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于兴奋,江心念本来就没有完全康复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医生走了进去,打了点滴,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走了。
厉司寒在慕宜走后,脸色阴沉而淡漠,一句话都没说。
江心念趴在冰冷的大床上,偶尔看向他的眼神,让她心里升起一股快意,这是他签字的!
不过,当她想起自己的容貌时,脸色顿时一暗。
虽然她并不在乎自己的相貌,可一个女子被毁容,任谁都会心疼。
说完,厉司寒从椅子上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江心念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人影,嗓音嘶哑无比:“你要去哪儿?“我在做梦。”
他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温柔,低声道:“先去抽烟,一会儿就回来。”
“你就在这儿抽烟吧,我不介意的。”
“但是我不在乎,你给我老实待着,我马上就去找你。”
厉司寒走过去,将顾宁抱到了病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就离开了。
江心念似乎还有话要说,却是欲言又止。
病房里,长长的楼道里,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靠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根香烟,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和冰冷。
一想到她,他的嘴角就扬起了一抹冷笑,却没有一丝暖意。
这样的女子,他已经不需要再去想!
第二天一早。
慕宜起得很早,或许是不太适应在酒店的床铺上睡觉,又或许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虽然已经睡着了,但是她却感觉自己一晚上都是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没有睡好。
她要在这一天,前往大学,递交辞呈。
到了学校,在开学之前,她就先到了校长室,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了校长。
校长一开始有些意外,后来又千方百计地想要留下,但见她已经走意坚决,就再也不肯答应了。
事实上,她很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不是因为她。
“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多说,不过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们学院随时欢迎您。”
慕宜只是做做样子,拎着行李箱,从学校里出来,正好碰上了他。
他穿着一身警察的制服,腰杆挺得笔直,跟旁边一家餐厅的老板说话。
看见余里里,就赶紧上前去,将她手里提着的行李箱拿起来,有些意外地问道:“不是有课么?”
“我辞职了。”
“怎么了?”一低头,就看见了她那高高隆起的小腹,他讪讪一笑,道:“你看看我。”
“你怎么来了?”
“最近有个女生被强奸了,我们正在查。”
慕宜从对方手里拿了个盒子,“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看着办吧,我这就去。”
“要不,你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忙完,再带你过来?”
“没事,我自己打车,你先忙,回头再给你打电话,再见。”
但是,她还是回到了酒店,毕竟,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和父母解释。
慕宜在窗口的一张长沙发上,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的马路,望着来往的车水马龙,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一件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在上面打字。
“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市局门口等你。”
虽说他们都签字了,但是这件事还是要走个过场。
慕宜拿着手机,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发送。
另一边。
飞机场。
江心念身体还有点发软,听到消息后,苏宣连忙跑过来,把她给扶了起来,一脸的关切。
而江心念则是沉默不语,她的脸上带着一顶鸭舌帽和一个面具,几乎把自己的整个脸庞都给遮挡了起来。
她不适应现在这个样子,也受不了周围人看她的眼神。
厉司寒站在队伍的末尾,感受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颤抖,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明天上午十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他英俊的面容上依旧是一片淡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可握在手中的电话却猛地一紧,仿佛要将电话给握爆了一般。
苏宣见他没有动静,回头一看,发现他还在拿着电话,不由皱了皱眉头:“司寒,什么事?”
厉司寒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跟在两人身后,眼神冰冷,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第二日正午时分。
慕宜九点半就到了,虽然不是迟到,但排队的人还是很多。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多的人来跟她离婚。
他还没有来,她就在这里等着,直到九点五十五,她才看见了那辆路虎。
之前一直都是她坐在副驾驶位置,而如今,已经被江心念取代,尽管江心念的相貌几乎已经完全看不见,可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不过,也不至于这样吧?
这一次,他们两个人,都是来办理离婚的!
慕宜的心脏仿佛被轻轻刺了一下,痛得又酸又麻,面上仍是一片镇定。
厉司寒一袭黑衣,从里面钻了出来,而江心念则是站在里面,一动不动。
他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她一样,从她身边走过,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她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镇定,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两人走进了市政厅的大门,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见到厉司寒,两人连忙行礼,“厉先生。”
厉司寒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双眼微微闭上。
慕宜松了松有些发烫的手,把离婚协议和身份证都给了他。
他偶尔会看向她,每次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都会变得更加的冰冷,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带着淡淡的讥诮。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员工们的办事效率极高,一个字都不说,慕宜则直挺挺地立在那儿,也不回头,双手依旧按在自己的皮袋上。
很快,工作人员拿出了两张纸,上面写着“离婚证”三个大字,格外的显眼,也格外的显眼。
原来,婚姻和离婚,就是这么的简单。
从一对情侣,变成了陌生人。
慕宜伸出手,慢条斯理地将离婚证书拿在手里,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哽咽,却又强忍着。
说完,她转身就走,一言不发。
厉司寒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却没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