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美感的眸子里,子梧虽然实在有些看不清眼前少女的长相,但能精确的知道,就是秋衫禾那丫头。
微风拂拂,衣袂飘然。
她奔跑来到子梧面前,在大雨彻底将子梧包裹之前雨伞遮住了他头顶的天空,微微蹲下身子,帮子梧擦拭身上的污水泥,再轻轻用手巾帮她擦干净脸庞。
她害怕的呼喊着子梧名字,可是因为说不了话的原因,只能支支吾吾的说出几个字来,最终因为喉咙震颤太严重边咳嗽边哭泣。
最后一眼,子梧想对她说“别哭,休息一会儿就好。”可像是临死前的挣扎,用不了一丝力气。
手彻底落地的一刻,一切都归于黑暗,记忆里一切的一切都在改变。
衫禾在路旁显得无助又无力,她报警,交警问她地点,可太紧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纠缠一下后,她挂断了电话。
路旁的车显得疾驰汹涌,可是没一个人下车帮忙,甚至有的人看见她哭泣,还把头伸出吐出口水挑衅,有的车辆加快速度,溅起水花,水像是一层冷脏的波澜淋在了衫禾和子梧的身上,伞并没有能全部抵挡,衫禾的身体也湿透了一半。
大雨滂沱,大风呼啸,只听见“嘶”的一声,衫禾用力支撑的雨伞彻底被大风撕毁,顺着风飘远而去。
大风直面让衫禾原本娇弱的身躯更加难以支撑,只是一瞬间,全身湿透,她抵御着寒风大雨,不顾一切的把子梧身体扶起,使劲托在背上,颤抖着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前方而去。
嚓!
半路,由于路面太滑倒地了,也是这一下,她的整套衣服都脏了,可她只在意子梧的安危,检查子梧没事后再次背起子梧往前走。
可她走出几步,右手拐的衣袖上浮出了一抹鲜血,掺杂着水流淌。
她要把子梧送到医院,温柔江南市内,少女用尽了自身力气,一个高大的男孩依附在她的背上,动作缓慢而笨拙,就好像迷茫的在原地徘徊。
她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如此艰难,磕磕绊绊下,脚上好似带着个把枷锁,封闭了大步走的能力。
手紧紧勒住子梧,害怕他落地,雨水磅礴,已经看不清是雨是泪,只是看她面庞上更加清秀,艰难的微笑。
身体在无力下颤抖,她的眼神失去了原来的色彩,变得黯淡,游离中又显得疲惫,好似被困在了一团无边无际的大雾中。
就算是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轻柔无力的嘴唇微微眨动,时刻在说“坚持住,没事的。”
来到最近的机场边缘的水钢医院,跌跌撞撞的来到门外,大雨下,衫禾显得狼狈不堪,齐腰秀发下垂,全身湿透,但她紧紧贴近子梧,害怕他掉下。
医院里的医生透过窗户,看到了艰难前行的衫禾,连忙喊人前去接应。
医务人员接过子梧的一刻,她也无力的瘫软下去倒在地上,人们才注意,她早已经精疲力尽,只是一直在毅力支撑着。
然后,又两人把衫禾扶进医院。
……
第二天。
耳旁喧嚣,风声刺耳,暮光耀眼,朦胧的眸子模糊中睁开,身边站着几个白大褂人,床边,是一个粉色卫衣的漂亮女孩。
子梧不知睡了多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思绪凌乱,他起身时,周围人才注意到他起身,连忙过来查看。
而周旁的女孩看见他醒来,眼眸内升腾起一团朦胧,温柔的问:“子梧,你好点了吗?”
子梧看着她,虚弱的问:“你是?”
这话一出,秋衫禾一怔,她不知道子梧这是怎么了,心急的解释:“是我啊,衫禾,你记起来了吗?”
子梧仔细思考,可是大脑开始抽痛,他知道不能再想了,然后释怀的说道:“抱歉啊,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衫禾一脸震惊,神色有些失落的看向旁边的医生,医生给她示意一下,问子梧:“你好,你真不记得她了吗?”
子梧看了一眼秋衫禾,肯定的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在他记忆里,真不记得眼前这个漂亮到与自己媳妇一样的程度的女孩。
医生试探:“她说她是你同桌,我们看见她送你来的!”
听见这话,秋衫禾迷茫的目光中,子梧看向她,感谢道:“多谢同学,只是我想问一下,我媳妇哪去了?”
“你媳妇?”秋衫禾嘴里下意识迸出了这几个字。
医生也懵了,不是个学生吗?怎么有媳妇了?
医生问:“你媳妇谁啊?”
子梧略微思考:“姜希雅啊,我刚刚还和她去医院生孩子呢。”又看了一下环境:“难道她已经生了吗?”
此刻的衫禾紧张到发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里透着委屈。
心里落空,就好像迷茫找不到归属一样。
旁边的医生小声的告诉她“这是梦现综合症。”是一种梦境与现实混淆的承载体出现了混淆导致,没事的。
说着,子梧就要站起去看姜希雅,可是这一切好似梦醒时分的悲伤。
医生看着他,严谨的说:“薛子梧,你晕倒了,是这个女孩送你来医院的,昨晚上你发烧最高41度,人家一直照顾你,你根本没有什么媳妇,你的梦罢了。”
这话像是凌天一击,子梧半天没反应过来,他难以信服的摇摇头:“不可能,希雅说要给我生孩子的。”
可这时,他思绪激动,大脑再次抽痛一下,一部分记忆斑驳缥缈。
他情绪逐渐安静下来,眼角一滴眼泪悄然无声的坠落,他记起来了,希雅已经出国了。
白月光还是离开了自己,遗憾始终是遗憾,哪有岁月静好!
秋衫禾看着她这样,泪雾弥漫,心疼的好似下一刻就要哭了。
此刻,子梧才对着她微笑一下,就是这一下,秋衫禾的情绪才好转一点。
子梧温柔的看着她,轻声道:“衫禾同学,谢谢你!”
秋衫禾一怔,然后微笑,她知道,子梧又回来了。
她微笑道:“不……用…客气,你……没事……就好。”
子梧看了一眼窗外,白天,他看向医生,淡漠一笑:“医生,医疗钱算完了吗?”
医生说:“这个女孩已经帮你付过了。”
话落,子梧看向秋衫禾,轻眸一笑:“衫禾,多少钱?”
秋衫禾以为子梧是想还自己钱,微笑道:“不多……不用…还…了。”
子梧看着她,小声道:“真傻,那有女孩子在没有确定关系的情况随便花钱的。”
不过,以秋衫禾的家庭条件,这些钱还是要还给她的,因为子梧也不想打算耗着她了,是时候要做一些事情了。
这时,秋衫禾微微一笑,手下意识抬起,可是动作僵硬,子梧眼神一怔,停在了她的右手。
严肃道:“你手受伤了?”
这话一出,秋衫禾愣住了,下意识把手往后背藏起来,后怕子梧看见。
见她这样,子梧提高语气道:“把手拿出来我看看!”
被子梧这么一凶,秋衫禾身体微微颤抖,身体紧张到绷起,手指相互交织,眼神扑朔迷离,不敢直视子梧。
“不拿我可要生气了?”子梧试探性冷严的说。
见状,秋衫禾真怕子梧生气了,她连忙说道:“别……别……生气……了。”
说完,她才微微把右手抬起,送到子梧面前,小脸通红的向侧面一撇。
看伤势,应该很重的,虽然已经处理过了,但应该段时间好不了。
子梧又问:“在哪受伤的?如实交代?”
这话一出,她又怕子梧凶自己,小心翼翼的解释:“在……机场,当时……下…雨了,伞烂了,我背你……来医院,途中,摔…了。”
听到这话,子梧更加生气了,自己烂命一条,怎么总是遇见这些不怕死的人,他还是生气道:“秋衫禾,你下次再这么冲动,我们就当做不认识。”
被这么一凶,秋衫禾脸色瞬间煞白,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目光呆滞,想哭,可是怎么也哭不出来。
怕她出什么事,子梧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温柔道:“但总归谢谢你,只是下次你别对我这么好。”
说着,她还拍了拍衫禾的后背,秋衫禾才微微喘气,发出一丝丝抽泣声,当胸前有些湿润,子梧知道,又哭了。
怎么跟希雅一个样,总是爱哭。
温柔是真温柔,憨憨也是真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