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行有恒堂又如何?”
冈本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他盯着月生不屑一顾。
“爷爷,这小子能扭转乾坤吗?”
“能……!”
司徒空望着司徒云朵稚嫩而青涩的模样,仿佛找回了曾经的年少轻狂。
若干年前,码头上孤独无助的少年,凝视着蔚蓝空旷的海面嘶吼:
“这偌大的城市,难道就没有我立足之地?”
“我司徒空不甘心……”
话音未落,原本静谧的海面,疾风骤起,海浪拍击着岸边,浸湿了少年的衣衫!
孤独与无助同时袭来,冰冷刺骨的海水,泯灭了少年最后的一丝希望。
少年举目无亲,还无技傍身,两手空空的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擦拭着嘴角的血痕。
工友们见他无依无靠,排挤他的同时,也掠夺走了他身上的最后一分钱。
“看来我司徒空不能扭转乾坤……”
当少年说完临终遗言后,便起身跳入了大海!
海洋是美的,海水是蓝的,这是风平浪静时的幻境。
海是恐怖的,深不见底,望不到头,当风大浪急时,你才会发现它的恐怖。
司徒空也挣扎过,悔恨的阴霾笼罩着他的灵魂……
当面临死亡时!
又有谁能舍得这人间烟火!
臂膀拍打着海面,沉下又上来,接连反复,求生欲告诉他,不能就这样离开。
哪怕死,也要死的体面……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一个大浪拍过来,司徒空呛了一大口水。
就这样!
正值年少的司徒空归于了大海,与海水融为一体,身体慢慢下沉,直至他合上了双睛。
不知过了多久……
一声空灵传来……
“你能!”
声音虚无缥缈,好似电波一样,激发了少年的潜意识。
“我在哪?我怎么了?这是天堂还是地狱?”
“我能什么?”
“谁能告诉我?”
大海深处的司徒空,接连问着……
他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时间恍惚……
空灵之声再次袭来!
“孩子…你能…扭转乾坤!”
声音过后,司徒空陷入了迷离,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一处荒野!
荒野杂草丛生,古木参天,怪石遍布。
但令他费解的是?
自己居然能透视眼前的一切……
隐藏古树后的爬虫、地底筑巢的蚂蚁、草丛中蠕动的毒蛇、怪石内的晶体解构、都一一映入了眼帘。
“难道我能透视万物?”
“难道我还没死?”
冷静下来的少年,不由放声大笑……
但令他欣喜若狂的则是,巨石后面的金光闪闪!
那是一处藏有宝藏的古墓,“宝有重现时,人无再少年”几个大字,深深触动了懵懂的司徒空。
至此以后,少年开启了他传奇的一生…
“爷爷,您怎么了?”
司徒云朵的轻唤声,打断了司徒空的回忆。
“爷爷没事,只是累了!”
“那咱们走吧?”云朵关切道。
司徒空摇了摇头:“看完比赛也不妨。”
古玩行业充满传奇,传奇的故事,传奇的珍宝,和那些耳熟能详的传奇人物……
瞎三也算是其中的一份子,因他走宝了明代成化斗彩鸡缸杯……
而他毕竟是老江湖,有着输了就认的洒脱,惆怅过后的他,选择站在了月生这边。
“破烂张,三哥看好你,你赢了,总比那岛国的龟孙得意强,你给丫的上上课!”
月生有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心软。
孤军奋战的他,仿佛看见了林楠,仿佛看见了周浩天,仿佛又看见了蒋小天。
“冈本小儿,你忘了学狗叫吗?敢质疑行有恒堂,小爷就给你讲讲历史。”
陈有志看不过眼,刚要开口说话……
月生的气场骤增,虎目闪烁,右臂上的龙图腾也散发着炙热,他指着陈有志的鼻子大骂道。
“你他妈给我闭嘴,都他妈听爷爷讲。”
月生的声音低沉,但夹杂着不可抗拒的威慑力!
令在场之人无不屏住了呼吸……
就连财神爷都吓一跳:“小祖宗,您小点声。”
此时屋内,只有司徒空一人显得泰然自若!
“别怕孙女,龙终究会游入大海,虎终究会震动山林。”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他看着也不像啊?”司徒云朵一知半解的自问道。
此时的月生容光焕发,气定神闲:“岛国龟孙,你给爷爷听好了!”
“行有恒堂创始于清王朝的定王府,定亲王是乾隆皇帝长子永璜的封号。”
“历经绵德、绵恩、奕绍几代的传承后,由载铨继承这一爵位。”
“自康熙、雍正、乾隆三代帝王开始,清皇室积极学习参悟汉族传统文化,广泛收集历代奇珍异宝,天下都是皇家的,所以说异宝奇珍融汇一处,形成了壮观的盛世收藏。”
“载铨继承了先辈的传统,集沙成海,成为了清朝中期收藏的大成者!”
“以亲王贵胄执掌的内务府造办处,衍生出不少雅趣横生的文玩珍品,形成了贵族与文人兼具的独特风格。”
“不知冈本阁下听后,是否对我华夏有顶礼膜拜的感觉!”
“说得好,说的妙,涨我华夏儿女的威风!”瞎三第一个蹦出来称赞。
而角落里的谭锦松自誉道:“李秘书,我是不是说过此人不简单!”
“谭局那是慧眼识珠,鉴人与鉴宝的眼力都在线!”
谭锦松咀嚼着秘书的话,怎么都感觉有些膈应人,到底是哪个“贱”啊?
冈本并未被月生的言论所左右,他端起了手边的茶杯,轻声道:
“这些常识,你认为我会不知?”
“古董最终的价值,都因其价格而盖棺定论。”
“我也知道,除了你以外,其余的参赛者也都不服气,认为我们裁判团不够谨慎,为什么一串佛珠,却能拔得头筹!”
道了去半真半假问了一句:“难道佛珠比我的官窑还要珍贵?”
冈本却视若无睹:“那我就讲讲诸位宝物的价值……”
心不在焉的刘大少,哪里有心情在乎谁胜出谁打眼?
他始终盯着司徒云朵不放。
“真美啊!”
刚本不解他说的是啥,靠近道:“刘少您说…什么美?”
刘豆豆这才缓过神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我说…我说这桌子真美……”
气的冈本差点骂娘,纨绔子弟,登徒浪子,这都是冈本脑海里浮现的词语。
他环顾了一周,发现大家都在等着听他讲。
“本场参赛的珍宝共有六件,除去一件三足洗,价格排序依次是…”
“独眼先生的明代末期青绿山水斗方,市场价格约为25万上下,毕竟没有作者署名。”
落寞之余的独眼王听后,还心存一丝窃喜,怎么说四千捡到的小斗方,眨眼间市值翻了多少倍。
他不禁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第二件便是秦老的田黄石印章,市场价格约为40万上下,毕竟表面的石皮影响了材质的价格。”
秦怀古听得乐不思蜀,他管什么第一第二,那都是噱头,赚钱才是王道。
他也表示认可,随即摊了摊手……
“这第三件是陈小伟的矾红云龙纹毛笔,市场价格约为40万上下,与秦老的宝物并驾齐驱,只因没有年号款,如果笔端书写大清乾隆年制,价格应在两百万起。”
冈本说的中规中矩,没有偏袒,也没有打压,令陈小伟心悦诚服,也是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第四件便是破烂张你的小马扎,市场价格约为80万上下……!”
当冈本说出80万时,所有人都一片哗然,无不瞪大了眼睛,嘴都张成了O字!
冈本也不理会众人惊愕的神情,继续说道:
“银丝镶嵌的“行有恒堂”,我早就有所发现,此马扎虽说造型简单,没有纹饰点缀,但也说不准是定亲王屁股下面的心爱之物,”
“进而我给出了高于市场价!尽管马扎沾有皇家气息,但这个价格也不低了,如果他不是一个马扎,想必价值会更高……”