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个大蛋糕,可又不能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才是真正的折磨,他轻轻一叹,便将她搂在怀里,下巴靠着她的脑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
厉司寒看了看表,七点钟就叫醒了她,桌子上放着早就准备好的早餐,是豆浆和牛奶。
洗漱完毕,慕宜又喝了一碗豆浆,因为不喜欢油炸食品,所以又加了一个水煮蛋。
厉司寒先把她送到了校园,然后再把她送走。
上午就两堂课,倒也还算清闲,一直到十一点多,才收到一条信息。
她打开一看,是厉建雄发来的消息,说他在校门口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等她。
一直等到了中午,她走进了咖啡馆,却发现厉建雄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慕宜没有要咖啡,而是要了一杯热水,然后坐在椅子上。
“你最近在哪儿,我联系不上你,不过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匹配度很高,你看,我们明天就可以进行器官移植,你看如何?”厉建雄开门见山,一点都不着急。
慕宜不说话,安静的喝着热水。
厉建雄眉头一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不吭声?”
“出了点事,没办法捐骨髓。”
“你这是言而无信?你这个当导师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当初是你同意的。”
“我说过,我也想做这个手术,可是出了事故,我怀孕了。”
厉建雄蹙了蹙眉,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怀了孕,跟捐赠骨髓有关系吗?”
“如果我要捐骨髓,那就一定要打掉,不然,会对孩子造成伤害。”
闻言,他端起一杯,抿了一小杯:“你年纪还小,将来还有自己的宝宝,至于她,那就要靠你去拯救了。”
慕宜挑了挑眉毛,胸脯一颤一颤的:“他是我的孩子,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我不太可能再有孩子了。”
人就是这么自私,越是关键时刻,就越要考虑自己的利益。
虽然他看起来很年轻,但毕竟是一条生命,不是他说的那么容易就能活下来的。
“所以,你想让自己的妈妈就这样死去?”厉建雄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息。
厉建雄就这么盯着她,表情凝重,深邃,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
慕宜也是一脸冷漠,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暖意:“我说过,短时间内,我不能捐出自己的骨髓,那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要了他的命!”
对于一个月前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厉建雄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他争辩说,尚未诞生的人类如何能够超越那些已度过了大部分生命的人类?
她的宝宝还只有一个多月,还没有长开,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感觉,而且她也有了自己的儿子,生下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而对于那些已经生活了很久的人来说,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情感,自己的理解,自己的担忧,在他们看来,还是自己的亲人更重要。
“她是你的母亲,若是她没有将你出生,你便再也见不到她,不管怎么说,你都要感谢她,她只是想要你的骨髓,并没有要你的性命。”
慕宜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是啊,她想杀我,但想杀了我的儿子!”
“我才是真正的亲人,连你都可以冷漠面对,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个老师居然出尔反尔,心狠手辣,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厉建雄的双眼微微一眯,冷冷的说道。
无情?
慕宜似笑非笑:“你杀了我的儿子,你救了她,你不觉得残忍,你把我的儿子丢在这里,你就觉得你没良心,这是什么道理?同样是生命,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杨婉兮和肚子里的宝宝都是一样的,没有先后顺序,都是一样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双方都是各自持着各自的观点,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慕宜看看表,站起来说:“我有点事儿,就不打扰你了。”
厉建雄并未离去,一直等到他的背影走远,这才拿过桌子上的一杯热咖啡喝了下去。
很快,他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扭头一看,却发现厉司寒已经出现在了咖啡馆前。
两人对视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
厉司寒一步跨出,走到了厉建雄的身前,他的个子要高出一截,两人相对而立,气势更盛。
“你要见她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淡漠,连一句“爸爸”都没有。
厉建雄瞥了他一眼,避开了这个话题,“确实有一件事情要处理。”
闻言,厉司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来找她的?”
既然事情都被他看在眼里,厉建雄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此话一出,厉司寒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向厉建雄的面门。
肖洛的动作很突然,厉建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准备,被肖洛这一击给打得踉跄了几步,靠在了后面的桌沿上。
“这一掌,是为了我母亲,也是你咎由自取!”
说完,他再次挥拳:“这一击,是我们两个一起打的!”
连续中了两记重拳,厉建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着,但他依旧保持着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尊严:“绍庭,你太过分了!”
“你敢这么做,就得为我的狂妄付出代价!”厉司寒冷冷的盯着厉建雄:“下次别让我在这里见到你,不然的话,我会更加的肆无忌惮,记住,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说完,他便冷冷的看了一眼厉建雄,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咖啡馆里不少人都投来了疑惑的眼神,厉建雄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了下来,虽然他的年龄很大,可脸上的表情依旧很严肃。
厉司寒忽然停住了脚步,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想要跟这个女孩在一起的话,没有人能够阻止你,你必须马上把她带走,让她永远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也不要指望我们会原谅你,我们两个,恩断义绝!”
上了车,他点了一支烟,袅袅升起,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深深地抽了一口,又喷出一道白烟,眸色深了几分,高大的身躯,像是笼罩在黑暗中的乌云。
这两个拳头砸在了厉建雄的脸颊上,可他的内心深处,却没有丝毫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