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弩女被南厌突然爆发的凌厉威压震住，她下意识调集魔铠，后撤几十步。
“燎原万千！”
南厌手中丈二银枪暴涨，幻出千百道火色枪影，虚虚实实，有若燎原之火，“呼呼”往弩女烧去！
“魔铠，断月箭！”
弩女扬手，暴喝一声，弯弓便迸发十几支黑气重重的箭弩，“簌簌”朝火枪冲去！
“嘭！嘭！嘭！”
“再坚持一下，坚持。”
南厌呢喃着，虎口撕裂的血和肩膀血洞的血河一起滑落在半空。
“不可能！”
弩女血红的瞳孔一缩，她不相信！
一个草妖如何在短时间内完成从玄仙到金仙的跨越，又如何快速自行领悟一种如此强大的枪意？！
“嗷呜——”
暴烈的火焰可不管弩女的震惊，它如暴怒的火龙般，流星赶月，吞没渺小的箭弩，泰山压顶般朝弩女奔去！
“啊啊啊啊——”
“呲呲呲——”
云层之间，满是血肉炙烤的声音。
很快血肉烤焦的气味便从火焰深处飘出，晃到南厌跟前。
“呕——”
这让她想到仙魔战场上成堆的白骨尸体，千城前军无数被炙烤的仙军魔军。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到底是什么？”
“……”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陈向北之劫，获得圣品法器——万血刃！
奖励将在三月后发放，请宿主耐心等待！”
系统冷漠的机械音这时候响起，南厌立刻从“我杀了好多人”的自我怀疑中清醒。
“扑扑——”
火声哔剥，焦尘在云层上悬浮，火声里有血肉的哭叫声和仙魔两军的尖厉嘶鸣。
南厌抬眼，露出被火光倒映的变形的脸。
“阿厌！来切磋啊！”
苏梦清脆的声音在无数哭喊中显得微不足道，但却如黄铜大钟般在南厌心中震荡！
“前军的三万魔军变一万，中军的魔军数量不变，那多余的二万魔军去了哪儿？”
右军有方杰，左军只有初出茅庐的苏梦！
“苏梦！”
想到这，南厌顿时顾不得自我纠结，提枪赶往右军！
而云层下，王小黑紧跟南厌离开千城的步伐，率领五千战士后脚来到中军支援。
“杀啊！”
“包围魔军！”
王小黑自然地接替南厌的位置，带领五千战士与中军战士对魔军形成前后夹击的合围之势！
“中军所有战士，坚持住！随后会有一万前军赶来支援，大家坚持住！”
“有支援！保护城墙，保护将军！杀啊！”
“杀杀杀！”
……
“陈姐，苏梦……”
曹冬双眼尽失，他踉踉跄跄，努力朝印象中的方向赶去。
“轰轰轰——”
剧烈的战火声，魔兽的踢踏声，魔军的怒吼声……
“哈哈哈！没想到右军一盘散沙！不用勾引直接灭了！”
“还是咱奥扎将军厉害！”
“嗷嗷嗷——”
奥扎率领的魔军与右军集合后，毫不费力地拔除右军，直接前往与后军连接的天河。
“我们不用和中军汇合？”
“嗨！刚才军师下令，直接派奥朗带领一万多魔军和我们奥扎将军汇合，让我们去天河！”
“直接去仙军老巢？”
“对啊！”
两万多魔军叽叽喳喳，吵吵嚷嚷，为首的奥扎扣扣耳朵，不耐烦地吼出声：
“都别吵，安静！”
“是，将军！”
魔军很快闭口不言，专心赶路。
奥扎摸了摸心口开裂的刀伤，自言自语道：“苏家小妮子刀意挺强，这块肉还没再生……”
没有视力的世界，听觉会各位灵敏。
云层后的曹冬趴伏在地，听着一道道厚重的脚步声从不远处跑过，夹杂着零碎的信息。
“苏，梦？”
他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心口发出如刀绞般的剧痛。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要，不要再夺走我的朋友。/
“脚步声从那个方向来，那边是右军，前面是中军。”
曹冬捂住心脏，空洞的眼眶迷茫地望向苍穹。
“中军有陈姐和阿厌在，没问题的，她们可以。”
当上万魔军的脚步声远去，曹冬直起身，朝右军的方向跑去。
尽管踉踉跄跄，他的背影却如此坚定。
……
右军城下。
曾经在魔军中纵横驰骋、冲杀突出、快进快出、来去如风，打得万千魔军措手不及、人仰马翻、狼奔豕突、找不着北的右将军——苏梦，仰面朝天，躺倒在尸堆里。
红蓝相见的血流淌蔓延，为苏梦破碎的战甲双刀染上绚丽的色彩。
暗云涌动，云层罕见地开始飘雪。
“踢踏踢踏——”
有脚步声传来，由慢变快，最后化为一阵风，轻轻落在苏梦跟前。
“苏梦？醒醒？快起来，别睡好吗？”
南厌的声音轻柔，仿佛是怕吵醒沉睡的友人。
但苏梦一动不动，只是仰面与漫天的白雪相对，只是安静地与冷雪亲吻。
“哈哈，别，不要——”
南厌“嘭”地一声跪地，火红的长发披散，被冷风吹起，打在“簌簌”的白雪上。
她松开长枪，双手颤抖地抱起断臂的苏梦，把脸埋进她已经发冷的脖颈。
“不，我不相信，不相信，苏梦。”
“明明，我们前几天还在营帐上看星星！为什么？”
南厌俯身，双臂环住苏梦的肩膀，自己胸膛的血也滴落在苏梦破碎的战甲上。
“咔嚓——”
苏梦的身躯破碎，血与碎骨混合，像个被从里打碎保温层的暖水壶——仅仅有个皮囊支撑，稍微一晃，便会全部碎裂。
南厌忙手上的劲松了松，湿热的眼泪不断从眼眶里流出。
她“呜呜”哭泣，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拟。
“为什么？我只是个普通的地球人。
我不会杀伐果断，不会讨人喜欢，不会运筹帷幄，不会操纵他人……”
“为什么选我？”
“宿主，你的情绪濒临崩溃，你忘记和主神的承诺了吗？”
系统001冰冷的机械音响起，她不明白，宿主为何再次为一个剧情人物的死亡崩溃。
“滚！你们滚！”
南厌突然激动起来，她握紧拳头，一双碧眼有熊熊火焰。
“宿主，睁开你的眼睛分清现状吧，中军和右军本来都会被灭，你救了陈向北，已经很大程度上改变命运了。”
为了剧情发展，001无法，只能安慰。
“所以，最开始，陈向北之劫这个任务，就是你们权衡利弊之后，用舍弃苏梦的代价，让我做对吗？”
南厌指节发白，飘落的白雪和苏梦的血冰凉，她感受到了灵魂的震颤。
“呃，宿主，系统判定，陈向北这个角色比苏梦更有利用价值。”
见宿主道破真相，001毫不在意，自顾自解释系统发布任务的原因。
“滚蛋吧！她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你们竟然用功利价值去判定吗？！”
“你滚，现在滚，别出现在我脑子里！
从现在开始，修为我自己修，功法我自己悟！
与你们主神的承诺我会遵守，但你们得滚蛋！滚！
现在，立刻，马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