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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银闪流金结束后,我拉起他从海棠花旋梯上站起来,往后花园更里面走,走到幼时在祖宅玩耍时,一同种下的玫瑰花田中。
玫瑰在经年累月的打理中,骄阳似火,热烈非常。
【仲记得吗,细个时候我哋就经常在哩个花田入边瞓著。】
【係啊,姐姐一般係你先瞓著,我仲叫唔醒你呢,所以我都瞓你旁边啦。】
【嘿嘿,瞓觉人生一大乐事】
【我仲记得细个嘅时候,每次我哋两个瞓著咗,都会有一隻玫瑰仙子过嚟,送一捧玫瑰花俾我。】
【係啊,每一次,我哋,瞓著嘅时候。。。。。。】
【然后每一次啲花都俾我哋攞返去泡茶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后我突然开始思考,花仙子送了我那么多礼物,我什么时候能看到他,然后给他回礼呢。
于是我微微偏头,看向乐仔。
【乜时候可以见到嗰隻花仙子呢。】
乐仔温柔的看着我,说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看着他温柔的注视着我,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但我什么都没说
因为我刚刚好困了
[我哋瞓觉。]
于是领着他翻身躺下了在那片玫瑰花田之中,任耳边花群听风喧然,任眼中明星居空闪耀,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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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的微风微凉,平添几分迷茫。好吧,没那么浪漫,实际上我怕冷,于是把我那件礼服的长裙摆当做被子盖我腿上。
感受身下清香草地的柔软与舒适,感受挚友在旁的安心。
【这片草地仲好似以前咁软】
【是啊,瞓著咗,花仙子就会嚟嘎啦。】
【你都休息一阵啦。】
【嗯】
于是我沉沉睡去,毕竟在挚友面前没什么可防备的,这也是我从小到大的一个病,如果一天不睡满10个小时,随时有可能睡过去,在何时何地。
长大的时候还好一些,因为幼时基本上都有好好休息,每天睡10个小时以上,所以现在只是会经常犯困,不会突然就晕了过去的。
好像乐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放心从小到大的对我寸步不离的,在睡梦中潜意识活跃的我,忽然心一惊,万一有一天离开乐仔离开我身边怎么办?万一有一天我一个月都没法见到乐仔一次怎么办?
但是随即我就平静了下来,他只是我的挚友,他有属于他自己的自由,我不可能以责任之名将他困就于我身边,再说了他对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责任之说,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习惯了有对方的存在。
就像妈妈说,没有人能陪伴你一生,有些路终究要自己走下去,以后他也要娶妻生子,去承担起属于他的家庭的责任,我也要追寻属于我的自由。前天在荡秋千时的神思,此刻荡回了我的脑中。
我好像离不开他了,15年的相处,他离开我,就好像亲人离开我一样难以承受,可是这对我来说好像并非爱情,我们相互做什么好像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实在难以想象,如果他离开我身边的话是什么感受。
可是再难受也会有分离那一天,虽说我身旁无数朋友解决这个困境就是和青梅竹马结婚或者天降主角开启剧情。
但你想象一下那么多年你把它当做亲人的人,你突然想跟他在一起,别太荒谬了。更何况我不愿意用结婚来困惑住我的自由,我应是无拘无束的。潜意识活跃到这个份上,睡不着了,我猛然睁开眼,正准备看向正常情况下应该睡在我旁边的乐仔。
视野却看到捧着一大捧玫瑰,准备转身看向我的乐仔,单边纯银细雕海棠流苏随着主人转身而飞舞在我的眼中,月华流明,佳人独立。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早该想到的。逃避可耻,但有用的想法在我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我小声的说道
【不是心动,只是风动,做人嘛,开心最重要。】
于是抬头假装刚睡醒的擦了擦眼睛,给了他掩饰的时间,再看向那捧玫瑰花。
【姐姐你睇啱啱花仙子送花嚟啦,我俾你先醒啊,所以佢先俾咗我叫我俾你喔。】
我心里想
(啊啊啊对对对,花仙子乐仔。)
我从草坪上坐起来,乐仔靠近我,单膝跪地,虔诚的把那捧玫瑰花递给了我。
【姐姐,完全醒啦。】
我忍住我眼中的无奈接过那玫瑰花,心想
【算了,唔惗了,我哋仲咁细(还那么小),惗咁多做咩?】
我搭上乐仔的肩膀,准备一起回主现场。
【走,去泡茶,感谢花仙子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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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花中,大雪纷飞,但在广东。
“人在广东已经漂泊十年,但係点解会有咁大嘅飞雪~”
我们同时转头看向对方,都看到了对方那清澈的疑惑。【??????????????????????】
他马上脱上我的西装外套给我披上,而我抱紧了我怀里的玫瑰取暖。
不会主现场真出冤案了吧,
广东!6月!飞雪????
【爷爷不会真拿着那个玩具枪把小姑给喵了吧?】
【快去看现场。】
我顶着大雪向前奔跑,抬头看,连今晚的月都被雪的身影掩盖。
而我不在乎风雪,长发随风飘扬,红宝石在雪的依附中熠熠生辉,怀里的玫瑰随风而动,热烈的红裙在雪地上染血而生,肆意地渲染我的嚣张。
直到我跑了一段路,乐仔追上了我。乐仔再一次拿望远镜给我,让我往天上看,又再看一下我的手机,明姨发给我的消息。
【大小姐,机器故障,已加紧修理,但可能依旧没法完成老爷今晚下派的风雪造景任务,没法给小姑一个惊喜。】
这我才停一下我的冲刺,已经两次异常情况,再这样下去,我的小心脏都要受不了,小小的身躯承受了大大的责任,前几天撞到的头又疼了起来。
我随意的找到了花园中的亭子,坐了下来静观风雪。
手支着脸看向乐仔说。
【乐仔,我好攰啊。】
(我好累呀。)
乐仔拍了拍我的肩膀,学着我的动作,说道
【冇事,以后仲会攰嘅。】
(没事,以后会更累的。)
【6】
【冇事,以后我哋一齐攰。】
【9】
【咁都几好嘅。】
(那也挺不错的。)
我望向大雪飘来的地方发呆,人生总是有那么突然的突发状况,放心啦,一切不会如我所料的。
不过讲实在,点样我都唔会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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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回到了宴会厅现场,看到了在与宾客推杯换盏的小姑和我妈咪。
气氛是一如既往的安心和平和无事发生,商场上的事,不过就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利益交织,你死我活。
我拿着乐仔给我倒的葡萄果汁与他的芒果果汁,相视一笑,碰杯。
【Cheers.】【Cheers.】
小酌一下,眼睛始终追随着小姑,心想不管他们以前到底犯了什么错,或者压根是没有犯错,只是追寻自由而已,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既然回家,以前是我们家族的一位,以后也是我们家族的一位。
今天爷爷也给了我个信号,该开始掌权收集心腹了,而瑾瑜和小姑就是爷爷送给我的一个顺水人情。这样看来,小姑确实跟他前夫在香港做生意做得很好,小姑在才华上没看错人,却在人品上看错人。
前夫变心,小姑也不自怨自艾,知道她在我们这个家族的优势,也知道爷爷的软肋是养过他的苏联人。
当机立断的回来家族,寻求家族帮助,家族也出手了,而她为他年少轻狂为爱脱离家族带来的歉意表示抱歉的礼物就是她依旧掌控着香港的公司,但她回来了,家族的资产又多了一项,她从直接人变成了间接人,毕竟过错总要弥补,而有得必有失。
我拉着瑾瑜和小姑的手,示意他们坐下来,然后牵起小姑保养的细腻光滑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拍,边拍边说。
【姑姑,你离开屋企咁多年,在出边闯着咁大个成绩,一定好唔容易,呢次返嚟好好休息啦。】
【你公司我daddy会帮你照看一阵,等你休息好啦,想做事啦,同我讲声就OK啦】
【大小姐真是帮我谂嘚好全面,我当年有大小姐咁清醒,就唔至于落到今时今日。】
【边个冇唔清醒嘅时候呢,你当年都好勇敢,公司自己创出嚟嘅大,我仲要向你学习好多嘢了。】
【大小姐过奖啦,不过係时代好,运气好,仲有啲小聪明,宜家先知道家族係为我几好,自己一个人终究係有啲难处嘅。】
【冇事啦,都过去啦,小姑嚟好好休息就係啦。】
【多谢大小姐嘅体谅,真係好对唔住之前冇讲俾你听瑾瑜係你嘅堂哥,宜家你哋就一个学校,真係要麻烦大小姐要好好照顾下我个仔仔,佢性格温柔,冇俾人欺负咗佢。】
小姑说完这句话之后,连忙视意瑾瑜至于做她原本的位置,让我们两个更靠近一点。
我望向瑾瑜无奈的眼睛,调侃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也很讨厌大人们的商业互吹吗,但是这是我们将来必须要学会的。)
然后再次扬起微笑,亲切的回答到。
【肯定啦,我嘚係一家人嘛。不过我平时跳跃,麻烦哥哥照顾我更唔好意思】
【哈哈哈你只管麻烦佢就係啦,一家人相互扶持应该嘎。】
【好啦,咁小姑啊唔打扰你哋两个熟悉啦,我先去搵下爹哋,佢仲肯原谅我,我咁多年真係好对唔住佢同埋我在极乐世界嘅苏联干爹。】
【等阵间,小姑,你可以共我讲下苏联人嘅故事啊。】
她疑惑的看着我,似乎是觉得我不应该不知道啊,我从那双美眸中看出了她的疑惑,回答说
【我想知道关于小姑的部分。】
小姑微微一笑眼里带着怀念的色彩
【冇乜重要,只係当年,苏联人讲过,Daddy的嘅样生个女仔真係好得意,真係好想见到佢,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见到你的女儿。】
【然后这句话就变成Daddy的执念了,之后我出生,佢就对我特别好,讲到呢度再惗翻起身真係对唔住爹哋嘅宠爱同埋嗰个苏联人哋期待,哎】
我轻声安慰小姑
【唔好谂咁多喇,宜家返嚟喇,休息一阵啦。】
【真係唔该大小姐啦,你妈咪叫我,我先过去啦。】
【嗯嗯,小姑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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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送小姑优雅的起身,离去,走到我母亲的旁边继续应对人情世故后,我看向在我面前的瑾瑜,微微一笑。
【Hello,初见我亲爱的堂哥,先下盘棋吧】
看着他秀气的脸庞,感叹真是赏心悦目,但一个男人光是好看是没用的,还得脑子好用。
我将我红宝石手链中的乐仔改造的红晶棋子那一方按下,乐仔的流苏耳钉随即像铃铛摇动的声音一般轻轻地响了一声,这是我们的通讯器,也是我们的定位仪。
于是正在帮我拿甜点的乐仔过来了,我吩咐明叔上楼给我们拿那套围棋下来。
紫晶烟晶围棋子
海南黄花梨棋盘
【嗯,朴实无华】
我接过乐仔手中的山楂糕,评价这套棋道瑾瑜回以我一个乖巧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乐仔,同表哥落盘棋。】
【明白】
瑾瑜则放下了手中温热的玉兰花茶,落座于我为他两准备的红木卷书靠被扶手椅中,说道
【以棋会友,荣幸之至】
【请】
乐仔先手,执紫晶棋瑾瑜后手,执烟晶棋
【对弈开始】
我躺在我的小叶紫檀单边扶手摇椅上,定位棋桌中间三米外,边摇边看着平板的实时转播,边盘之前套在椅子上的小叶紫檀手串边用着摇摇的悠闲抵抗着棋局中弑杀的气氛。
我正摇的有节奏舒适着呢,椅子突然受外力影响而暂停摇摆,我抬头向上看,果然,不出意外的是我两那为棋痴狂的老父亲们循声而来。
[他两次下的有我俩的风味呀。]
[这一步走的不太行。]
[这一步断的好啊。]
[这个棋风算不错吧]
[这一步挺有趣]
[这一盘乐仔棋逢对手了]
我叫他俩往后点来看我的平板实时转播不要去打扰两位下棋手一局结束,难得平手,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我从椅子上起身,抱着赞赏的眼光鼓掌走向瑾瑜,伸出我的手,愉快的说道
【欢迎回家,叶瑾瑜】
【这盘棋和这套棋是我送给你见面礼】
【表哥,多多关照】
叶瑾瑜站起身,回握我的手,处变不惊,用他依旧那张无懈可击的温和笑脸回应道
【多谢表妹,承让了】
我mommy和小姑牵着手看着我们,眼睛流露着欣赏的眼神,而我爷爷率先开始鼓掌,一下两下,满场声起。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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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性格和他的经历注定了他是一个完美的合作伙伴,一个完美的顺水人情,也将会是我以后的得力助手。
一局围棋下玩,能乐仔打成平手,不管他有没有掩其锋芒,也足够他在我们这个家族主要人物中得到认可了。
这这也是我对他的才华欣赏表达的诚意之一,他如此聪明,应当易知我意,只要他对我想保持忠诚,那他想要的一切合理要求我都会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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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yway,歌舞升平,推杯换盏,一场的普通的豪门夜宴,我这个身份该做的事也做完了,剩下的时间原本想去黏着妈咪,但是我妈咪去调戏我daddy了,我就不凑上去吃狗粮了。
我躺回了我的小叶紫檀单边扶手摇椅,想平静一时,坐观云起云落。
乐仔则被他爸托去精进棋技了,加油吧乐仔七段。
说时迟那时快,想起祖宅旁边被当做停车场的足球场,我承认祖宅的年岁是有点老了,庆幸他当年装的不是高尔夫球场,毕竟我们一家除了应酬的时候会打高尔夫,其他的时候都觉得他很无趣,快好想跟乐仔踢足球啊,但我又不可能身穿高跟鞋,脚踩晚礼服,一路火风火燎的去运球,不是不行,可以,但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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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就有病,说干就干,冲向祖宅最高点的露台上进行眺望,停车场停了一半的车,其余的都有趣的有序的分散祖宅周围,我目视远方,居然看向有一位西装革履的客人在那空闲的一半孤独足球场上踢点球。
【噢,有趣,男人你吸引我的注意力了。】
我在阳台上叫明叔拿过来一筐球和一个喇叭和望远镜,用我的高跟鞋一踢,起高球,站稳,冲刺到阳台边沿,拿起喇叭大声喊
【先生,接球。】
那位高大英俊的先生正准备射门呢,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呼唤吓到,下意识的射门然后抬头,而脚下凭机械记忆踢的那一球直接一脚射中门心我喊完叫他接球后,看向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喊道【goal!漂亮!】
心里却在想【这脚法,好熟悉。。。】
随即就看到了我踢下楼的那颗球先生倒挂金钩把它送入门内了!
倒挂金钩
挂金钩
金钩
钩
我当机立断就拿起望远镜,向那位先生看去。
只见先生将球送入门内之后站起来,无奈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沾上的草,看向我这个方向惊讶而温柔的笑了笑。
而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听得到望远镜掉落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