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舒福也没有做什么新菜色。
但是朱一粟看她空闲时每天都在他的小厨房里忙前忙后。
有时候弯腰坐在地上,处理一大筐红艳艳的辣椒,先是‘咔嚓咔嚓’去掉蒂,然后又‘哗啦哗啦’洗好几遍,再然后就看小厨房周围摊一大堆辣椒晾着。
有时候是在给一大盆蒜扒皮,那味儿!接下来几天朱一粟觉得自己鼻子周围随时都萦绕着那股味道散不掉。
朱一粟虽好奇,但嘴硬,只在一边默默观察她。
终于,她开始动手切辣椒了。
朱一粟还有点小期待,以为她做新菜,于是倚在门边偷看。
可是她为什么一边切一边抹眼泪。
朱一粟有点不太会处理这种场面。他身边的女性小时候遇到委屈的事也会忍不住掉小珍珠,但是长大以后只会爆捶让她生气的人。
舒福为什么这么大了还会哭呢?
他也是没有想到,如果真的要爆捶,她旁边能捶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他了。
不过作为一个注重社交礼仪的新星男人,他还是要去关心一下的吧。
所以他鼓足勇气走到舒福旁边试探着问:“小舒,你还好吗?”
舒福猛地抬起头,满脸是泪,下一秒开口却声如洪钟,一点也没有伤心的样子:“老板!你能不能来帮我剁一下。”
朱一粟沉默,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舒福会有伤心委屈的时候,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他还是接过了舒福手里的刀,按她说的,开始在木盆里乱剁。
不多会儿,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舒福会泪流满面,他都快无法呼吸了。
舒福告诉他,这就是辣,不仅有辣椒的辣,还有大蒜的辣,简直双重暴击。
但是新星男人不能说不行。
在舒福的指导下,朱一粟把那一盆辣椒和大蒜剁得碎碎的,虽然很辣人,但是红红白白看着也挺有成就感。
舒福叮嘱他,千万不要揉眼睛,也不要上厕所。
使唤完老板干活,舒福就亲自开始上阵开始加料了,她要做的是在她的心中排在首位的一种调料——辣椒酱。
它的风味刺激,又回味无穷,还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可以温中散寒,下气消食。
作为一个嗜辣如命地区长大的人,她的人生中,必须要有辣椒的存在,剁椒酱、豆瓣酱、辣椒酱、红油辣子、辣椒面。这些都是在她日常饮食中必不可少的。
本来豆瓣酱才是很多辣菜的灵魂所在,但是工序实在是太复杂,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先做点这种简易版的剁辣椒,后面再找时间慢慢研究吧。
朱一粟看她洗净双手,开始往剁椒盆子里疯狂撒盐,不停翻拌。拌匀后满当当地装进提前消毒好的密封玻璃罐子里,盖盖子之前还压压实。完了再把罐子在阴凉处放好。
她一边做一边嘴里絮絮叨叨:“唉,你们这真是要啥没啥,我要是做不出来那些东西,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朱一粟在一旁满头问号,要啥没啥?我大新星物产丰富不是吹的好吗!
他正在心中腹诽,旁边的舒福已经开始嚎了起来:“啊,辣辣辣辣!”
朱一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也有一种异样的灼烧感,就像小时候摸到仙人球被扎满手刺的那种感觉。
他站在原地扇动双手,试图通过扇风来解决问题。
舒福一回头看他那傻里傻气的样子,差点没笑翻,赶紧倒了一小撮盐在手心,拉住他的手开始搓。
她仔细的在他手上搓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朱一粟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一丝绯红沾上了他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舒福感觉自己手上辣意缓解了很多,便抬头对朱一粟说:“好了,用水冲一冲,过一会儿就不辣了。”
朱一粟正愣愣的看着两双交握的手,一动不动。舒福以为他辣傻了,于是又提高音量说了一遍。
他这才反应过来,快速收回自己的手,假装无事发生。
舒福觉得他怪怪的,但又懒得理他。
又过了好几天,朱一粟正专注地研究一本与食物相关的古籍,书中提到“远古时期,‘民以食为天’,食是人之大欲,是自然本性,谁也抗拒不了;再有‘食、色,性也。’也是相同的意思,饮食与性欲,都是人的本能、本性。为求生存与繁衍所必须之事,是大欲,必须慎重对待,不能轻率处之。”
书中还说,古人的古人对生死之事并没有那么科学的解释,于是有一套自己的鬼神之说,人死后依然讲究以食物祭祀,生前死后,吃都是一件大事。
朱一粟认为这样思想观念的形成,当时也一定有着非常复杂的社会情况。
相较而言,他所处的这个时代,似乎看上去更加简单了,他不由得生出了一些探索的心思。
相较古籍而言,他身边正好有这么一位‘古人’,正时刻践行着‘民以食为天’这件事。
朱一粟准备去找舒福了解一下她们的生活情况。
他刚走出飞舟,准备去农场找舒福,就发现她已经回来了,正鬼鬼祟祟地蹲在小厨房的角落。
真有她的,又偷懒。
他没有惊扰她,抱着双臂在她背后不声不响地看她想干啥。
舒福打开了一罐辣椒混合物,还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样子别提多奇怪了。
她抱着罐子站起来,一转眼显示也是没想到背后有人,吓得罐子都差点掉地上:“嚯!你在这儿装什么鬼吓人,我东西都差点摔了!”
朱一粟没搭话,斜眼看着她。舒福嘿嘿一笑,把瓶子伸了过来让他闻,差点怼他鼻子上。
他悄悄退了一步。
定睛一看,辣椒好像颜色深了一些,里面的汁水也多了一些。
嗯,闻起来也没有那么辣呛了,但是也没有很好闻吧,她那一脸的满足和享受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嗅觉出问题了?
朱一粟正在自我怀疑。
舒福对他说:“这个还没完全腌好,等腌好了我给你做个好吃的。”
这能做出来什么好吃的,朱一粟真的是很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