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老木带着麻子和串子去后厨收拾清洗了。玟小六陪着悠悠一起悠闲自在的品茶。
一盏清茶,清香馥郁,回味甘甜。
悠悠叹息,只觉此时情景,若是再有悠扬美妙的琴声入耳,便更是享受。
玟小六对乐器一窍不通,但对听曲有点研究,比如好听的和不好听的她入耳便能听出来。
悠悠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去,对玟小六的大言不惭真的是无语至极。
都是废话,只要长了耳朵,不是聋子的人,任谁听了都能分表出来什么是好听,什么是不好听。
玟小六撇撇嘴,端起茶杯学着师父的样子有模有样的继续品茶。
午后阳光正烈,但也偶尔有风吹过。
悠悠和玟小六都在廊下歇息着,一人一把躺椅,舒服惬意的躺着。
回春堂的其他三个伙计,老木,麻子和串子收拾好后厨,就回房里歇息了。
院子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树上不知疲倦的蝉鸣。
悠悠内心一片宁静,安逸的让她有了困意,昏沉之余将要入睡的时候,听到玟小六的声音,是在问她,关于良意房内男子的事情。
“师父,那房里重伤的男子是谁啊?”
悠悠懒得睁眼的回道:“不认识,不清楚。”
玟小六困意全无,抬起头转过身子看向身旁的师父,见她闭着眼似是入睡的模样。可玟小六并没放弃追问,心中有好多的疑惑和好奇。便又继续问到:“我听老木说,那人是师父你带回来的。”
悠悠依旧没睁眼,“嗯,我从萍水镇带回来的。”
“萍水镇?”玟小六估摸着算着路程,萍水镇距离清水镇有好长的距离呢。
所以,师父为何要坚持的带一个重伤的男子回来清水镇啊?
玟小六想不明白:“师父真的不认识他?”
悠悠缓缓睁眼,看见玟小六男子模样的脸,又忍不住闭了眼。说道:“不认识。”
玟小六忍不住疑惑:“那师父为何要救他啊?”
悠悠毫不迟疑的回答:“好奇。”
“好奇?”玟小六好奇。
悠悠此时也没有了之前的困意,睁开眼,看了玟小六一眼,又将视线移开,转过头看向屋顶的方向。
艳阳高照,天空湛蓝。云朵洁白无瑕,错落无序的在天空上飘着。偶尔有调皮的风路过,可能是嫌弃白云走的太慢,就忍不住帮了云朵一把,推着它快些走了一段距离。
悠悠想起那天初次见到男子的时候,天色也是如今这般好。
“我第一次见到他,他的遭遇就很惨。满身的污浊,血水和着泥垢,比街上其他的流浪汉还要肮脏和不堪。就是路边的乞丐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更莫要说街道上来往的路人。”
悠悠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起初她只是注意到了街上异样的尖叫。在楼上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尖叫声是女子发出的,原因是因为那在地上艰难爬行的流浪汉伸手向街上的路人求救,而被他靠近的人,无一不是躲闪着。
男子会怒吼的呵斥两句,女子则是受惊吓一般的尖叫两声。更有过分的,会有人愤恨出脚踢两脚,已解他们被受惊吓的怒气。
他们这些人的共同点是,在他们看向地上流浪汉的时候,眼里和面上,都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的厌恶之色。
悠悠并不是纯粹的善人,最初她也是只淡漠的看着街上发生的一切。
躲闪的路人,凄惨的流浪者。其实,他们与悠悠都无关。
“我最后还是出手救了他。”悠悠望着天边被吹走的云,颜色已经转淡,就如她此时眼底神色,淡然,无畏:“他让我动容的是,他那时候对生的渴望。”
悠悠想起那时候,男子即使声带受损,却依然努力着发出声音,嘶哑着向路人喊着“救我”。
那样饱含着期望的,对想活下去的欲望极度渴望和哀求的眼神,让悠悠想到一个人。
悠悠转头看向玟小六,感慨道:“那一刻,我仿佛是看到了当年的你。你也是那样,满眼都是坚定的要活下去。”
玟小六怔然,她没想到师父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救了房里的那名男子。
玟小六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师父时候的情景,那时候,她确实很惨,很惨。
玟小六垂眸,掩下眼里的湿意,心里充斥着感动和劫后余生的幸运。
“所以,是因为这样,师父你才救的他吗?”
对于玟小六的问话,悠悠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摇头:“是,也不是。”
面对玟小六不解的目光,悠悠轻笑,解释道:“刚才所说的,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是出手了,但并没有亲自去救他。我找人把他送进了医馆,给了医馆不菲的诊金,托医馆的大夫好好为他治疗和看护。期间,我也去医馆看望过他。只是在救他之前,我早有计划要离开那地的。因为救他,我又在那地方多留了三天。三天后,我见医馆的大夫对他的治疗和照顾都不错,我才又给了医馆一些钱财,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当地。”
玟小六听完,满脸诧异:“所以,师父你当时并没有带走他啊?”
悠悠点头:“是,我当时也并没有打算要带他一起离开。”
玟小六愕然:“那,那后来怎么又带着他回到清水镇了啦?”
悠悠挑眉:“这啊,又要从萍水镇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