动荡后,周权确认了宁凤衾确实没事,才继续开拍。
“回酒店!”苏羽看着他们两人对戏,狠狠的瞪了小圆一眼,起身就走。
今天宁凤衾就三场戏,被唐钰救了后,他还特意向皇上进言。
劝说他不要将家国大事加注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只会招人嘲笑,更何况她还是皇上的血脉。
皇上对柳幻没有半分父女情分,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快忘了,但他在意名声,便听取了唐钰的话,至此她的处境才好了些。
卸了妆后天已经快黑了,宁凤衾没立刻回酒店。
“干什么去呀宁姐?”陈陈拿着她的包,自己走了两步发现她没跟上来。
“我去打个电话,你先去车上等着。”宁凤衾掏出手机往棚内去。
她刚进去,季宴就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宴哥,她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李小风跟做贼似的低声道。
季宴唇角一勾:“东西拿来。”
李小风将一个塑料袋递给他,季宴道:“你也去车上等着吧。”
宁凤衾此时正对着锁上的道具间为难,也怪她当时没反应过来,也不知这东西还在不在了。
“你不会又想踹门吧?”身后冷不丁响起个声音。
连胆子大的没边儿的宁凤衾都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瞪他:“你是鬼啊?你怎么在这里?”
季宴手指挑着一个塑料袋,口气慵懒:“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宁凤衾狐疑的接过袋子,就看见了里面断成两截的威亚线。
宁凤衾惊诧的看向他:“你也觉得不对劲?”
“威亚的材料不比寻常,哪里那么容易断。”季宴拍了拍手,“这玩意儿,该不会是你自己准备的吧?”
宁凤衾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我准备的?我是活腻了?”
“你那么好的身手,兴许有把握可以化险为夷才有意为之,这可是绝好的炒作素材,不是吗?”
宁凤衾哼笑了声,走到他面前抬头:“我以为你是身体有病,没想到是脑袋有病。”
季宴垂眸,看着她眼中酝酿的怒气,像只炸毛的猫儿。
“或许是呢。”季宴双手放进裤袋里,不然刚才一瞬间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